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签证》第25章 10·3

    刑侦大队值班中队的民警来把人和车带走后已经快到午夜十二点了，巡逻任务也快要结束了。
    这时候尧天真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黄一生打来的，说接指挥中心指令，在新民巷大兴居的一个出租屋里有两个外来打工妹死亡，要求技术科出勘现场，他叫尧天真带着楚延清等人去看一下。好在车上有一套现场勘查工具，没有必要再回办公室拿了，尧天真用对讲机向政委周道千请示得到同意后就叫其他科室的民警在这里再守上一阵，带着自己科室的人就立即往出事地点赶去。
    房东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她说，租房的两个女子是刚到城里来找工做的姐妹，今天下午才租的房子，安排好房间后她们就说已经走了一天的路了，累了，想早点休息，她给她们把木板床搭好后递给了她们一套被褥叫她们自己铺上，然后就离开了。半小时前看到她们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就来查看，想提醒她们把灯关上，推开门后才发现两姐妹都已经死了，室内充满了刺鼻的煤气味。
    简陋的屋子里除了一张木板搭成的床外，在床前还有一个蜂窝煤炉。炉膛里还有未燃尽的蜂窝煤球闪着微弱的火星。炉旁的木凳上搭挂着洗过的衣裤。室内刺鼻的煤气味还没有散尽。
    室内两具尸体。床上靠墙壁处的尸体侧卧着面向墙壁，地上的那具尸体头朝向门口似乎在死前要往外爬行逃生。
    经过现场勘查和尸体检验，楚延清认为这两姐妹的死因是因为把蜂窝煤炉子放在室内取暖门窗又关闭着使得通风不畅从而导致煤气中毒死亡。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尧天真不放心地问到。其实尧天真这位老技术员虽然是搞痕迹检验专业的，但毕竟是见得多了，在看到这个现场的情况后就已经认为是煤气中毒了，不过还是放心不下，所以楚延清说出自己的意见后他还是反问了一句。
    楚延清的意见没错，这的确是一起典型的煤气中毒造成的死亡事件。煤气中毒也叫一氧化碳中毒，凡含碳的物质在氧气供给不足的情况下燃烧，都会有一氧化碳产生。煤气中毒是一种复合性的有害气体中毒，其中甲烷、一氧化碳、硫化氢为神经细胞化学窒息性气体，可迅速穿透细胞膜引起神经细胞中毒，导致脑水肿、脑疝。一氧化碳无色无味，常在意外情况下，特别是在睡眠中不知不觉侵入呼吸道，通过肺泡的气体交换，进入血流，并散布全身，造成中毒。它的攻击性很强，空气中含0.04%～0.06%或以上浓度就可以很快进入血流，在较短的时间内强占人体内所有的红细胞，紧紧缠住红细胞中的血红蛋白，使其形成碳氧血红蛋白，取代正常情况下氧气与血红蛋白结合成的氧合血红蛋白，使血红蛋白失去输送氧气的功能，造成血中含氧量明显下降。由于体内的氧气只够消耗10分钟，大脑一旦断绝氧气供应，很快就会造成昏迷并危及生命。当吸入高浓度一氧化碳时，会造成意识迅速丧失，反射消失，呼吸中枢麻痹而死亡。
    “应该没有问题！”楚延清指着尸体上樱红色的尸斑说到。樱红色尸斑虽然并非一氧化碳中毒所特有，溺死、冻死的的尸体也可以出现缨红色尸斑，但一氧化碳中毒的尸体缨红色遍及所有尸斑，而冻死尸体的缨红色则仅见于暴露部位，溺死尸体则在头、颈及胸部明显。
    看到尧天真没有再说什么，楚延清问到：“尧科长，你看是不是明天再作解剖，提取检材作一下碳氧血红蛋白检测。”
    “可以！”尧天真说，“时间已不早了，大家也该休息了，明天再解剖吧。”
    这时已经是深夜两点过钟了，楚延清打电话通知火葬场来运尸体，要把尸体运到尸检所去，准备第二天对尸体进行解剖提取检材以进一步证实死亡原因。
    楚延清走出来时看到乔小丽站在现场门口感到很是意外，因为平时要叫乔小丽到尸体现场来是不可能的，今天她居然会一直站在旁边在看着他检验尸体。只是感觉乔小丽的神情不自然，象是在哭，就问到：“你怎么了？”
    乔小丽说：“好惨啊！”
    是啊，两个比乔小丽都还小几岁模样的女子，外出打工却遭此意外，稍有同情心的人都会感到惋惜和难过的。
    乔小丽带着哭腔指着地上的那具女尸说：“你们看，她死之前都是朝向门这个方向的，她是在挣扎，她想逃生，她不想死啊！”
    楚延清突然感觉对乔小丽有些不了解了。平时最厌恶看到尸体的她现在居然会对现场的死者动起感情来了。
    楚延清想，也许是自己从事法医工作后接触的尸体多了的缘故，在感觉上已经麻木了吧，而乔小丽却是第一次看到尸体检验，受到的触动肯定就要深刻得多了！
    是啊，从事法医工作的这两年来，光是检验这类煤气中毒死亡的尸体就已经十多具了，这些死者大多是从农村到城市来打工的人，因为租住的房屋条件太差，一到寒冷的天气就会将蜂窝煤炉放在室内取暖，而这些房屋本身就很狭窄，有的租住的房屋以前本来就是房东的煤棚或者是堆放杂物的地方，通常情况下通风都不好，这样就极其容易造成中毒，酿成惨祸。
    不过，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这起意外事故后来会引发了一起影响很大的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