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希商祁延》第546章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沙杉也哭起来。两人就这么在院子里面大哭起来。沙杉那边老家的习俗，当亲人快要离开的时候，所有的亲戚都会过来探望。他们相信，这样的话，逝者可以开心的离开，这样没有任何的遗憾，才可以早些投胎。
    所以，当家里面聚集满了亲戚的时候，沙杉就知道，母亲命不久矣。哭到两个人都累了，眼泪也流干了。
    沙杉才冷静下来，自己还不知道母亲她得的是什么病，万一可以医治呢？万一可以找到这方面的专家，那说不定还有救呢？
    “哥，妈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沙杉看着院子里那棵柿子树。是爸妈结婚的时候，种上的！现在和自己同岁了！
    “医生说是肺癌，晚期”，沙溢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都在滴血。可能只有在灾难和病魔面前，才能感觉到生命的脆弱吧！这不治之症，等于已经给母亲宣判了死刑。
    “肺癌，晚期”，沙杉呢喃着这几个字，以前在生物书本上看到，根本没有什么感觉。真的在自己周围发生的时候，才感觉到这几个字是多么的沉重。
    这下，可能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是小感冒，妈总是咳嗽，我让她去吃点药，可是她根本不听我的话，一直扛着，为的就是省些钱”，沙溢低低的声音。
    沙杉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
    “后来，我再回来看妈的时候，她还在咳嗽，都有一个月了，经常咳嗽的直不起来腰，她就自己在那里用偏方瞎倒腾，就是不愿意听我的话”，沙溢把一点一滴都详细的告诉沙杉。
    沙杉不敢用力的呼吸，生怕自己错过了哥哥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后来，她就开始咳血，刚开始，我是不知道的，妈一直瞒着我，等到有一天，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又咳嗽了起来，然后，血就从嘴巴里面冒了出来。
    沙杉现在心里面也是满满的后悔，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接到母亲的电话，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哥，妈，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
    “大概，今年三月份吧！”，沙溢努力的回想着。
    什么？难道自己开始到总裁家工作，母亲就开始生病了？可是为什么她从来跟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自己从来没有听到她咳嗽的声音呢？难道是……母亲一直在忍着。
    沙杉的心里面除了震撼还是震撼。母亲她怎么那么傻。突然想起来，有时候，母亲跟自己打电话的时候，会喝水。想必，是在不让自己咳嗽吧！
    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沙杉追问着，“可是为什么在发现病情以后不告诉我呢？”
    “妈说，先不要告诉你！”，沙溢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
    沙杉沉默了。就连最近的一次电话，妈还在催着自己赶紧找个人嫁了！自己不操心，根本没有发现妈妈的任何的异常。满腹的后悔，现在自己能做的恐怕就只有陪着母亲了吧！
    “后来不是住院了吗？”，沙杉想要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后来，我就陪着妈每天，每天去化疗。一周一次，妈的头发开始慢慢的往下掉，大把大把的掉”，沙溢哽咽了，说话的时候，明显的顿了一下，“化疗的副作用很大，整个人开始胃口不好，人也慢慢的消瘦起来。”
    沙杉听着这一切，脑海中都是自己妈妈如何去忍着咳嗽，如何和病魔抗争。可是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为什么？
    “再后来，病情越来越严重，癌细胞扩散的更加厉害，妈就住了医院，可是医院的费用太贵，本来手上的积蓄不太多，就到处找亲戚去借，最后，打通了你的电话。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是，都这个时候了……”，沙溢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起来还是觉得很丢人。作为家里面唯一的男人，自己没有承担起来相应的责任！妈妈生病了，还要靠自己的妹妹。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沙杉最后说出了这句话，是吼出来的。
    “妈她不让啊！我也想啊！你知道我一个人承担了多大的痛苦吗？你可以体会我每天陪着妈的那种煎熬的心情吗？你知道我每天早上醒来，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吗？我怕，我怕她什么时候就悄悄的离开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这种感受，可能只有体验过的人才知道吧！
    很晚很晚了，夜很深了！快要达到零度的温度，两个人回了自己的屋子，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不约而同的一起出来，走到母亲的屋子里，趴在床的两边。
    仿佛母亲就是镇静剂一样，两人放心的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沙杉早早的起床，为哥和母亲准备早饭。
    母亲也适时的醒了过来，今天的气色出奇的好。一直卧病在床的母亲今天突然要起床吃早饭。
    “儿子，扶我起来吧。我想下去吃早饭”，沙妈妈拍了拍还在一旁趴着的儿子，看他的样子，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沙妈妈今天一早醒来，觉得自己整个人非常有精神。也感觉一身轻松，甚至比自己以前健康的时候都要好！昨天晚上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面，见到了沙爸爸。
    沙妈妈告诉沙爸爸，等我把这边安排好就去找你。今天早上的感觉，更让沙妈妈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是回光返照了吧！也就是说，自己真的要离开了！
    沙溢被母亲的声音吵醒，一时之间睡意全无。“妈，你说什么？”，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之前，妈说一句话都是很费劲的！今天竟然要起床去吃早饭。
    “我要下床去吃早饭，扶我起来”，沙妈妈突然也不咳嗽了，说话很是顺畅。
    “妈，你……”，沙溢惊呆了，明明昨天晚上还是那么虚弱，今天早上就像年轻了几十岁一样，这也太神奇了！
    “别看了，快来扶我”，沙妈妈伸出自己的手。
    “好勒”，沙溢看到妈妈突然好了起来，也很开心。赶紧跟沙杉分享这个消息。
    “沙杉，你快来看，你真是一副好药啊！你一回来，妈就好了”，沙溢的言语里难以掩饰的兴奋，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的母亲。
    沙杉还在厨房里忙碌。听到哥哥说的好消息，带着围裙，手里面还满手的油，就出来了。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感觉母亲好像一下子痊愈了！整个人的气色很好，脸色也很红润。根本不像生病的人。
    “哈哈，我就是一副良药”，沙杉也开心的笑了起来，“先准备准备吃早饭。”
    沙妈妈看着自己两个孩子开心的样子，清楚的知道，自己要赶快把后事交代清楚，还有跟他们要离别的话早早的说好。根本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可是要是告诉他们，他们又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哭起来？
    沙妈妈不想最后离开的时候，看到两个孩子不开心的样子。就这样，多看他们一眼，一直盯着他们两个看。真的希望这一刻可以永远定格，看着两个孩子……
    “妈，来，我给你擦脸”，沙溢端来一盆洗脸水。仔细的给母亲擦着脸，家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
    “哥，你看你，轻点，别给妈擦疼了”，沙杉看着自己哥哥笨手笨脚的样子，手里面端着为大家准备的早餐。
    “知道了知道了”，沙溢嘟了嘟嘴，真是，事怎么那么多！
    沙妈妈看着这两个孩子，他们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那么爱拌嘴，这点一点也没变啊！可是，自己已经老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餐桌上吃起了早饭。沙妈妈根本没什么胃口，吃不下，始终面带微笑，看着两个孩子，大口大口的吃着饭。
    “妈，你为什么不吃呢？”，沙杉看着母亲，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开动。
    “妈是觉得你做的太难吃”，沙溢赶紧抢在母亲前面，成功插话一句。
    “你竟然敢说我做的饭难吃？”，沙杉眉头皱在一起，脸上表情很是狰狞。
    “本来就是”，沙溢想也没想，就接上了，筷子还是不停的夹着菜。
    沙妈妈就看着这两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看他们闹。多想再看他们一眼。
    吃完早饭，沙妈妈把两个人都见到跟前。沙杉笑着的脸一下就僵在了那里！不好的预感，又是不好的预感！
    两人乖乖的蹲在沙妈妈的面前，摸着两个人的头，“妈知道，自己剩的时间不多了，可是，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们不开心。”
    “妈，你说什么呢？你这不是好好的吗？”，沙杉听到母亲这样说，整个人都不开心了，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傻孩子，妈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先不要说，听我说”，沙杉的反应早已经在沙妈妈的预料之中。沙妈妈也不生气，她知道，他们是太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