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字当头》第十二章 何处安放

    明水小课堂让安西体会到乐趣，看着之前愚昧无知的人偶尔给你讲几句做人要有思想，要相信党，相信政府，安西觉得苦没有白吃，值得。
    也许有的人会觉得办个课堂很容易，但安西知道，真的是很难。
    第一节课，安西骑着毛驴四处奔走，家家户户宣传，结果才到了五个人。
    第二节课，到了10个人，后来，安西拿出自己的工资买了毛巾牙刷之类的小东西人才陆陆续续多起来，有人不理解，有人破口大骂，安西都付之一笑。
    终于，在一个晴好无风的日子里，一个约莫13的姑娘，采了一捧梅花，带着小怯意，支支吾吾地说：“给你。”
    安西看着那双冻得通红地小手紧紧握着那束花，安西蹲下来道：“小妹妹，这花是给我的？为什么要给我呀？”
    小孩子眼里总是亮晶晶，或许害羞或许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是个好人。”在安西地糖衣炮弹下，小孩招架不住如此热情，怯生生地说道。
    “哪里好呢？”
    “嗯·····，你放电影给我们看，还送给我们东西，爸爸这段时间都不喝酒了呢？”
    小女孩拆开一袋山楂片，歪着头认真说道。
    这是老朱家的孩子，老朱家老来得子，虽然宝贝，但由于太懒，日子也过得凄凄惨惨。
    安西想了想道：“你爸爸还每天拜佛么？”
    小女孩摇摇头：“不拜了，最近爸爸还带着我去工地上捡砖呢？”
    “姐姐，爸爸现在变好了呢？”小女孩忽然拉住安西的手开始摇晃，眼中渴望地眼神让人感到心疼。
    “嗯，姐姐也听说了呢。”安西摸摸小女孩的头，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安西之前不信，在将小女孩送到家时她信了。
    小女孩很热心，端茶倒水生活做饭，丝毫不乱，看着碗中的面，安西感叹：若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长大。
    安西答应小女孩，让她爸爸去百花园工作，至少每天有事做。
    日复一日的奔走，安西终于倒下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看到路霖坐在床边，安西一跟头坐起来道：“路书记你怎么回来了？”
    “培训结束了我就回来了嘛，这不刚到，就听到你晕倒的消息，现在大家都说你是最敬业点的扶贫干部呢？”路霖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她。
    安西接过苹果，红着脸道：“我·····，我没事，只是忘记吃早饭了。”
    “你呀，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医生说你严重贫血，还有低血糖。”
    安西咬了一口苹果小声道：“是么？”
    路霖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健健康康的，以后谁敢娶你呀？”
    安西气急：“反正又不是你。”
    “万一是我呢？”路霖笑的很开心，安西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起头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万一是我呢？”
    安西感觉心脏漏了一拍，若不是手里有个苹果，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放这双有些不听话的手。
    “你·····。”安西想再确认一遍，却始终说不出口，支支吾吾半天就说了个你字。
    “我”路霖认真的回答。
    “你说，万一？”安西的小心脏再狂跳，此刻的她奔跑在辽阔的草原上，而草原的前方是那个她放在心底的身影，此刻他就在身边，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甚至她还闻到沐浴露的清香。
    “是的”路霖的笑很温和，很干净，充满了阳光，就这么短短的两个字便可让安西为之疯狂。
    “那，有哪个万一吗？”安西小心翼翼问道。
    “有”路霖肯定地回答道。
    至此以后，只要是路霖说的话，安西奉为圣旨，他们一起下乡，一起回家，一起帮着谢婆婆搬家，一起应对各种突发情况，一起·····。
    路霖对安西很好，是十里八乡公认的模范情侣，雨天怕安西淋着，晴天怕安西晒着，安西也很享受这种被捧在手心的感觉，她想这大概就是最美的爱情吧。
    男主外，女主内。安西乖巧地在村委会整理材料，为路霖提供好优质的后勤服务，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年，路霖说：“等扶贫结束我就来娶你。”
    安西也坚定地相信这他会来娶他，这两年安西把所有的成绩送给路霖，所有的光环都让给他，她想着他们是一体，无所谓你的我的。
    现实往往是残酷的，等到扶贫结束后，路霖回到市里，安西也回到乡里，离开明水村后，路霖和安西的联系慢慢少了起来，安西有些焦虑，因为时常一天等不到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她心中有些乱，也有些慌，忽然冷淡下来的气氛让她如坐针毡。
    “路霖，你在干嘛？”
    “路霖，你今天忙不忙？”
    “路霖，我好想你”
    “路霖，周末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
    安西放下手机，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聊天方式，每次都是她主动，每要等一天或者第二天才会等到他的回复。
    “我在忙，等会说。”
    然后一等就是一天，安西不敢多问，也不想多问，她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安西终于明白，再好的人，不属于自己的，迟早都会离去，她只是没有想到她会以如此狼狈的方式退场。
    在两年多的时光里，她爱的卑微，爱的小心翼翼，她以为她满心满眼的人会遵守他的诺言踏着五彩祥云来娶她，实事证明，她错了。
    安西看着车窗外那熟悉的路，她记不清有多少次他们一起去上班，又一起回家，她以为这条路通向的是幸福的彼岸，却不想，那是他的彼岸，而哪里并没有她。
    安西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悄悄落满衣襟，滑向更远的地方。
    安西取下一根项链那是用黄金浇筑的一颗心，路霖说：这代表了他的心，安西此刻笑的有些难看，是啊，黄金的心，是多么容易变的啊。
    这是路霖送给她唯一的礼物，她开心雀跃了好久，毕竟这颗心花了他一个月工资，她想：他一定是真心喜欢自己的，要不然，怎么可能花一个月工资给他买条项链呢？
    安西越看越难过，想要丢掉又舍不得，看着又难受，只能收起来。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好友，更不知道如何面对明水村那些熟悉的人，毕竟她曾放出豪言：说她快结婚了。
    此刻的安西，如同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无论怎么样她都很难受，忽然觉得世界虽大，却无处可容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