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莉姐来了电话。早上对于混迹夜场的人而言,是一个十分敏感的时间,如果不是紧急情况,肯定不会再这个时间联系别人的。
莉姐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洗手间里刷牙,含着一口的泡沫喂了一声。莉姐说妮娜的尸体已经从警察局里领出来了,她和美心送妮娜去火葬场,龙爷虽然拉了妮娜当垫背,但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还是给她准备了一块不错的墓地,剩下的事情她们都会处理好的,叫我不要在担心了。
莉姐还说:“临夏,你的性子太多情,这不是一件好事。你现在已经跟了厉丰年了,走上了跟我们不一样的路,就不要再跟美心她们联系了,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好。”
我胸口微微的发酸着,莉姐正不愧是阅人无数,轻而易举的就臆测出了什么,就像是我和厉丰年之前的冷战,都是因为我多情的性子引起的。
“我明白了,莉姐,谢谢你。”
我也不再问莉姐关于会所的事情,知道的越少也会关心越少,我眼下跟应该专注在其他的事情之上。就算如此坚定的,然而妮娜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还是再一次在我脑海里闪过,眼眶又一次的红了起来。
捧着冰凉的水往脸上泼,稳定了一下情绪才下楼吃早餐。在我坐下的时候,厉丰年目光犀利的往我身上看,我怯懦的低下了头,抿着唇不发一言。
厉丰年肯定是看出我哭过了,我怕他问我,怕提到妮娜又引的他不快,所以就一直闪避着,直到他沉黑的目光移开,才敢正常的喘.息。
那天厉丰年依旧对我进行了高强度的培训,就像是厉丰年说的,我做错事情丢的就是他的脸,所以我学的更加的认真。
******
周一,又是一周工作日的开始。
这一次上班,比上一次更加的让我紧张,花了一个淡妆,挽起长发,换了一身黑色的连身套装,希望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沉稳干练一些。
厉丰年却解开了我的发带,撩了撩我的长发,拿了一身白色小香风的套装给我,他声音暗沉的说:“你只是去上班,又不是去参加葬礼,放松点,别自己先把自己困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去换上厉丰年指定的衣服,一身亮色,看起来的确比刚才精神很多。
到了公司之后,我和陆南跟在厉丰年的身后,进了他的专属电梯,直达环球大厦二十八楼。
厉丰年一共配有七个秘书,五女二男,我们到达公司的时候,还没到上班时间,但是他们已经全部到齐了,而且每个人都已经忙碌的开始工作,紧张高压的工作气氛几乎让我震惊。
“厉总好。”
在一声声的问候中,厉丰年一直冷着脸,连一个点头示意也没有,迈着宽阔的步子直接走到了最前面,“今天有一位新同事加入我们,她之前是业务二部的助理,现在调职为陆南的助理,具体工作由陆南监管。我希望你们依旧维持一贯的工作水准,相互配合。谁要是敢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一律开除。”说完,他还冷冷地扫视众人一圈。
厉丰年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是言辞之间都带着他身上冷冽的气息,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
众人皆一脸恭敬的说着“是的,厉总”,但是当厉丰年一走进办公室,那些人的目光,就已经直辣辣的打量在我身上了,都是轻蔑的探究。
厉丰年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替我解围,但是也间接的暴露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员工,又何必害怕人说三道四呢?
以前在业务二部经历的一切,现如今却成了我最好的经历,李娜的冷嘲热讽我听得多了,如果这些秘书们想诋毁我,也不过就是那些难听的话,我又何必去在乎。
“大家好,我叫宋临夏,以后请多多指教。”在众人蔑视的目光中,我却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然后腰板挺得笔直的跟在陆南的身边。
陆南有个单独的小办公室,而我的位置就在他办公室的前面,今天他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了解公司所有的流程和制度,这是做好后续工作的基本。在周末两天厉丰年的魔鬼训练之后,我现在已经可以在一堆资料里快速抓出重点,所以上手的特别快。
而陆南交给我的另一个工作是给人事部送一个文件,“这是业务二部唐经理的人事调动命令,你送到人事部去,让他们进行处理。”
我研读了一遍陆南给我的公文,上面说调唐瑞为德国分公司的总经理,而且立即生效,三天内必须完成工作上的交接。
从职衔上来说,这绝对是升职,可是时间上,为什么要如此紧急。
我心中疑惑的想问陆南,可是他已经回到办公室里把门关起来了,我下楼送了文件上来,越想越不对劲,说是调职高升,其实也算是被发配边疆,而且这件事视乎是厉丰年这几天才决定的。
我在送其他文件给厉丰年签字的时候,目光不由的注意到厉丰年侧边的柜子上,有一个分贴着黄色标签的文件夹,就是前几天,唐瑞让我拿上来的。
如果只是无用的文件,厉丰年为什么要收着,难道问题是出在这个文件上吗?
我思忖着,不由的走了神,连厉丰年什么时候已经签好了字也没注意到。他沉着脸,用笔敲了敲桌面,“宋助理,注意你的工作态度,如果有第二次,这个月的薪水扣百分之五十。”
“对不起,厉总,我绝不再犯。”我忙回了神,低头道歉,拿着厉丰年签好的文件退出他的办公室。
虽然处在工作状态里的厉丰年更显严肃和锐利,可是正是他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才让我更加坚定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我努力工作的话是可以得到别人认同的。
下午厉丰年和陆南出门视察邻市的分公司,不会在回办公室了,空气中的紧绷这才稍稍褪去了一点。陆南离开前,给了我一叠资料,让我把他们整理起成三千字的汇报,是明天开会要用的。所以我埋头苦战其中。
完成大半之后,才惊觉到自己已经伏案三个小时了,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我拿着杯子去茶水间倒水,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之前我们出去聚餐那天,从陆总办公室里出来的不就是她嘛,我当时就说她肯定是跟厉总睡过了,不然她干嘛低着头不敢见人。你们还觉得我危言耸听。现在人家一下子从业务部助理,跳到了陆助理的助理,虽然都是助理,身份地位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厉总的眼光也太差了吧,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你不是一直负责业务部的嘛,有没有听说什么?”第二个说话的女人,用手肘碰了碰她旁边的人,而那人正是上周拦着我不让我进厉丰年办公室的刘秘书。
刘秘书满是嘲讽的开口道:“我听说的多了去了,你们要听哪一桩?三流大学毕业,没学历没经验,没身份,没背景,要是没耍手段,怎么可能进得了我们公司。到了业务部才几天,就巴结上了唐经理,还让唐经理带她去参加了霍家老爷子的生日宴,这野心可大着呢。”
“我怎么听说,之前利达电子的合约,是她签回来的。”
“签合约的时候,带着这种女人去是干嘛用的,难道你会不知道?”
“啧啧,脏死了,这样的女人不知道跟多少男人做过,真倒霉,我居然就坐在她对面,每天都要闻着她身上的那股子臭气。”
里面的谈话还在继续,我却没有心情再听下去,这些人学历高,教养好又怎么样,从她们嘴里吐出来的污言秽语,跟之前业务部的那些助理又有什么区别,居然还用自傲的目光看人,不知道她们这种高傲是从哪里来的。
在我眼里,他们才是真正可悲的人。
我拿着空杯子,正要转身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却多了一个人。
“顾……顾总。”在这个场合,我不能再叫顾辰风为顾少了。
一声浅灰色的西装,明目清朗的英俊脸庞,顾辰风看起来比之前跟瘦削了些,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的双眼颤了颤。
顾辰风的目光越过我看向茶水间的那群女人,她们在听到我的惊呼之后,已经齐齐转过了身来,脸上又青又白,满满的惊恐。
“原来环球集团二十八楼竟然是这样的氛围,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丰年,好好整顿一下。”顾辰风目光如电的看着她们。
我跟那些秘书们一样,也惊诧的瞪大了双眼,我根本没想到顾辰风居然会开口“帮”我说话。
今天早上厉丰年才警告过大家,谁要是敢闲言碎语,就直接开除处理,这些女人居然还敢顶风作案,完全是自寻死路。
“顾总,您大人有大量,这种小事就不要跟厉总汇报了。”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秘书,还算是镇定的跟顾辰风求情道。
顾辰风嘲讽的轻笑着,懒得再做理会,而是将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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