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国师已有交代,府上的仆从见了我,便客客气气的领我往国师休息的院子去。若没有人领路,我还真摸不到那院,国师府的格局太大,我转眼就能迷了方向。
“什么人?”我们还未进得院门,便听闻一声厉喝。
“是阮小姐来寻国师。”领路的仆从躬身答道。说完他便退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院子门口。
院子里头走出两人来,一人是孔武有力的侍卫,腰上挂着宝剑。
另一个却是熟人,是身着女装的惊鸿。
“惊鸿姐……”姐姐两字险些脱口而出,看着他黑沉的面色,我赶紧咽了下去。不是我记性不好,实在是他这张脸太精致俊俏了,扮作女孩子,却比女孩子还叫人惊艳。
我讪讪的朝他福了福身。
他立即闪开,躲在一旁。
“小女来求见国师大人,家中有人急病,求国师救命,还望通禀。”我垂头说道。
惊鸿却挡在院门口,一步不挪。
“惊鸿?”我狐疑抬头,他还在生我的气?
惊鸿面色冷冷的把脸转向一旁。
“当真是急病,倘若再晚些,乙氏派人把我那院子围上,说有瘟疫……只怕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再来见你,求你原谅了。”我小声说道。
惊鸿闻言一愣,挑眉看我。
“那只好趁着如今这机会,许是最后一面了吧……来求你原谅。当初是我不好,把你拒之门外,你有心帮我、助我,我却不领情……是我错了,阮瑾瑜在这儿给惊鸿赔礼了。”我郑重其事的蹲身行礼。
惊鸿看我不是玩笑,更往后退去,却不防备他脚已经到了路边,这么一退,撞在了花盆上,险些跌倒,他身子歪了几歪,颇有些狼狈。
连一旁握刀的侍卫,都忍不住偷笑。
惊鸿脸上一红,朝我招了招手。
我跟着他进了院子,他对我比了禁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院子正中的屋,示意我国师就在里头。
我谢过他,提步就要去敲门,他却一把拉住我,冲我连连摇头。
“惊鸿,是急事,真的!我在这里多耽搁一时,家里的情况就不知会有怎样的变化……”
惊鸿点点头,又担忧的摇头。他指着国师的屋门,眸中露出担忧之色。
我不明所以,“国师怎么了?他还在休息?”
惊鸿眼中的担忧更浓,嘴都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线。
我心里猛然一惊,小声嘀咕道,“不会是……国师病了吧?”
国师看起来身体康健,事事都能未卜先知,谋算得力……且他精通医术,这样的人,简直是神仙一般,他怎么会生病呢?
可惊鸿却在我讶然的视线里,缓缓点头。
“真的病了?”我惊呼一声,惊鸿立即捂我的嘴。
可惜晚了,已经惊动了屋子里的人。
“阮小姐来了?”国师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慵懒,却不像生病。
我瞪了惊鸿一眼,朝里应道,“回禀国师,正是小女。”
“进来。”他懒懒唤道。
我提步上前,伸手推门时,又说了一声,“小女进来了。”
吱呀,房门推开,暗淡无光的屋子里,这才有晨光映入。
四月的天已经不冷了,开着窗户,温度会更怡人。可国师的卧房里,却门窗紧闭,密不透风,给人一种压抑之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松木清香,细细嗅来,才发觉,松木清香里似乎含了些药味儿。
“国师哪里不舒服吗?”外室没人,我来到屏风处,朝里张望着,“若是您身体欠安,叫惊鸿带我去讨药也好,虽说我医术不精,但也有个方子可以一试。”
国师正躺在床榻上,只穿了里衣,衣带都没有好好系上,袒露着他光洁的胸膛,鼓隆的胸肌像饱满的圆石头,透着一股子阳刚雄壮的生机。
他竟肤白如雪,比我这女子还要白上几分,肤色毫无瑕疵,美好的叫人嫉妒。
“过来。”他朝我招招手。
我脸腾的热了起来,他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却还叫我过去……这、这……
“不是说事情紧急?磨蹭什么?”他这么一提醒,我立即想起还躺在床上的绿萝,以及要为绿萝遮掩的莲嬷嬷。
当真是耽误不得,顾不得许多,我快步来到床边。
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腕,身子一翻……我头晕目眩,身上一沉,我已经躺在了他的床榻之上,他倾身压在我身上。
他只穿了里衣,薄的近乎透明。
我衣着也不厚,隔着柔软的布料,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灼热。
耳边尽是我凌乱紧蹙的呼吸声,他的手探入我的衣服,触到了我的皮肤。
“国、国、国师大人……”我心慌意乱,汗毛乍起,牙都打了颤。
他有些粗砺的手掌在我身上摩挲,银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却不难看到他眼中的满足。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身上的温度似乎也褪了几分。
我却体温骤升,“你想……想怎样……”
“别怕。”他说着低头,灼热的吻落在我耳畔、脸颊,又蜿蜒向下……
我能不怕吗?我可是个闺阁中的小女子啊!还未经历人事……我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他这么对我,叫我以后怎么嫁人?
我脑子里纷纷乱乱,犹豫着我到底是该推开他一头撞死?还是坦然接受,然后忍辱负重的活着?
两种选择对我来说都太艰难,我还没下定决心,他却像是已经吃饱满足的人,愉悦的叹息了一声,从我身上起来。
咦?这样就完了?只是亲亲,摸摸……就结束了?
他站在床边,披上衣服,系着腰带,斜睨了我一眼,“还不起来?是在勾引我么?”
我连滚带爬的从他的大床上下来,“我我我……”
“出了什么事,让你一大早过来?”他系好了腰带,我却满脑子都是他衣衫不整的样子。
“绿萝昨日被乙氏带去了六疾馆,回来以后就发了高热,胸中有哮音。其脉象及脖颈肿大,高热,肺出血等表症与书中记载的‘暑瘟’十分相似。我担心乙氏借由瘟疫,封锁菡萏院,再使坏,说我们都染了瘟疫而死……”我说话间心有些急,语速比平日快了好几倍。
国师轻笑一声,抬手落在我肩头,“心慌了?”
我抬眼看他,却见他眸中稳稳当当,没有一丝惊乱之色。
不知怎的我竟有些生气,“事不关己,国师大人当然可以‘临危不乱’。”
他忽然俯身靠近我,“与你有关,怎么能说事不关我呢?”
他语气太温柔,我心尖一颤,差点溺死在他眸中深潭里,他这是……很在意我的意思么?
“乙氏再会谋算,不是还有我么?”他轻笑一声,“我若断言不是瘟疫,平城谁敢反驳?”
他轻轻捏了捏我的脸,嗤笑一声。
他让我描述了绿萝的病症,又问了我想用的方子,他点点头,随口增减了一个药方给我,让惊鸿去拿药。
“不会耽搁许久吧?我还想快些回去。”我小声说道,“惊鸿若是去药铺,来回这么一趟,净耽误时间,不如叫我与他同去,然后……”
我话没说完,惊鸿就已经转身走了。
剩下的话,尴尬的停在我嘴边。
国师戏谑一笑,“然后什么?然后叫他随你一起回阮家去?当初是谁义正言辞的说,不要惊鸿的?”
我脸上烧了起来,这真是打脸了。失去之后,才发觉他的重要,阮家那地方,没个厉害的人帮我,我还真翻不出乙氏的手掌心。
“不是国师教我的么?自己能力不足的时候,就要学会借势。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现在我来向国师您借势了,就是不知您还肯不肯借。”我说的低声下气,人在屋檐下,当然得学会低头。
国师伸手抚了抚我的脸颊,“学乖就好,孺子可教。”
“所以,您同意了?”我抬眼看他。
却见惊鸿已经提着称量包好的药包回来了,他正站在门口,目光淡淡的望着里头。
“这么快?”我略微惊讶。
“你不知我喜欢医药么?国师府里就有平城最大的药房,里头的存药快赶得上御药房了。”国师轻笑一声摸摸我的头,又转向门口道,“惊鸿,你随她回阮家去吧,她终于明白,没有你在,是怎样的水深火热了。”
我不敢看惊鸿的目光,心里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国师府没等阮家的马车过来接我,就已经为我备好了马车,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回去的时候却有惊鸿与我作伴。
“惊鸿……”我觉得车厢里的沉默十分尴尬,哪知一开口,又不知该说什么,更是尴尬。
他忽然拉过我的手,在我的掌心写道,“单独。”
“嗯?”我不明所以,抬头看他。
他却盯着我的手掌,一笔一划,写得很慢,“一间房”。
我连连点头,飞快的缩手回来,“那是当然,你放心,如今院子里又多了几个伺候的人,还有个小丫鬟绿萝……你可千万小心,莫叫人看出来……”
惊鸿轻嗤一声,十分不屑的转脸看着窗外。
国师府的马车,到了阮家侧门,并不停下,车夫亮了腰牌就吆喝着,让门房开门、闪开。
马车径直入了大门,在垂花门外停下,跟进自己家一般大摇大摆。阮府的门房总是在我入出府门时各种盘问刁难。
对国师府马车的横冲直撞不但不拦,还陪着笑脸。
我无比清晰的感受到权利、地位所能带来的好处,想要得到旁人的敬重尊崇,难道一定要爬上权利的高峰才可以?
我轻叹一声,正欲下车,惊鸿却拉了我一把,冲我指了指窗外。
我把车窗帘子掀开一角往外瞄了一眼,“咦?”
惊鸿眯起眼睛,手往腰间摸去,那姿势动作很像是要拔腰间的佩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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