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走廊里的本·罗森自然不知道里面那几个人的争执,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以前他面对这样的场合往往都是游刃有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是今天,他似乎没有了与他们周旋的耐心。
漫无目的的在走廊上闲逛,听着从其他包间里传来的热闹的声音,他恍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像那些人一样,不顾一切的欢闹过。
“这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响起,但是除了本·罗森自己,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表情有几分难看,“鹰隼,你什么意思?”他没有出声,但是他的想法通过意念却能被他脑海里的那另一个声音接收到。
没错,他的两个人格彼此之间都是知道对方的存在的。
“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这条道路,那么必定要有些东西被抛弃,你现在感叹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你能回头吗?”鹰隼冷笑着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
“你闭嘴!”本·罗森狠狠地锤了一下面前的墙,“我不需要你提醒我。”
“那你在这里伤春悲秋的干什么呢?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呀!”鹰隼的声音里充满了玩味。
“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教。”本·罗森又捶了一下墙,这一次他用的力气更大了,手指上都被墙面磨出了丝丝血痕。
强制屏蔽掉了那个声音,本·罗森浑浑噩噩的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他突然觉得这种什么都不想的感觉也挺好的,至少没那么累。
“都让你别喝那么多了,你怎么就是停不下来呢?等回家你又要被大伯骂了。”突然,他前方的一个包间门打开,熟悉的声音响起,本·罗森瞬间就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他有那么一瞬间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他的声音这么敏感。
柳萧没有注意到那人的视线,还在絮絮叨叨:“还有,你干嘛要和他们打架?你说说你,还有不到一个月大伯就要过生日了,你这段时间能不能消停一点,你们两个人啊,真是……”一时间,他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来概括这对父子的关系,说好吧,这两个人经常互怼,说不好吧,他们两个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对方,总之,很矛盾。
“你还好意思说我。”迷迷糊糊的柳羽不知道听到了哪一句,气呼呼的开口回道:“你什么时候还去过夜色酒店那种地方?搞得那些嘴贱的家伙好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还有找死的说你被人包养了,我不打他们打谁?”
本·罗森心头重重的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下子,两兄弟都发现了他的存在。
柳萧本来就不算好看的脸色这下子变得更黑了,他的语气一点儿都不客气:“你怎么在这儿,还偷听我们说话?”
柳羽虽然神智不太清醒,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当时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他也认出了他是谁:“你,你又要干什么?离我弟弟远一点,小心挨揍。”说着,他还自以为有力,其实软绵绵的挥了挥自己的胳膊,表情凶巴巴的。
“你们两兄弟什么意思啊?”本·罗森表情有些不太好看,“我承认,咱们的第一次见面的确不太愉快,可是你们也没有必要用第一印象就定死了我的为人吧。我来这里是有正事的,跟你们没关系。”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包间里的那几个女人,虽然他并没有对她们做什么,但不知为何,他还是有些心虚。
“刚才听你们说话,的确有错,不过我也不是故意的。”本·罗森停顿了一下,表情有些别扭的说了句抱歉就转身想要离开。
但就在这时,似乎很凑巧的,本·罗森的那个包间门开了。
四个女人被赶了出来,肥头的声音隐约的从门内传出来:“你们,去和罗先生赔礼道歉,要是罗先生不原谅你们,你们也没有必要回来了。”
本·罗森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还没等那四个女人靠近他,他就沉下脸冷喝了一声:“滚!”
强迫自己忽视掉身后的目光,他快步走到那个包间门口:“马导,我不会把钱投资给品行有问题的人。”他的态度可以说跟刚才在包间里截然不同,还没等里面的人明白他什么意思,本·罗森就匆匆转身想要离开,背影看上去,甚至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柳萧眯了眯眼,从刚才的寥寥数语当中,他已经能大概拼凑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嗤笑了一声,柳萧用本·罗森绝对能够听到的音量说了一句:“这就是你今天要办的正事啊,还真的是好正经的事呢!”
本·罗森的脚步似乎踉跄了一下,步子迈的更急了。
到室外被风一吹,本·罗森混沌的思绪突然清醒了过来。
我干嘛要躲着他?
想了一会儿,找不到自己异常的原因,他就把它归结于了柳家的势力强,他不能和他们硬碰硬上。
“真是倒霉。”本·罗森哼了一声,“下次得注意避开柳家的人了。”
“这样的事,你还想有下次?”冷酷的声音响起,本·罗森的脚僵硬的停在了半空。
尽量自然的把脚收回来,本·罗森调整了一下表情才回头看着柳萧:“你说什么?”
“也是,你这样的人,对潜规则这种东西恐怕一点也不陌生,以前怕是没有少经历过这样的事吧。是我多管闲事了。”柳萧在笑,可他黑白分明的瞳眸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他的眼神,让本·罗森心中升起阵阵寒意,“不过,这里是华国的地盘,不管你想做什么,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则的话……”他冷笑一声,扶着已经睡着的柳羽慢慢的与本·罗森擦肩而过。
本·罗森一时呆怔在了原地,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察觉到自己下意识的要解释,本·罗森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你疯了吗?那种人与你根本不在一个世界,你为何要在乎他的感受?”
一阵寒风吹过,本·罗森抱着双臂慢慢蹲下,把头深深地埋在了臂弯里。半晌,悲凉的笑声低低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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