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等了七天,才等到了陈立鳌派人前来。按照陈骁的命令,他是不能离开太乙宫的。但是架不住陈立鳌是二皇子,有他的命令在,哪怕是诸葛琴魔知晓了,也顶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沐留下了足够的血,也足够交代得过去了。
李沐上了陈立鳌的车,马车一路奔向了城西。
城西是正西兑坊,这里距离城西大营很近,所以一直没有大帮派伸手到这里来自讨没趣。于是乎,相比于涯城其他地方,这里的戍卫司是最清闲的。
人元河上的桥梁,在工部日夜赶工之下,已经全部重新建设起来。完全看不出当日南北帮破坏过的痕迹。对于南北帮的覆灭,李沐心中很是感激。没有他们的昏招,九歌帮也没有机会崛起。事后,李沐也调查了一番。
南北帮的帮主沈南橘,虽是女子,但是颇有大将之风。那次事件是其弟徐北枳所主导,其弟的短视鲁莽,或者说胆大包天,葬送了整个南北帮。
想到这里,李沐又不得不感叹幸好自己这边,易凡也是个理智的人。只是他常常不着调罢了。等到冷梓舟从橦州回来,哪怕他不在帮内,也能放心下来。
算算时间,自己派出传信的人应该已经到了橦州金刚寺。等他们来到涯城,应该能赶上过年。李沐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而马车很顺利地到达了城西大营。
城西大营是中央戊己军的大本营,也是保卫涯城的最大力量。不同于其他四方军的军营,城西大营是固定的设置。所以营地的所有房子,都是木石砖瓦。
李沐在营门之外下了马车,随车的內侍将一个腰牌给了守门的守卫。守卫进去通传之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李沐眼前。
来人竟然是王铁柱。
此时的王铁柱,丝毫看不出他来自王家这样的大家族。他穿着普通的衣甲,就跟大营内普通的士兵一样。
李沐认出了王铁柱,王铁柱自然也认出了李沐。二人最早初识于夙州天鹰寺,后来又在武学院打过照面。当然,陆榆带着李沐去教训王大力的时候,二人也曾针锋相对。
“都尉说,二皇子殿下今日会有一位客人来,没想到是你。”王铁柱先开口,他的语气算不上客气。当日李沐打断了王大力的腿,王铁柱虽然不是主脉的人,但也是荣辱相关。看起来,他还记着这个仇。
李沐笑了笑,说道:“我以为二皇子殿下会把我的身份告诉你的。”
王铁柱看着李沐的笑脸,他冷下面孔,说道:“不要以为你和二皇子攀上关系,你就可以得意了。我相信你应该见识过惹了王家的下场。”
李沐点了点头,“如果,你是指王家找不到人出手,然后去求了任平生来对付我的话。那么我也只有投降的份。事实上,如果不是当初宁家有人在场,我怕是已经死了。”
李沐特地强调了任平生这三个字。他的言外之意,便是王家拿自己没有办法。此时的李沐,仗着自己与陈骁生死相关,所以嘲讽起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王铁柱脸上一红,不知是怒是羞。
李沐忽然正色道:“其实我和你,并没有仇,不是么?”
王铁柱盯着李沐,说道:“你想说什么?”
“嗯,你看,我和王大力有仇,而且相信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而我和你并没有仇。关键在于,你和王大力之间,关系如何。”李沐悄悄走进了几步,在王铁柱身边说道,“如果你们兄友弟恭,你全力支持王大力。那么,当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如果,你有心取而代之,那么,我们之间,其实是朋友不是么?”
王铁柱听闻,立马斥责道:“什么狗屁。”
李沐耸了耸肩,王铁柱的表现,多多少少都透着那一份名叫色厉内荏的东西。看起来,自己猜对了。李家之中,有那个李漪。年纪比李沐还小,野心却比李沐还大。身为旁枝庶出,一心想要染指李家家主之位。王铁柱这个掩盖在王大力光环之下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当王大力的助力?
有些东西,点到为止。李沐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带我进去吧。”
王铁柱领命来接人,自然没有抗命的道理。他伸手指了指李沐腰间的响雷剑。“进营者,还请卸下武器。”
李沐将响雷剑摘了下来,伸手递给了一旁的守卫。
王铁柱这才带着李沐往大营走去。
一进门,李沐就左右打量着,从来没有经历军旅生涯的他,对于城西大营也是颇为好奇。不过大营的构造,似乎也并不复杂。甚至简单地有些超出李沐的想象。
门内是一个大广场,可以用来操练,也可以用于点将。左右两边设有各种训练用具。看得出来,戊己军的日常生活也并不想外界传言的那般舒服。
王铁柱将李沐带到了大营深处,一间偏阴暗的房间之内。房间里,有一个穿着盔甲的人早已等候多时。王铁柱将李沐带到,先上前行礼。“郁都尉,我将人带来了。”
郁都尉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李沐,直截了当地说道:“阁下就是二皇子殿下交代的客人?”
“是的。”对于眼前的都尉,李沐可不会像对王铁柱那样。“在下李沐,还请都尉行个方便。”
郁都尉见李沐如此知礼,态度也稍稍缓和了下来。“大营地牢乃是军牢,处置重犯之地。不知阁下是否知晓?若非二皇子殿下再三交代,我也不会轻易放人探监。这一点,我希望阁下明白。”
“那是自然。”李沐连连点头,眼看马上能见到父亲和沈璃,他心里也十分热切,甚至,有些迫切。
郁都尉打开了房间内的一扇暗门,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原来,大牢设置在地下。“请吧。”
李沐跟着郁都尉下了阶梯,来到了地牢之中。
地牢之内,烛火汹汹燃烧,照亮了整个通道。通道两边,各有值守之人。可谓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李沐一步步往前走,看到墙上还设置有弓弩,地牢的守卫力量,由此可见一斑。
地牢的空间很大,按照位置,似乎是在广场下方。李沐跟着郁都尉走了一会,郁都尉才在一扇钢门面前停下。“阁下要探视的人,一个在这里,另一个在那里。我会命人打开一个门上小窗,供你们见面。”郁都尉一指面前的门,然后又指了指对过那扇门。“探视时间为半个时辰,整个过程都会有人监视。希望阁下谅解。另外,也希望阁下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让我们难做。”
“好的。多谢。”李沐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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