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悲鸣传》[破晓]

    “嗯~~~！”
    爱丽丝懒洋洋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清晨的阳光对于她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闹钟了，虽然这幻想乡里并没有所谓的闹钟，但爱丽丝却对于闹钟这个概念了解的清清楚楚，因为在爱丽丝来到幻想乡之前，一直都有一个可爱的西洋式的粉色小闹钟放在床头——这要归功于某位弱小过头了的创世神的功劳了。
    “看来是个不错的天气呢。”
    透过昨晚没有拉紧的窗帘，爱丽丝望向清蓝的天空，柔和的阳光将她的双眼刺痛，但却并不觉得难受。
    能够被这样柔和的阳光包围，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在二楼的卫生间里洗漱完，穿上平时一直穿的衣服后，爱丽丝缓缓地走下楼梯。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非法入室啊，魔理沙！”
    看着被丝线缠满全身，掉在楼梯的天花板上的金发大盗，爱丽丝只能无奈的叹气。
    魔理沙保持被绑住的状态向爱丽丝做了个开朗的笑容。
    “上海，帮忙把她放下来。”
    一个有着大大的红色缎带的人偶如同有意识一般，熟练的完成着爱丽丝的指示。
    不过在放下来的过程中，魔理沙可做不到老老实实的待着不动，因为这些丝线似乎缠绕在了某些特别的部位，这让魔理沙十分的别扭，为了抑制住魔理沙这不自主的颤动，爱丽丝只好让另外一些人偶把魔理沙固定住，再慢慢的把丝线解开。
    “啊啊，为什么你会缠的满身都是啊！你到底是有多乱来啊！”
    爱丽丝继续叹气。
    “呼，这是有种解放的感觉呢！怪不得外面世界的人们总是喊着要‘解放、解放’的，这种感觉这是太舒服了！喂，我说，不来点红茶吗？”
    “不要这么客气好吗！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爱丽丝从厨房里，和名为上海的人偶一起将茶具和点心端了出来。
    魔理沙的豪爽也是摆明了的，盘子刚一放下，就连忙将点心品尝起来了。
    “怎么，你这一大早的就来我家就是为了吃点心的吗？”
    “整、蒸庅、渴竜……”
    “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你妈妈没……”
    突然意识到自己所要说的话对于魔理沙来说是多么的失礼的爱丽丝硬是把话咽了回去。
    “没关系的，这个我已经不在乎了，在白莲那里我就已经想明白了的。”
    魔理沙将嘴里的东西伴着红茶，一起送进了食道后，替爱丽丝打了圆场。
    “普通人成为魔法使的代价，就是这么的简单呢。”
    “或许吧……”
    爱丽丝抿了口红茶，而魔理沙则继续向下一个点心发起了进攻。
    “话说回来，蓬莱你还没有修好吗？怎么没有看见她啊？”
    “外形我当然是早就修好了，但是对于内部的魔法回路的刻印，现在的我是做不好了呢，就交给帕秋莉了。刚好她也对人偶的研究有了兴趣，就欣然答应了。”
    “没想到那个书呆子还能做这种活呢，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繁琐了呢~”
    “你的手还好吗？受了那样严重的伤，对于人形师的你来说是很伤脑筋的吧，毕竟需要灵活的手指来施展技巧呢。”
    “还好，已经基本恢复了，只是想要回到以前的程度还是需要训练的。不过，这也多亏有位好的医生，才能够保住这只手呢。”
    爱丽丝轻轻的用右手握住了左手。
    “不过话说回来，那孩子还真是厉害呢，还真是完全的继承了你和幽香的特性了。庞大的魔力加上操纵人偶，还真是不能小觑的强呢。”
    “还行吧，毕竟是我的得意之作呢。”
    爱丽丝让上海给自己和魔理沙添茶，但却发现茶壶里已经没有茶水了，于是就让上海拿着茶壶去厨房里添水。
    “还真是想念那家伙呢……现在就算去太阳花田里偷挖向日葵也没有人会出来赶人了呢。”
    真无聊。
    魔理沙最后轻声的碎语着。
    啪！
    从厨房里传来了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没事，只是上海没抓稳东西而已。”
    爱丽丝依旧冷静的说道。
    但是，这其中的理由，魔理沙是明白的。
    那心结，只怕是要花上一段时间去解开了。
    又陆续有几个人偶被派往了厨房，她们手里还拿着清洁的工具，看来是去打扫地面了。同时上海也端着一个新的茶壶回来了，脸上还带着不好意思的神情——当然，这是假象。
    魔理沙又消耗掉几个点心和几杯红茶后，就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说道。她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刚才吃点心掉在桌子上的碎屑，脸上已经粘到了很多的糖粉和面粉。
    “话说魔理沙，你今天就只打算在我这里蹭点点心吃吗？看样子，你似乎是想在我这里睡午觉了。”
    “啊，对了，我还要去找那家伙呢！”
    在爱丽丝的提示下，魔理沙赶忙着准备离开了，不过看方向，应该是去红魔馆或者博丽神社，只希望这两家不会造魔理沙的黑手呢，神社那边倒还好，但是红魔馆那边估计就难受了呢。
    不过，只要不耽误到自己的蓬莱的完成进度，那就无所谓了。
    “也是时候了……我也该出门了呢。”
    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也将要出发。
    前往自己必须去的地方。
    此时，清晨那柔和的阳光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又或是新诞生的，是正蓬勃的阳光，以及，试图阻拦它的，洁白的云。
    太阳花田。
    “哇，这里还真是变得一片狼藉了呢！”
    爱丽丝对此时眼前的景象简直不敢相信。曾经一派欣欣向荣的葵花田，如今已经变得破败不堪了——葵花东倒西歪的，各种不知名的野草野花从各处渗透了进来，显得杂乱无章。之前在这里发生的战斗的痕迹也一清二楚，爆炸留下的坑洞，烧焦的土地，以及由众多向日葵的尸体叠加在一起而形成的塔，这种种的一切，都显示出这里正浓郁的悲凉。
    也许是看不下去这慌乱，又或是爱护花田的心情。
    爱丽丝决定要好好的打理一番这里。
    于是，和众多人偶一起，拿着恰巧带在身上的器具，开始了这一庞大的工程。
    不过，对于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这个七色的人偶师来说，或许这仅仅是一场为了恢复手伤所带来的影响的一种康复训练也说不定。
    但，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她此时为了平息不断冲击着泪腺的情绪，不得不去找些事情来做，以便忘记一些事情。
    可纵使这样，她依旧是不小心让脸上的汗水滴落到了这片大地之中。
    她自从成为魔法使以来，近乎病态的投入研究，日夜不眠的学习练习钻研，让她自认为已经将从那个被称为神的软弱女人那里继承而来的情感抹杀了，但是，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是说忘记了，就可以了的。
    说实话，当从帕秋莉那里听说幽香的死讯时，爱丽丝被没有太大的感伤，只出是对于一个认识的人的不幸表示痛心罢了——就算是在亲眼目送风见幽香的遗体被埋葬，也没有落泪，因为爱丽丝认为这才是身为魔法使最好的表现——无情无义，不正是魔法使的特性之一吗？是吧，你说对不对？回答啊？回答啊！
    那此时的丑态又是为何呢？
    是因为自己最高杰作的叛逆，又终被自己亲手毁灭的惋惜！
    爱丽丝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这绝对和风见幽香没有半点关系！
    但是，这种程度的自我欺骗，连魔理沙都骗不过。
    可是，她，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却就这么甘心受骗，她愿意受骗，受自己欺骗是她最喜欢干的事情——她曾经做过一次，为了从那个神的庇护中逃脱，取得自己幻想中的自由。
    不过，这一次的自己，似乎就不那么好骗了。
    风见幽香，明明只是个喜欢刁难人的令人讨厌的妖怪，明明只是个喜欢赏花的令人讨厌的妖怪，明明只是个有着绿色头发红色眼睛爱打伞气质优雅的令人讨厌的妖怪，但是，却是个能够让爱丽丝落泪的妖怪——
    爱丽丝并不否认。
    风见悠梨的诞生，并不仅仅是因为风见幽香一时的兴起而提出的难题，也不仅仅是因为对于自律人偶狂热的爱丽丝的执着。为了证明某些东西，才是她诞生的意义，可在风见幽香的拂袖而去后，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了。但是，爱丽丝却依旧像是那个软弱的女人爱护自己一般的爱护悠梨，这也是有其自己的意义的，可在风见悠梨的拂袖而去后，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了。那么，对于此时的爱丽丝来说，究竟什么才是有意义的呢？
    答案，很简单。
    不过，现在是休息的时间。
    爱丽丝停下了忙碌的身影，找了一块仍保持着原本环境的一颗大树下的草地，铺上垫子开始了一人的踏青。
    便当篮子也已经打开了，里面都是些点心和红茶。
    爱丽丝的厨艺是很好的，风见幽香是这么评价的，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所有的点心都太甜了。
    所以，这次的马卡龙爱丽丝并没有放糖。
    “这样不是很难吃吗……傻瓜。”
    爱丽丝是这样评价的。
    “很苦啊！！”
    停在爱丽丝头上的上海静静的拍了拍爱丽丝的头，就和以前那个软弱的女人的动作一样——可这种自导自演又有什么意义。上海说到底不过是爱丽丝操纵下的人偶罢了，彼时不惜伤害所有人逃离母亲的怀抱，和此时的寻求关怀的举动，正好显现出了爱丽丝可笑的愚昧。
    太阳渐渐的沉下天空。
    而爱丽丝一人独演的悲情戏也进入了尾幕。
    哭过了，就该放下了。
    放下了，就该忘记了。
    收拾好草地后，爱丽丝准备回家了。
    但，还是要再看看这美丽的花田的。
    “哟~原来已经有人先来啦！”
    令人憎恶到了极点，甚至令人脊椎都发凉的声音在爱丽丝的背后响起。
    “八——云——紫——！！”
    爱丽丝怒吼着。
    虽然幽香真正的死因，爱丽丝已经在红魔馆里，无数次的观看了由那个大魔法师的法术所记录下来的影像而变得比谁都要明白。
    但是，她明白，她清楚。
    害死幽香的，该为这出闹剧，这场悲剧，承担全部责任的最为令人痛恨的罪人此时就在自己的眼前。
    爱丽丝的理智近乎崩溃了。
    ——杀——了——她！
    已经成了爱丽丝此时最为理智的想法，
    但是这一切却都在下一个瞬间化为了烟云。
    “快放我下来，你这童颜老太婆！”
    一个小孩？确实是一个小孩，八云紫怀抱里的，是一个孩子。
    “来~快跟这名姐姐打招呼！我想她一定很希望认识你呢~”
    八云紫将怀中的孩子放下，让她能够自己站在地上。
    “不用你跟我说，我知道。”
    这孩子倔强的说。
    然后，她来到爱丽丝的跟前。
    做出了与某个令人讨厌的花的妖怪一样的问候：
    “很高兴就能够遇见您，我叫风见幽香，是花的妖怪。”
    红魔馆。
    帕秋莉·诺蕾姬此时正坐在柔软的西洋鹅绒椅上。
    她的面前摆着一个上了年份的古老水晶球。
    “这样的结局也不错……虽然有些无聊。”
    她喃喃着，不过，闭上眼，做出了一霎的微笑，也算是认可了。不过，对于她来说，这还真不是一出值得称赞的好戏。
    无情无义，不正是魔法使的特性之一吗？
    对于连贞洁都曾为了魔道而贱卖出去的天生的魔法使帕秋莉·诺蕾姬来说，亲手将骨肉焚化成灰的恶魔的追随者来说，还会为了他人的结局而暗自落泪吗？
    “不要问我，问上帝去！”
    这就是帕秋莉·诺蕾姬的回答。
    “哇，这次的蓬莱真的好好啊！原来你还会做这么精细的活啊！啊！头掉下来了！怎怎么办啊！”
    魔理沙总是能很完美的令帕秋莉的情绪产生波动呢。
    “日符·皇家烈焰！！”
    帕秋莉追杀魔理沙去了。
    此时，她的水晶球上正显示的画面——
    一个软弱的女人正抱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孩子嚎啕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