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撞进余白的屋子中,见余白还在卧睡,任他再心大,此时也是心急如焚。桃花眼奔至余白的床边,立刻就要将余白摇醒。
但他的手臂才伸出,还未靠及余白的身子,便被人用手捉住了。
桃花眼抬头一看,便见余白正睁着眼睛,笑吟吟的看着他。
“施主莫急。”余白口中念叨一句,从床榻上起身,慢慢的穿起鞋子。
此时跟在桃花眼身后的其他人也涌进了房间,余白抬眼看着,发现这些人个个披红挂彩。
桃花眼急声说:“道长救命!那贼子武艺甚是高强,护院、捕快、镖师,全都不顶用啊!”
“十几人都拦不住,反被打伤了不少。刘兄心急,都负伤了。”余白才一穿上鞋子,桃花眼便将余白扯动,往房外拉去。
其他人听见桃花眼口中的话,脸色都难堪,但也心有余悸,不敢反驳,只是嘟囔说:“好家伙!人哪有这么大的力气,怕不是妖怪!”
半推半架,一伙人走出房门,来到院中,便听见院中的人高呼:“贼子在东面房!”
“贼子又往南面房奔去了!”
众人抬头一抬,赫然发现重重屋顶上,有一道身影在房顶上跳动,背上还背负着一人,瞧模样应该是一女子。
刚一瞧清,未等众人庆幸贼子还未逃离,便见顶上贼人躲过几只软箭,忽地往北面直闯过去,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道长!”桃花眼指着这人离去的方向,失声叫到。
余白昂首望着,环顾四周,瞅见一人正站在一旁,也探首看着。他面色不变,一甩袖袍,喝到:“愣着干嘛,且带我去追那贼子!”
“是是是!捉贼!”
桃花眼听见喝声,好似醒悟过来,点头如捣蒜,他当即呼喝四周的护院、镖师,还有几个专门请来的捕快。
一伙人朝着家伙,打着火把,便奔出了宅院,往北面狂奔而去。
亏得陶府家大业大,事先打点了官府,请得几个捕快在府中,否则他们也不敢夜里在城中捉贼。
如今虽然秩序崩坏,但也没坏到能让人在城中肆意聚众夜奔的程度。
陶府这边声势浩大,不多时,附近的邻里醒了很多,主人家个个都点起了灯,提起了哨棒,唯恐贼人上门。
队伍往北走着,只听余白说:“护院一队,镖师一队,分左右两路往前包抄,剩下的走中路。”
现场众人唯有余白最为镇定,他一说话,无人反对,大伙立刻就照做,声势往城北方向蔓延过去。
可等左右两路的人追向贼人之后,余白却忽地拽停了桃花眼,走在两人跟前的捕快也回头看过来。
余白瞧见几人诧异的目光,打了个哈欠,说:“走吧,我们回府!”
桃花眼不蠢,他听见余白的话,眼睛怔了下,说:“道长是说,贼人还在府中……那,那贼人是?”
他指着北面方面,面上满是迟疑。
余白听见,冷笑一声说:“跑掉的是外贼,家里的是家贼。”
话说完,余白为宽桃花眼的心,扔下一句话:“放心,北面的贼人跑不掉,还是先担心你的表妹吧,回去迟了可不好。”
听见余白这话,桃花眼不敢在犹豫,当即就拉扯着余白往回走。好在几人也没有离开陶府多远,小跑着,片刻钟就回到了府中。
此时府中大乱,年轻力壮的全都跑出去捉拿贼人了。家里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一个个哭哭啼啼的,还以为家里男人都死光了似的。
她们见余白等人冲回来,哭声一止,面上都诧异。
余白没有理会她们,领着桃花眼几人,大踏步便往内院走去,一直走到了陶府置办的花园处。
大小仆从或是出门捉贼了,或是在前院担惊受怕,花园处应该无人。但桃花眼一走进这里,眼睛就发直,瞪大了眼珠看着园中一处假山。
只见院中正有一人,蓬头跣足,挥舞双臂,走着怪异的步伐,在园子中跳大神似的舞动,他手中还持着一柄匕首,寒光闪闪的,应是很锋利。
而在假山上,正有一人躺倒,上衣褪尽,袒露胸膛,洁白肌肤承接着月光,目中正惊恐的望着在自己身前舞蹈的披头散发之人。
这两人不是他人,细细一瞧,正是陶府中情投意合的刘正书生和吴家女子。
“刘、刘兄?表妹?”桃花眼看着,难以置信的出声。
旁边的几个捕快见状,也是瞠目结舌,诧异说:“刘相公?”
余白冷眼瞧着面前一幕,也有些惊讶,不过他惊讶的不是园中两人的身份,而是刘正书生正在做的动作。
书生听见几人话声,猛地顾头看过来,一双眼睛露出,眸子中竟然泛着红光。他瞧见桃花眼,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下来。
桃花眼难以置信的出声问:“刘兄为何如此?”
刘姓书生没有回答桃花眼,盯着几人看了几眼,冷声说:“我祖曾任郡丞,家中有余泽,两位捕快若忘掉此事,事后定有重报。”
他瞧向余白,说:“道长方外之人,还请勿要多管闲事,否则小心招来不测。”顿了顿,又说:“道长入城,想必有所求,此间事了,刘某必定竭尽所能。”
两番话说完,刘姓书生面向桃花眼,沉默了许久,声音冷意减少了许多,说:“陶兄,你我同窗数年,深知我况,明年的举业许成不许败。”
他望着桃花眼,沉声道:“今有一策,可助我高中,亦能助你高中。小弟受你资助颇多,本打算事成后暗中助你,却不想……”
刘姓书生的密事当场被几人撞见,却丝毫不慌乱,口中的话条理清楚,一口气威逼利诱着在场的所有人。
“呜呜……”只有假山上躺倒的吴姓女子听见,口中呜咽声,双目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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