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弹指神通’,不过小孩家家玩的弹弓一般。”
余白话说完,米铺内便有声音传出来。他循声看过去,发现正有两人从铺子中走出来。
一大一小两女子,大的仪态端庄,面上落着轻纱,看不清年纪相貌;小的面容白皙,眼中神色灵动,约莫十五六岁。
讥讽余白的人正是其中小的。少女率先踏步出来,看见余白的样子,秀眉皱起,流露出厌恶之色,说:
“又来一个占便宜的。小小年纪,还是个出家人,根子也不净!”
少女旁边的轻纱女子听见,当即伸手按住她的肩头,轻声说:“真真慎言,勿要唐突少侠了。”
余白瞥了两人一眼,还没发话,便看见四周的武林中人一阵热闹。
“大小姐出来了!”“果真好女子!”“看身材,是个好生养的货色!”……
只听了几句话,余白便了解到那米铺走出的两人中,轻纱女子是那江家独女,而伶俐少女则是其贴身婢女。
一道道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轻纱女子对着余白微微欠身,便带着少女要离开。两人路过余白时,余白还看见少女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江家人走出,瞬间抢走了余白的风头。不过余白也不在意什么风头不风头的,他乐得一个人坐在桌上安静吃饭。
酒席是流水席,每有菜肴吃完,便会立即有人送上。
余白在酒席中痛吃着,一直吃到了黑夜降临,四周的人还在划拳喝酒,丝毫没有要散掉的迹象。其间所有的菜肴,估计都已经换过五六道了。
不过余白倒是吃饱了,他摇摇晃晃的起身,准备走出街,就近寻个客栈住下。
但是刚一踏出步子,余白便发现其他人吃完了都是直接涌进江府之中。他揪住旁边一人问了,才知道所有前来参加盛会的武林中人,吃住全都是在江家。
只是江家虽大,房屋拢共也才三四十来间,能住上房客房,还是住马厩回廊,全靠个人的本事。
余白听见此话,也不甚在意,一甩袖便踱步走进了江府中。等进了江家,他在内里的花园走廊处驱巡许久,捡了个僻静的房间居住。
此时绝大部分人还在吃喝,屋子里没人,倒是免了一回争抢。
只是等余白在屋子里面呆了一会儿,房外终究还是了传来脚踢拍门的呼喝声。但等他打出几枚弹丸,声音也就逐渐没了
一连两三日。
江府内里都是大摆宴席,鸡鸭酒肉仿佛不要钱的上。而且府中无规矩,余白经常能看见有人搬走府里的东西,应是拿去变卖了。
初时余白还诧异,但是等到后来,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在内,都是如同土匪一般的恶人,是强赖在府中白吃白喝,亏空着江府的家底。
而所谓的比武招亲,也不过是江家独女被人逼迫过甚,不想被人彻底的吃了绝户,这才想出的法子。
余白本不好意思,正想着是否要搬出去,可当天夜里,江府大门就被人轰开。
这日喧哗声响,火光抖动。
百十来号人惊醒过来,睡眼惺忪的凑热闹,见有一伙人冲到了江家祠堂前,个个手里拎着血淋淋的人头。
这伙人个个身上煞气惊人,比其他武林中人不知要凶厉多少。
余白自然也是出了门。他混在人群之中凑热闹,见一个青衣男子被众人拱卫着,正负手站在江家先人的灵牌前。
等江家独女走出时,此女身上穿着一席红布劲装,面上还戴着轻纱,但不再是温婉的气质,而是英姿飒爽。
就连她的贴身小婢女,也是窄衣窄袖,怀中抱着一柄细剑。
“阁下究竟是何人,今日扰我江家先人作甚?”江家独女走入祠堂中,冷声喝问那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依旧背对着众人,说:“江姑娘不必再等了,方圆五百里内,有名有胆的年轻才俊,都在这里了。”
他轻轻拍手,便见拱卫他的武林人士纷纷掷出自己手中拎着的人头。
啪啪!一个个人头砸在江家独女身前,带血滚落在祠堂之中。
四周也立即响起惊呼声:“这两张脸我认识,是张家双壁!”
“咦,这人头怎的如此眼熟……是排江帮的二公子!”……
现场不少人惊呼着,一个接一个的叫出地上人头的名字,有武学世家的公子,有江湖帮派的传人,还有小有名声的江湖散人。
而今,这些人全都变成了地上的人头。
青衣男子突地转过身子,说:“今夜时辰正好,还请江姑娘上前,和我在江家先人面前拜堂成亲”
他负手轻步走向江家独女,面庞从黑暗中露出,更加引得众人惊呼。
“九大匪毒龙公子!”
“可是江城剑派叛徒,一人杀了十三匪中的五个,自己成为剩下八匪首领的毒龙公子?”
“连江城剑派都没能收了他的武功。”……
余白听见“江城剑派”四个字,眉头微挑。不过他也不甚在意,只是往盯着青衣男子瞅看过去,顿时就知道此人为何被唤作“毒龙公子”。
原来青衣男子独目,脸上有一道疤从其左眼划过,触目惊心,废了他的左眼。且他并没有戴着眼罩,左边的眼眶空无一物,颇是吓人。
此人身份露出,堂中其他武林中人全都偃旗息鼓,不敢随意的咋呼。还有不少人面上还生出了退缩之色,想要溜走。
周围人忌惮的话语并未让毒龙公子猖狂,他反而拱手对众人说:
“在场的同道无须离开,都是江家百里内的兄弟,且留下来做个见证,让婚礼更加热闹一些。”
毒龙公子的手下也大大咧咧喝到:“今日是我大哥成亲的好日子,管酒管肉!”
“一个个缩甚,你们还敢和我大哥争婆娘不成?哈哈哈!”
这时,余白忽地意识到,原来在场的众多武林人士,又包括他在内,都是些打秋风的小角色而已。
真正的角儿,是堂中的青衣男子,以及堂下的十来个人头。
只是比武的戏台还没有搭好,能登上戏台的角儿,便只剩下毒龙公子一人。
毒龙公子稳步向前,逼迫江家独女,其脸上的笑容狰狞,说:“还请江姑娘请出剑经图,作为嫁妆,让大家伙赏赏。”
眼前一幕,恰似话本小说中的恶客临门,强索家产。
余白旁观着,心中的兴趣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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