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胡尘》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死不休

    落日胡尘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第三百三十四章不死不休红巾军积极地发起总攻之时,追击巩卜班的沐冲也仍然没有放弃,两骑疾驰之下已经爆发出无数次对攻。
    又是一攻无果之后,沐冲再次卸力收枪,准备下一次的进攻。
    长枪收力之后顺势贴着沐冲的右臂斜向后指出,如同是沐冲天生长出的手臂一般灵活。
    这样的情景看在巩卜班眼里使他愈发惊惧,此次南征红巾贼的过程中自己碰到的韩咬儿和李铁牛等人虽然本领不小,可也都在自己的面前败下阵来,但眼前这个俊小子与已往交手的人不同,自己被他缠上之后根本无法脱身,眼下若不是仗着自己身下的马匹优势,恐怕早就被他追上来堵住了去路。
    趁着沐冲收枪的一瞬间,巩卜班得以愤怒地嘶吼道:“小子,那刘福通究竟赏了你多少银钱,竟然使得你如此拼了命地想要杀我?”
    沐冲冷笑着将手中铁枪抖了一个枪花,然后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又是凌厉的一枪刺了过去!
    巩卜班无奈,只能继续用手中佩剑硬抗,但这一次没先前那般好运,枪尖虽被挡偏了几分,但还是擦到了他的肩甲上,刮出了一大道血痕。
    巩卜班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只得使出最后一招,意图说降沐冲:“这位小哥,我是什么身份你也清楚,就算你能取了我的头颅回去,你最多也就是被封赏个什么狗屁义军千户当当罢了,那岂不是埋没了你这样的身手吗?今日只要你放过我,我回去之后立刻向元帅请命,封你个万户当当!那可才是真真正正的朝廷命官哩!到时候你的家人都能跟着沾光!”
    “家人?”沐冲的声音变得冷冽至极:“正是因为你这样的奸贼当道,我的家人才都惨遭不幸!”
    说话间沐冲又是一枪横扫过去,巩卜班只能继续拿剑格挡,这一次他右手的虎口都开始渗出了血痕。
    巩卜班自知这样逃下去不是办法,干脆把心一横勒马停了下来,准备与沐冲分个你死我活。
    “既然逃够了,就准备受死吧。”沐冲枪出如龙,借着马匹彻底停下之前的余劲向前送出一枪。
    巩卜班早有准备,左臂忍着剧痛一把将枪身裹在了肋下,右手握着的宝剑向沐冲举头砍下!
    沐冲也以牙还牙,左手找准时机握住了巩卜班的右手手腕,两个人就在马匹之上互相较起劲来。
    巩卜班虽然有伤,但是气力终究更胜一筹,较力之下沐冲有些不支,额上已经开始渗出细汗。
    眼看着巩卜班的剑锋就要伸向沐冲的脖子,沐冲突然脚下用力,狠狠地磕了一下马腹。
    马匹一惊,巨大的冲击力将扭在一起的二人都给连带着甩了出去,重重摔到了地上。
    二人都摔得不轻,但是生死存亡之际哪敢大意,立刻起身抓住了自己的兵器,满是戒备地看向对方。
    巩卜班也是好战之人,此时既然已经逃离出了红巾军的包围,他便敢于和沐冲决斗。
    “真是好久没碰上你这样难缠的对手了,上一次碰到用枪用得这样好的汉人好像还是在十几年前的袁州嘞!”
    听到袁州时,沐冲心里咯噔一声,自己的父亲沐云当年便是惨死在袁州一战。
    强忍着怒火的沐冲故意试探道:“看来当年袁州被屠城的惨案也是你这厮做下的?”
    巩卜班哈哈大笑:“老子当年不过是个领兵万户而已,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不过当年那几个较为棘手的魔教孽徒却都是我亲手除掉的!痴心妄想的周子旺、魔教的那个教主、还有个擅于用枪的贼人,他们可都是老子亲手宰掉的,当真是痛快得很!”
    沐冲闻言,下意识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整张脸阴沉得仿佛像是黑云一般。
    巩卜班见他这般神态,便趁势攻心道:“瞧你小子这般表情,看来你也是魔教的贼人了?不知你是那周子旺的后人,还是那狗屁教主的徒儿?”
    沐冲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火气,铁枪在他手里被施展得如同游龙一般,带着无穷的怨恨和怒火杀了过去!
    巩卜班啧啧称奇:“看来倒是本将军猜错了,你莫非是那个用枪贼人的传人?真是好多年没见到这套枪法了,只可惜今天你也要死在这里!”
    巩卜班谈话间已经主动摘掉了身上的几片重甲,紧紧攥着宝剑等待着沐冲露出破绽。
    沐家枪只进不退,枪法凌厉狠辣招招致命的同时却很难顾及己身,否则沐云当年也不至于被巩卜班偷袭得手丢掉了性命。
    巩卜班既然认出了这套枪法,心里便想到了得手的办法,准备故意激怒沐冲使出杀招之后再寻找破绽反攻。
    就是现在!
    巩卜班看清了沐冲的动作,待他双手持枪全力刺出一枪的时候突然偏过身子向前扑了出去,身体虽然暂时失去平衡,可右手紧握着的宝剑却不偏不倚地刺向沐冲心口。
    眼看着自己就要得手的巩卜班狡黠地笑了起来,枪法再高明又如何,还不是要死在本将军手里?
    可这一切终归是巩卜班的痴心妄想,就在刺出的宝剑到达沐冲胸口之前,沐冲突然收回了控制枪杆方向的左手,死死地攥住了剑刃,让其再不能挺进分毫。
    攥紧发力的右手也突然松开,仍由手中的铁枪掉落在地,在巩卜班惊恐的眼光中飞速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无情冷酷地插到了巩卜班的后脖颈上。
    “怎么可……能……”
    巩卜班至死也没有想到沐冲竟然是故意漏出的破绽,真正的杀招竟然不是那杆铁枪。
    “看来当年你应该就是这样偷袭我爹的了……”
    沐冲收开了满是鲜血的左手,任由巩卜班手中的宝剑掉落在地,然后蹲下身子将结束他生命的匕首给拔了出来。
    沐冲将匕首上的血在巩卜班的身上蹭干净,然后将这柄李乳娘自戕时所用的匕首捧在手里呜咽起来:“娘,孩儿终于为我爹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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