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急促了起来,赵泫然胸口不断地起伏,一双眼睛如同毒蛇一样,落在张成的身上。手指的指甲嵌入了掌心,赵泫然却似没有任何感觉,一心只狠狠地瞪着张成。
当然,他也就只能这样瞪着,张成如此强硬,他就算再恨,也不能真的杀了张成泄愤。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赵泫然阴冷出声:“张成,你当真要如此吗”
听得赵泫然的话,张成不由咽了一口唾沫,赵泫然那眸底的阴冷竟是使得他这个活了五十多年,见惯了风雨的人都有些心惊,而赵泫然身上闪现的杀机更是让张成不禁生出了退缩之意。
可是事已至此,就算张成现在服软,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赵泫然只会越来越看轻他,然后不把他当一回事儿,气急之下杀了也不无可能。未免这种情况发生,张成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硬撑下去,只要赵泫然肯退步,那么他以后也会多一点话语权。
而此刻的张成,已经在想要不要用些手段,在事成之后,让赵泫然悄无声息的死去。毕竟,一旦赵泫然登位,他必定无法像现在这样与赵泫然对峙,死是迟早的事儿。
张成想什么赵泫然自是不知晓,就算知道了他现在也不会管。
长时间的围城而没有任何动作,已经让赵泫然十分焦急,心里渐渐不安。如果此时他与张成闹翻,那么定会让太子抓住机会。这样的结果,是赵泫然无法承受的。
闭上眼睛,待赵泫然再次睁开的时候,那骇人的杀意已经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阴冷与深邃。
赵泫然到底是放弃了杀死张璇的念头,只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只待日后他登基,便会让张成和张璇都死无葬身之地,这样才对得起他死去的孩子。张嘴欲说话,还没等赵泫然说出什么呢,外头孙大夫就匆匆赶来。
看见屋里的场景,孙大夫心下大惊,连忙跪倒在地:“草民拜见王爷、张”
话还没说完,张成直接大步走到孙大夫身边,然后一把将孙大夫提起来,连拖带拽的拉到了床边。
“废话莫要多说,赶快救治璇儿,这是璇儿的眼珠,你看是否还能够愈合”将怀中的眼珠子拿出来,张成半点不敢用力,也没有递给孙大夫,只自己拿着给孙大夫看。史上不无眼珠被挖但又可重新装回去的记载,张成收好这个眼珠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听得张成的话,再看着张成手中那似乎来自深渊的眼珠子,孙大夫不禁骇了一跳。
他被人匆匆拉来,只知道张璇受了伤危在旦夕,可不知道张璇的眼珠子都被挖出来了呀眼下突然看到这眼珠,孙大夫只觉胃中一片翻涌,好似有什么东西想要夺嘴而出。只是看到张成的表情,孙大夫硬生生的忍下了自己的不适。
孙大夫很是识相的没有去接触那眼珠,而是查看起张璇的情况。
这一看又是吓了孙大夫一跳,张璇的左眼血肉模糊,因为失去眼珠流出的血液,已经凝固在了张璇的眼
眶之内。眼眶四周血肉相连,且因为凶器是金簪,张璇左眼部分的血肉已经隐隐灌脓。
而那张原本如花似玉的脸蛋,此时也是伤痕累累,要不是早知道床上躺着的人是张璇,孙大夫绝对认不出来。此刻的张璇就像是一个魔鬼一样,给人带去最深的恐惧。
孙大夫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就是眼眶情况良好,他都无法再把眼珠子给装回去,更别说这眼眶都变成这样了,孙大夫就更是无能为力了。
咽了一口唾沫,孙大夫的身子有些发抖。知晓自己沉默着不是办法,孙大夫根本就没有去看张璇身上其他的伤势,直接“噗通”一下跪在张成面前,神色惶恐不安。
“张张相,还请恕草民无无能,没有将人的眼珠接接回去的能力,草民实在是无无能为力呀”
话音落下,孙大夫一下一下的磕着头,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他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道,不过才几个,额头便已见了血。可是孙大夫却是不敢停下来,也不敢发出半点痛呼,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消除张成心里的愤怒和怨恨。
似是惊雷炸响,张成不禁倒退了两步,两鬓斑白的头发不知道何时全部白了,脸上也多了许多皱纹。这一瞬之间,张成竟是老了十岁有余,如此打击,着实惨烈。
屋中央的赵泫然则是咧嘴一笑,神情好不得意。
你张成不是嚣张吗不是宝贝自己的女儿吗可是现在那眼珠子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回去了我现在是不能杀你,但是让你痛苦这件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想到这里,赵泫然越发得意,甚至有些后悔之前为什么不下手快一些,将张璇的另外一只眼珠也毁掉。不过就是这样,看到张成那要死不活的样子,赵泫然依旧高兴得很。
踉跄了两步,张成手中不稳,眼珠和帕子一同落在了地上。下一刻张成瞬间慌乱起来,连忙将眼珠子捡回来。
小心的将眼珠子收好,张成突然癫狂的抓着孙大夫的肩膀不住的摇晃,神情带着一丝愤怒还有慌张:“你不是大夫吗为何连装眼珠子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到你自诩妙手华佗,却无丝毫本领,如此活着还有什么用”
说着,张成突的拿出之前收好的金簪,朝着孙大夫的头就欲刺下。
孙大夫大惊,此刻也顾不得心里的害怕,张嘴说道:“王妃要是再不救治,就会死了”
在最危急的时刻说出了最有用的话,孙大夫也不敢保证自己这句话百分百有效,连忙闭上眼睛,迎接自己的死亡。
然,在那金簪碰到孙大夫额头的时候,张成愣是抑制住了想要刺下去的冲动,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如此,倒是看得赵泫然心中有些可惜,若是张成刺下去了,那么孙大夫必死,没了大夫的医治,张璇也是活不了。
这样虽然没有达到他的初衷,但只要张璇死了也算是给小世子报了仇。
可惜呀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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