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无疆》第一百九十七章 舔着眼泪的小金子

    大宋天子赵顼和两府几位相公想起张斌如今还在战场上，而且在辽国腹地，带着不到三千人做着最为危险的事情。
    “陛下，张斌一人安危堪比十万大军。”王安石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凝重之极。
    吕公弼立刻咬牙道：“陛下，臣认为要立刻调派大军去将张斌安全带回国内。”
    韩琦沉声道：“陛下，可给郭逵下旨，让他亲自带兵去接应张斌。”
    赵顼毫不犹豫大声道：“李舜举，便依韩相公所言，立刻拟旨，与两府文令，八百里加急送到真定府。”
    李舜举躬身道：“奴婢遵旨。”
    说完李舜举便要匆匆去安排此事，王安石突然想起一事，又肃然道：“陛下，文彦博对张斌成见很深，他在真定府恐怕会坏事，而且如今暂时也不需要向辽人服软，臣以为需立刻将文彦博召回来。”
    赵顼想起文彦博与张斌的关系，略一犹豫道：“旨意中再加一条，免除文彦博议和使者职司，令其其立刻回京。”
    …………
    …………
    深夜，御书房，赵顼终于批阅完了小山一般的奏折，疲惫的揉了揉眼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想起今天那场爆炸，赵顼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张斌的那张年轻脸庞。
    最初他听到张斌这个名字时，是年初西北大顺城送来的捷报，这场大捷是三十多年来大宋对西夏国斩首最多的一次胜利，而从韩绛和种谔署名捷报和西北走马的密报中得知，这场大捷几乎是张斌一手促成的。
    后来张斌来到京城封赏，竟然以那招标之法轻易的盘活了均输法的烂摊子不说，还给朝廷每年多出来两百多万贯钱的收入，要知道他那个时候整天因为朝廷没钱而弄的焦头烂额，吃饭吃不香，睡觉睡不着。
    再后来，辽国趁着大宋与西贼争夺子午道时，派使者来了敲诈勒索，并且大兵压境。就在他整日惶恐不安，被辽使逼的快要爆炸的时候，张斌竟然以离间计、美人计，让辽国副使弄死了他做梦都想杀了的辽国正使萧禧，让辽国使团灰溜溜的回国了。
    再再后来，就不用说了，这些天从真定府送来的任何一次大捷或者好消息，每一次都或直接或间接的与张斌有关，甚至有一些事情说是张斌一手引领和主持的也不为过。
    至于今天观摩的那件能够依为护国神兵的神物竟然也是张斌一人手制造，甚至整个天下就他一人知道如何造出神物。
    赵顼越想越心惊，不想没觉得，细细一想，张斌此子竟然在短短不到一年时间中，做下如此多的大事，立下如此多的大功。
    所有的功劳加在一起，就算是与韩琦、王安石、文彦博、韩绛这些在朝中大半辈子的宰相相比，也不遑多让，甚至更加惊艳和深刻。
    若不是张斌资历太浅，太过年轻，又没有进士功名，他甚至都想直接给张斌宰相之位。
    “这张斌真是上天给朕这个天子赐下的福相，是助朕成为中兴之主的臂膀，这样的人物，朕必将要重用，否则恐怕会遭受天谴……”赵顼喃喃自语。
    ………
    ………
    阳武县子府，竹娘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本来听说张斌带着一支兵马去了辽国，竹娘便整天提心吊胆，每日都坚持和另外一个人一起去大相国寺祈福，盼望着自家公子能够平安归来。
    而自从得到消息，张斌带着一支兵马偷袭辽人部落，然后与朝廷失去联系之后，竹娘便夜夜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各种恶梦。
    梦中张斌各种死法，各种凄惨，各种让竹娘心痛无比。
    每一次，竹娘都是大哭着大叫着醒来的。
    每一次都惊动了小金子，跑来用舌头舔她的眼泪。
    每次天一亮，宰相府的韩怡怡便会派马车过来接竹娘和小金子去玩耍。
    说是玩耍，其实就是两个少女一边将小金子当着萌萌哒的小猫撸着，然后两个少女都有些无精打采的找一个地方，和懒洋洋的小金子一起盯着某处发呆，一起想念某人，一起担心。
    等和韩怡怡一起吃过晚饭之后，竹娘便又蔫了吧唧的抱着被韩怡怡喂得饱饱的小金子回到府上，每次虎头都会在府门口等她。
    每次看见她回来，虎头都会跑来问她公子现在何处，饭吃的香不香。
    竹娘不想让单纯傻憨的虎头担心，便强颜欢笑说公子在安全的地方，吃的很香。
    虎头每次听了之后，便会开心无比的带着小金子去跑步。这是张斌走的时候给他安排的任务，说是担心自己回来的时候，神俊的小金子被两个傻女人喂成一头可爱的肥猪。
    不管天晴天阴，风吹下雨，竹娘每日都是这样过来的，但自从前些天韩怡怡告诉他朝廷与张斌失去联系之后，两个少女不再对着一处地方发呆，而是经常对着一个地方流泪。
    每当这个时候小金子便会来舔竹娘的眼泪，让同样流着泪的韩怡怡好生羡慕。
    因为韩怡怡总感觉小金子好像是张斌的分身，她从小金子身上总能莫名其妙的感受到张斌的影子，而每当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她抱着小金子时便有些害羞，小脸红红的。
    这些天唯一将两个少女发呆和胡思乱想的哭泣打断的，便是今天下午那道从皇宫方向传来的爆炸声。
    宰相府距离皇宫很近，爆炸声得很大，宰相府中不少侍女家眷甚至都发出了惊呼尖叫声，但两个少女也只是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发呆和用眼泪洗面。
    第二天，早上被恶梦惊醒之后，竹娘对着镜子流了一会儿眼泪，草草洗漱之后，便抱着小金子往府外走去，她要早些去见韩怡怡，看后者有没有什么关于公子的消息，这是她每日都急着去见韩怡怡的主要原因。
    一脸憔悴的竹娘脸上布满了伤痛和担忧，这几日她做的恶梦越来越恐怖，梦中张斌的死法也越来越精彩，彰显了竹娘丰富的想像力。
    竹娘抱着小金子刚刚走到府门口，便看见门外来了一辆马车，数十名侍卫保护着马车，停在了阳武县府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