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二十八年上元节,杨孝严正式收薛青为徒,举行了一场小小的仪式,并且把那把黑色大戟正式传给了薛青。
在这之前杨孝严问过杨凌霄,看看他愿意不愿意。
问的是他愿不愿意杨孝严传给薛青,而不是问愿不愿意学杨家霸王枪,这玩意是杨孝严开的门,还称不上什么家传。
杨凌霄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撇了撇嘴:“都要打仗了,吓跑什么啊。”
好不容易二人走了,一个护卫也没带,毕竟杨孝严不想让朝廷知道。
许是心中感慨,临走的时候拉着杨凌霄又训了半天,言辞倒是不重,只是絮叨的很,搞的杨凌霄不胜其烦。
临行前,薛青扛着他那把黑色大戟骑在马上等了他很久,这匹黑色大马也是杨孝严专门给他新配的,他那个劲一般马根本不住两下折腾。
他当然不会告诉薛青,这是带他去见他爹最后一面,这话也没法说,但是杨孝严有预感,老将军同样时无多了,全靠中那口气吊着,就是为了撑到这一战。
所以杨孝严决定在大战之前正式收薛青为徒,而且准备这两天带薛青再去边疆一次,见一见薛老将军。
三十年了,匈奴没能踏入中原一步,这位老将军的功劳,已经不能用语言去形容。
当年草原金帐绝对有实力入侵中原,要不是薛老将军以边疆之地的自治权为要求,主动投诚大秦,那么大秦绝对不会赢的这么轻松。
“唉。”叹了口气,杨孝严知道自己还是得帮赢夫那孩子擦擦股,朝廷太天真了,从来没把老将军当回事儿,但是他知道不能这么对这位老人,连年的战乱怎会不让匈奴起了歹意?
他一生所佩服的人不多,但是薛老将军绝对是其中之一,朝廷这般动作,不免让老将军寒心。
杨孝严知道,他想的这些事儿薛老将军也知道,这位在大秦不显山不露水,一心扑在边疆的老将,其实是为数不多的,活的最明白的那个。
就是没有个当爹的样儿,已经抱上孙女的杨孝严现在骂杨凌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每次杨凌霄被骂这句话的时候,都会在心里腹诽一下你也不瞅瞅你自己。
现在造反?杨孝严能答应吗?薛老将军能答应吗?所以杨孝严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太过稚嫩,不过他已经很满意了,虽然杨凌霄哪哪他都看不上,可是却也哪都没有太差。
因为如果他想要把薛家军也捏在手里,那么最好现在就造反,要不然等这仗打完,朝廷是不可能让薛青接任薛老将军的位置的,而且到时候薛家军又能剩下多少战力?
这一点薛老将军他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杨凌霄刚才说杨孝严把薛家军给他也拉来了,对,也不对。
无论是他,或者李中书,又或是薛老将军,此战若是战死,必然风光大葬。若是战败,也绝对不会被怪罪,就算胜了,李中书与杨孝严还好,薛老将军必然会被下旨让他回去养老。
可是朝廷有私心,杨孝严知道,却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什么,因为这样做对于朝廷也有着无限的好处。
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火速调杨孝严入京,同时统帅御林金甲与辽东军,与薛老将军和李中书协同作战,才是这场战争最正确的打法。
朝廷也必然在防着他,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辽东,盯着他杨孝严的一举一动,把洛水从遥远的长陵调来,看似是在集结兵力,其实主要就是在防着辽东不按着安排来。
朝廷这样做对是不对?从朝廷的角度出发是对的,从杨孝严自己的角度出发,无疑是不对的,可是杨孝严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到底是随了朝廷的心意,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下去,还是力挽狂澜。
“老二啊。”他低声叹道:“你的儿子长大了,我的儿子也长大了。”
他纠结的时,这样到底对还是不对?缓缓站起子的杨孝严来到边,望着窗外的夜色。
到时候一番交战退回草原,大秦与匈奴会再次陷入一种平衡,以杨孝严对匈奴的了解,他们的团结绝对支撑不了多久。
他知道,朝廷有意在这一次消耗西北,边疆七十二城寨,辽东的实力,他能想到最坏的结果便是这几个地方会死伤惨重,最终匈奴会近天京,不过实力必然已经大打折扣。
杨凌霄迎了一声便退下了,留下杨孝严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之中,暮气终究在这位靠山王上出现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一不如一,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他一直强撑着,不敢把自己的力不从心表现出来。
杨孝严笑着摆了摆手:“一边玩儿去,让我自己坐一会儿。”
杨凌霄笑了笑没有说话,挠了挠后脑勺,想了一下道:“我就是看爹你摊子铺的越来越大,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表面上云淡风轻,可是杨孝严心里同样忐忑,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杨孝严白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哼,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子心疼的是辽东军,这下薛家,句高丽,都成了你的助力,怎么?准备去跟赢夫干一场了?”
“爹,你是不是觉得我会造反?”杨凌霄探着脑袋问杨孝严,心中着实有些忐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自己心里也不知道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对于把霸王戟传给薛青这事儿,杨凌霄是没有意见的,他感兴趣的是另一点。
而且不用问也知道,这小子从来就没有对那把黑色大戟感兴趣过,上马喜使长朔,下面多用长刀,杨凌霄对武艺没有太大兴趣,战阵上够用就行。
“嘿!你说爹爹的坏话!你等着!爹爹回来我跟他告状!”杨遥在一边儿笑道。
杨凌霄白了她一眼道:“本来说瞪爹回来帮你跟他说,你跟秦博远的婚事呢,现在看啦”
“哎呀!”杨遥赶紧拉住杨凌霄的胳膊:“哥哥!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最好啦!爹是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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