百合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银座里被卖冲锋衣的姑娘轰炸得外焦里嫩,她滔滔不绝地给我介绍着她们家的各种牛逼的滑雪装备,那巧舌如簧的口才外加眉飞色舞的表情,让我以为我穿越时间空间,正置身于美国白宫听比尔盖茨演说。
好在我那手机铃声够震撼,一下子把我从白宫召唤到了那个嘴角已经泛起白色唾液星子的推销姑娘身边,我回过神来虚伪地对那姑娘说了句“sorry”,在包里翻了半天,才把手机找了出来,同时很不道德地松了一口气。
“雨霏,你不在寝室,去哪了?”
“咦?你怎么今天回寝室去了?我在外面买点装备,明天准备滑雪去。”我有点意外,百合这姑娘素来是个恋家的好孩子,今儿是元旦,不在家跟她老爹老娘腻歪,怎么回研究院去了?
“哦,这样啊。我就是回来收拾点东西,我要去X市分公司了,就跟你道个别。”
“啊?是吗?”咩哈哈,这么快又去那边,我们家老年同志果然魅力无限啊,三下五除二又把这个傻丫头给搞定了,我心里得意地笑哇,“那行,你去吧,我说不定过几天就回去看你了呢!”
“好的,那你好好玩。”
挂了电话,我突然有点莫名其妙的惆怅,虽然我非常讨厌这种矫情的情绪,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我还应该算是他们俩的半个红娘,可是眼看着钟百合跟我最亲爱最亲爱的老爹要百年好合了,我竟然在这个时候惆怅了!
在旁边买鞋的柳晓丹蹬蹬蹬跑过来戳了戳我,“喂,雨霏,不好意思啊,我明天可能不能陪你去滑雪了!”
看着她满眼强挤出来的歉意,我立刻在她眼睛的反光里看到暴跳如雷的自己,“为毛?老子票都买好了,你现在给我说你不去,玩我呢?”
“真的对不起,雨霏,我男朋友来找我了,现在就在楼下,我先下去了哈,你玩得愉快!”柳晓丹丝毫不惧怕我的淫威,对我干笑两声,脚底抹油溜走了。
猫了个咪的!这年头男人靠不住,女人更靠不住!昨个晚上还因为跟男朋友闹分手跟我怀里鼻涕眼泪流了老娘一肩头,臭男人随便那么勾勾手指,就让她好了伤疤忘了痛,屁颠颠奔去了!
“你丫就是贱,长了一副被男人甩的脸!”我不服气,卯足劲冲着柳晓丹扭得都快成了天津大麻花的小腰连呸三个,却换来那女人没心没肺地一个回头奸笑,让我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靠!老娘真是服了!如果说我江雨霏在男人面前卑躬屈膝地讨要恩宠,那眼前溜之大吉的这位一定是卑微到无下限了!
想到这里,我打开手机图册,浏览了几张前些日子给张齐远那个王八蛋拍的“人体写.真”,心里顿时感觉被一种邪恶的满足感充斥得满满的,刚才接连被两个好友赤.裸.裸的重色轻友行为背叛后的耻辱感瞬间消失殆尽!
“美女,就拿这一套吧,你穿着特别显气质!”那个口才堪比演说家的服务员见我一个人在这得意地冷笑,又笑吟吟地把她手里那套风.骚招摇的红黄相间的冲锋衣显摆在我眼前。
我瞅了一眼那件足以跟西红柿炒鸡蛋媲美的衣服,毫不犹豫地拿出卡递给她,“就这套了!”
哼哈!老娘不需要男人陪,当然更不需要女人陪!你们一个个都去男人那里自讨没趣吧,老娘要主动出击,去找一个视老娘为女王、对老娘点头哈腰、宠爱无下限的臭男人!你们等着瞧吧!
晚上,当我提着大包小包的装备和豪华级宵夜回到寝室,准备大吃一顿好好睡一觉,然后第二天一大早直奔滑雪场的时候,张齐远的电话打了过来。
说实话,我还是很下贱地心花怒放了几秒钟。
虽然自从上次在KTV让我亲眼看到张齐远把钟百合压倒在床上之后,我就彻底对他失去了耐性和兴趣。准确地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彻底死了心,那颗曾经几乎把张齐远当男神一样巴不得把他每天三炷香供养起来的火热的骚动的心,像他妈的蹦极一样,一秒钟落入了摄氏零下的冰水里,一点温度都不再有!
感情可以不再奢求,但是这种被戏弄被欺骗了的耻辱坚决不能忘记。所以,我暗暗发誓,此仇不报非英雌!只要他张齐远再敢在我面前说一句假话,老娘跟他同归于尽!
哦不!我一定是被气糊涂了!跟这样恶心的男人一起下葬才是真正的作践掉价!只要他张齐远再敢玩弄老娘一次,老娘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毕竟是自己爱过的男人,每当他说点肉麻的情话时,我那颗不坚定的少女心,还是会毫无规律地怦怦乱跳,心里默默滑过几行字:浪子回头金不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猫了个咪的!老娘又不是他的佛!凭什么一次次给他机会让他拿着沾染着无数个女人初夜鲜血的屠刀假惺惺地立誓再也不会?
我接起手机,假装很疲惫地应了一声,“齐远哥哥......你还没睡。”
然后我清清楚楚地摸到了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由地又打了一个冷战。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样子,今天玩累了?”
“是啊,刚躺下,都快睡着了。”
“看来我打来的不是时候,那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打给你,晚安。”
“哦......晚安。”
我跟一个木偶似的,迟钝地反应着挂了他的电话。躺下来之前,又顺手看了一遍那几张艳.照,心里却突然纠结了起来。
万一张齐远真的改过自新慢慢对我产生好感,并开始对我动真心了,而且再也不会去招惹别的女人了,那么我......该不该给他一次机会,真的去接受他呢?
我看着那一堆被我带回来的宵夜,竟然觉得胃里越来越堵得厉害!妈的!老娘真是无可救药了,竟然到现在还奢望那个没人性的王八蛋会真的回头是岸?
我把手机狠狠摔在床上,像一个暴食症患者一样大口大口吃饱喝足之后,在床上挺了一夜的尸。
第二天醒来,我的心情竟然出奇地好,穿戴整齐意气风发地奔去了滑雪场。
到了滑雪场,我第一句话就忍不住曝了俩字:我靠!
我靠!这滑雪场是免费的吗?人多的跟赶集似的,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有点太俗了!我严重怀疑是不是詹姆斯·卡梅隆在这里拍一个大型电视连续剧,这么多人来是来当群众演员的?
我多次被百合同学授予“奥斯卡最佳表演奖”,因此,我对这些跑龙套的角色自然嗤之以鼻,我拖着沉重的双板滑雪板哼哧哼哧地直接跑到了山坡的最高处。
当然,我不会告诉你,我之所以要避开人群密集区,是因为不想自己笨拙的滑雪技术被众人耻笑————虽然我看到大部分的人都在一个劲地摔跤!
咩哈哈!看着山脚下那乌乌泱泱的一大片人跟蚂蚁似的在那下面拥来挤去,我顿时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情逸志,穿好滑雪板就小心翼翼地拿着雪杖开始慢速下滑。
虽然我技术不算牛掰,但因为有过滑过几次的经历,绝对可以自信地一跤不摔地直线滑下去。当然,这个时候,老娘最痛恨那些穿单板、不用雪杖,还动作花哨的耍酷一族!
不就是滑个雪嘛!用得着那么卖弄吗?不知道低调一点出事故的几率要小很多吗?
由于担心从中间雪道滑下去,就算可以躲避到前面的人,但是因为自己速度极慢,会被后面一些招摇拉风不要命的人给撞翻,所以还是选择了最右边的雪道,悠然自得地慢慢往下面滑去。
可是,就在我低调地刚滑行了还不足三百米的时候,事故还是发生了!
我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安全滑行时,“蹭蹭蹭”从我的左边飞滑过去几个飘逸的身影,我立马被那几个小子帅气的动作和潇洒的空翻给吸引了,待我流着羡慕嫉妒恨的口水眼巴巴把那几个高手目送到很远之后,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自己正前面二十米不足的地方有个人居然停了下来,蹲着身子好像在整理滑雪板。
猫了个咪的!不知道老娘我还没怎么学会换向变道吗?
情急之下,我一边把手里的雪杖使劲往两边按下去,想迅速减速,一边本能地冲着前面大喊:“让开!快让开!我停不下来了!”
可是很不幸,我居然遇到了一个反应至少慢了三拍的家伙,待他听到我杀猪般的警告信号转过身来的时候,我由于没来得及停下来,正好不偏不倚,扑到了他的身上。
一个标标准准的“饿狼扑羊”的动作之后,这个反应超慢的家伙被我结结实实地压到了身下。
我压在那个反应迟钝的家伙身上,只觉得下面软绵绵的,身上居然没有多痛。正要爬起来,想到我不痛,底下的人或许痛吧......
“喂!你怎么搞的?没看见我过来了吗?”我撑着雪杖爬起来,摸着屁股呲牙咧嘴地扭头去质问他,“屁股都给我摔四瓣了!”
“小姐,你压到我了,应该是我喊屁股疼的吧?”那家伙居然坐在雪地里取下滑雪镜仰头看了我一眼,眉头皱了皱,似乎很不满意我的“贼喊捉贼”行为。
嘿,还竟然是个大帅哥!
那双雪亮的眼睛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清澈,我怀疑那丫是不是刚才用这山顶的纯净雪水洗了眼珠子,否则怎么会有干净的眼睛。而那对长长的睫毛,跟着那探究的眼神慵懒地冲我眨巴了眨巴,让我这种百分百的女人都嫉妒的要死。
猫了个咪的!
若不是他的嗓音还在男人的正常音色范围内,老娘差点要怀疑这位身高看起来至少有一米八三的家伙的性别了!
“那,那个什么......”我这人比较怂,平时天不怕地不惧,却一见到帅哥就有点口吃,尤其是想到刚刚把这么一位阳光帅气的大妖孽给扑倒了,自己那颗没出息的小心脏有点后知后觉地开始“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但转念一想,我江雨霏好歹也是一小美女啊,怎么也不能在一陌生人面前丢了气场啊,于是我把揉着屁股的手挪到了脚腕上,索性坐在雪里不起来,理直气壮地边叫痛边说:“那个什么,你没事干站半道上干嘛?没看到我滑下来了吗?这下好了,摔得我屁股也开花了,脚腕也扭到了,呲——疼死我了!”
我边无痛呻吟,边悄悄地滴溜溜转着眼睛偷看那人一眼,他双手撑着身子两侧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两声之后,那两条大长腿一个漂亮利索的屈膝起身之后,他就轻而易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拍了拍手套上的雪,对我伸出了一只手:“不好意思,我应该五十米远开始就在路上设置上显眼的路障。先起来吧,检查一下哪里摔到了,需要的话,我送你去山下的医院。”
这话听起来虽然有点不那么顺耳,但是看着他俯身伸出手时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本姑娘看在他还比较绅士的份上,就暂且不跟他计较了,咧着嘴哼哧了两声,伸手让他把我拉了起来。
身后是苍茫的雪地,眼前这个足足高出我一个半脑袋的男人穿着蓝白相间的滑雪服站在我面前,顿时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拍了拍身上的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嘟囔道:“今天运气真是不好,还没开始滑就摔跤,真晦气!”
“呵呵,你是刚开始学滑雪吧?怎么看见前面有人,也不知道拐弯呢?”他扫了一眼我脚下的单板滑雪版,问我。
他居然取笑我!
废话!老娘要是高手的话,能跟你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出糗地摔抱在一起吗?不过,新手就活该摔跤就应该被人取笑吗?
“刚开始学怎么了?不可以啊?”我不服气地撇嘴,恨恨地边拍腿上的雪边斜眼瞪他。
“当然可以!”他竟然有点好笑地看着我耸了耸肩,又对我伸出了一只手:“走吧,我带你下去检查检查。”
“不用!新手扛摔!”我赌气地甩开他的手,“你才应该去检查检查,我看你技术也不咋地,反应这么迟钝!”
“呵呵,真没事?”他依然好脾气地笑。
“难道你还希望我有点事不成?”我整理好装备,握紧雪杖,准备越过他继续向下滑去。
“你这样不行,难怪刚才没控制好速度和方向。你的重心要向前倾,不要因为总是担心速度停不下来而一直向后仰去......”他抬脚给我让了让路,让路就让路呗,居然抱起双臂装模作样地指挥起我来。
唷嗬,说你技术不咋地你还不服气啊?现场教学?
我停下来,故作崇拜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没看出来,你理论知识蛮扎实嘛!不该不会是专门在这里挡我这种新人的道,然后借机给我上课,想赚点学费吧?”
“哈哈!小姑娘还挺幽默的!既然你没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他居然放开手爽朗地笑了,然后戴上滑雪镜,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喂!你等等!”
我鬼使神差地喊住了他,待他停下来转身再次取下眼镜,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好像也没有要对他说的话了。
“那,那个什么......”我又不争气地犯怂了,谁让他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我呢,“那个,看样子你好像很会滑的样子,你绊倒了我,就这样放你走了,万一我留下后遗症该怎么找你?如果你能教我一两式,那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完,我斜着眼睛,趾高气扬地盯着他的反应。老娘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是真绅士还是伪君子!
“好啊,你想学什么?”仅仅不到三秒钟的考虑时间,他竟然嘴角含笑地答应了!
他居然答应了!他竟然答应了!?
靠!敢情这么大一帅哥是一花瓶啊?这么容易被女人勾引到?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呗!
我突然间就玩心大大地膨胀,扫了一眼旁边“嗖嗖嗖”飞驰过去的人,对他说:“我想学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什么?要不,你先给我表演表演,我看看你到底会哪些招式?如何?”
“表演?你这个学生还挺与众不同,先要考验考验教练的技术?”他挑了挑眉问我。
“怎么?真金不怕火炼!再说了,你以为本姑娘会轻易拜师学艺吗?万一你技术不过关,说出去我还是跟你学过滑雪,那岂不是太丢人了!”我故意激他。
“我的意思是,这里不适合表演给你看,你若真的想看表演,那跟我去那边U型池吧!”他指了指远处的一块雪场对我说。
U型池?这是什么玩意?莫非是传说中高手的表演场地?
“咳咳,去就去!怕你不成?”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想卖什么药,我还是挺起胸爽快地答应了。
直到到了传说中的U型池,看到那家伙的表演时,我才惊叹:自己今儿是捡到宝了吗?
为了防止我再在他面前出糗滑倒,我不得脱下我的滑板,抱在怀里跟着那个家伙“嘎吱嘎吱”踩着厚厚的积雪向旁边的所谓的U型池走去。看着他穿着双滑板在我前面跟条蛇似的扭来扭去地慢慢滑行,一边滑还一边回过头来看我跟上了没有,我撇撇嘴,心里可劲地鄙视:切——得瑟!
不过话说回来,看这小子滑雪时的腰身还是蛮灵活的,虽然在我看来这明显带点臭显摆的嫌疑!
“还好人不多!”
他停下来仰头看着前面的场地,嘴角泛起笑意,转身看向我的时候,冬日的暖阳刚好掠过他头顶的发丝,照得我眼睛有点发直。
我转眸看去,嚯!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U型池啊!跟那些玩极限运动的滑板少年们经常练习表演时用的场地一样,两边是高达数十米的池壁,中间是一条坡度极大、极其陡峭的弧形滑道连接着两边池壁。只不过滑板运动员玩的是没有雪的赛道,而眼前的U型池说白了就是多了一层雪道。比起刚刚过来的普通场地,在这里玩的人屈指可数,但是个个看着都技术精湛,应该算是高手中的战斗机了!
看起来好像还不错,高端大气上档次!
不过本姑娘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这场地绝壁不是给我这种新手来练习的地方。我上前两步扭头看了看那个正在摩拳擦掌的家伙,挑衅道:“不要逞强啊,我看在上面滑的人水平都不一般呢!要不要签一个工伤责任什么的,你摔伤了可别讹我啊?”
“呵呵。”他竟然对我弯了弯眉眼笑了笑,“呼啦”一下滑入了雪道里,向远处的出发点滑去。
靠!靠!靠!这就上去了?也太得瑟了!
只见他很快滑到了U型池赛道的出发点,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冲我高高地挥了挥手,很快就屈膝滑进了赛道。
紧接着,我就开始了人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亲眼欣赏极限运动的经历!
他快速滑入池道,在池底来来回回反复了几次之后,直接用力向旁边的池壁冲了上去,到了池壁外沿,竟然一下子冲了过去,身子微微蹲着,一手抓住滑板,另一只手伸出来维持着平衡,在空中停顿了几秒钟之后,一个潇洒的转身,又落入到了池壁上。接着,快速下滑,再次向对面的池壁冲上去,又是一个拉风又卖弄的空中暂停和转身之后,再次落入U型池里......
就在我忘记了自己正在用挑剔和挑衅的心态看他表演、忍不住要原地蹦起来高呼一声“好棒”的时候,那家伙居然换了个动作,在冲出池壁的时候,在空中连续空翻了好几个跟头才落了下来.......喵了个咪的!我刚只顾着惊叹了,忘记数他到底翻了几个跟头,待他冲向另一面池壁,我正打算好好数一下他到底空翻了几个跟头的时候,丫又换了动作......这次他在空中竟然直立起身子,双臂抱在自己的肩头,独自在空中做了转体运动!
一圈,两圈,两圈半......靠!我眼睛有点凌乱地跟着他的转体动作滴溜溜转,却只感觉到一阵眩晕!
太招摇了!
太得瑟了!
太显摆了!
太骚情了!
......
我彻底惊呆了!
石化了!
根本就是被结结实实地冻结在了原地!
直着眼睛、张着嘴半天合不拢,谁要是此刻给我嘴里塞个鸡蛋的话,绝对轻而易举!
哦不,鸭蛋鹅蛋鸵鸟蛋都统统没问题!
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家伙的整套动作就是:帅!
俩字的话:好帅!
三个字:帅呆了!
四个字:丫非人类!
对!这家伙绝对非人类!
这种高难度的空中极限动作居然能被他做得如此简之如走,得心应手,看起来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待他下来走向我,然后得意地边喘息边在我发呆的眼前晃了晃手时,我回过神来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句话:这家伙明显是显摆!绝对的!
“喂!小姐!考验完了没?这几个动作可入得了您的法眼?”
我定了定激动中带着点惊魂的神,看着他那长得让我恨不得含恨而死的长睫毛带着疑问在我眼前忽闪忽闪的样子,突然有种被戏弄了的耻辱感。
靠!他不会是故意要在我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技术,用来嘲笑我刚才由于连拐弯刹车都不会而造成的事故吧?
“还行!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专业的,不过在专业领域里,你也最多算个入门级的。”我佯装很有见识地昂起头,对他刚才的表演定了定位。
“抬举了,我只是一个业余的!业余中的菜鸟级!”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咧嘴很腼腆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格外洁白整齐的牙齿,跟周围的雪相互辉映,差点亮瞎了我的眼!
靠!说你胖你还喘了?夸你两句你还来劲了?你这要算是业余中的菜鸟,那我不是成了名副其实的白痴了?
讽刺人不带这么拐弯抹角的!
我眯了眯眼,开始发挥自己颠倒黑白和耍赖无极限的功底:“那什么,反正你把我撞了,你要是教我几个动作,我就当扯平了!怎么样?”
“哈哈!”他竟然仰头笑了两声之后看着我好笑地说:“没想到我们Q市还有你这样可爱的姑娘!真是好玩!”
“你怎么知道我是Q市的?”我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低下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猫了个咪的,我脸上没写字,也没穿那些印着自己“madeinXXX”的团队服,他怎么知道我是Q市的?
或者,Q市的人民都长我这样?
“看着你有点眼熟,好像在街上见过。”他收回脸上的不明所以的笑,对我说。
靠!这么烂俗的台词,这是想搭讪本姑娘吗?
我承认我那颗经受不住糖衣炮弹的小心脏又一次没出息地“砰砰砰”狂跳了几下,在我的老脸还没彻底红成番茄的时候,我稳住自己激动又好奇的心情,问他:“这么说,你也是Q市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呵呵,开玩笑了。我是刚才在山下的停车场,无意间看到你从一辆挂着Q市车牌的出租车上下来的!”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边慢慢抬步向山下走去,边对我说。
噗!
呸!
原来如此,害得老娘的小心脏白白地狂跳了几下!
我抱着滑板,跟上了他的步伐,追问道:“那你到底肯不肯教我滑雪?你要是不教的话,那你就履行刚才说的话,带我去医院检查!我非要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住得你倾家荡产......”
后面一句话,我是用极轻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毕竟是威胁,太赤果果了的话,这家伙“蹭”一下滑出去溜之大吉,我可没能耐追上他!
他突然停下脚步,让我差点扑倒在他后背上,还好老娘眼疾脚快,及时刹住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挑眉看着我,“好啊!反正我一个人滑也无聊,我看你好像也是一个人来的,不如一起玩玩。不过,刚才那些动作不适合你,你要是真的诚心想学,我还是带你去山下的平地,先教你一些最基本的动作吧!”
这话虽然带着明显的嘲讽之意,但是我不跟他计较。一跤摔下去,自己没受伤,还捡了这么一个技术过硬、水平超炫的免费“师傅”,我暂且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回吧!待我哪天修炼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时候,看我不好好虐虐他!
对!我江雨霏一般有仇不会当场报,因为我更喜欢周密筹谋之后的深刻打击报复!咩哈哈!
“滑雪,最重要的是保持平衡......”
就这样,我厚着脸皮,用自己死皮赖脸的本领拐了这么一个免费的教练,在他格外认真敬业的指导下,我的滑雪技术半天之内获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尽管我摔了无数个跟头,屁股在回家之后整整疼了一个星期!
“不错,你蛮有天赋!进步很快!”每次看着我顺顺利利地滑了一段下来,他都会毫不吝啬他的夸奖,夸得我轻飘飘的,仿佛已经看见了我把他华丽丽地虐死在U型池池壁上的惨烈景象!
咩嘎嘎!
“谢谢你啊!不过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不如我请你吃饭吧?吃完饭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指着停车场旁边的餐馆盛情邀请他。
与其说是感谢他,不如说是想拉近点关系,因为一想到他那些还没教会我的既花哨又拉风的动作,我仍垂涎三尺念念不忘!如果再进一步认识一下,说不定还可以发展成为驴友,以后他教我滑雪的机会不是唾手可得了吗?
哇哈哈!我不愧是财务科混出来的小会计,时刻不忘“精打细算”这四个字。
“这里回Q市的车程还得两个多小时,天色已晚,在这吃饭还是算了吧!”他边整理自己的装备边指了指西边即将落下地平线的夕阳。
我以为他这是在关心我,忙摆摆手:“没事没事,我晚点回去没关系的!”
“我们回到Q市吃不一样吗?如果不介意,坐我的车吧?”没想到他居然对我粲然一笑,“滴”得一声按了按手里的车钥匙,然后我傻眼了!
他的车居然大模大样地挂着Q市的车牌?原来竟然这家伙真的是跟我一个地方的!嘿!这世界真是小!
“介意!当然介意!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叫啥,我怎么敢坐你的顺风车?万一你把我拐卖了怎么办?”我佯装戒备地看着他。
虽然看面相,他绝对是那种可以被我拐卖之后还可以帮我“吧嗒吧嗒”数钞票的超好脾气帅哥!
“呵呵,我叫项明,在Q市工作!”他又向我露出那招牌式的阳光微笑,脱下手套向我伸出了手。
我向他递过来的那只白皙的手看去,丫的,手指头可真长真漂亮,让我忍不住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伸出去象征性地碰了碰他的手,“我叫江雨霏!”
“江雨霏?”他笑了笑,“江雨霏霏江草齐,名字很美!”
唷嗬,没看出来,还挺有学问!听说我的名字还是我家老年给取的呢,虽然我至今都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家伙哪首诗里的哪句话,又是哪种意思!
我忍住内心升腾起来的得意洋洋,腼腆地对他笑了笑,“谢谢啊!”
咦?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他刚才说他叫什么来着?项明?项......明?怎么这么熟悉?
“你,叫什么来着?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熟悉的名字让我不得不不耻下问地再问了他一次。
“项明,项羽的项,明天的明。”
“项羽的项,明天的明?”我有点难以置信,脑子里迅速转了几圈,试探地问道:“你不是Q市本地人,X市科技大学本科03级?”
这回轮到他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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