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卖了我们吧?”
在出乌峡的路上,女子小莲第六次问道。
“不会!”
陆山一如既往的干脆回道。
“你不信任我,但你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陆山直视小莲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道。
“是的,没有!”小莲似乎在说服自己那颗不安的心。
“驾!”
陆山骑着灰水牛在前,将后背面对这二人,似乎没有任何顾忌。
罗婆驾着牛车,只有一只手牵扯缰绳,另一只手垂在身前。
“地犀帮的追击不会停止,马上还有更强的武人前来。”罗婆侧着脸对车厢中的阿莲道。
“我知道,婆婆!”
罗婆叹了口气,“你总有主见,在修炼上如此,在行事上亦如此。
可我得提醒你,这位小道士可不是善茬,那法箓银章可还能拿回来?”
“婆婆,你可是忘了黄参大师故交遍布云府,远的不说,这近处便有一位高手。”阿莲在车厢内轻声细语道。
罗婆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阿莲你是指那位神刀杨达,那可是为大刀客,他能帮我们吗?”
阿莲没有再说什么,就算寻不到杨达,她也有把握拿回东西,毕竟她可是拥有术在身。
牛车一路向西,途径北三峰中的缺月峰,再过梁子河渡口,这路上似乎再无人打扰。
渡口上只有一个摆渡人,这摆渡人撑着竹筏载着往来商贩客人渡河。
天气微凉,在陆山抵达渡口时,一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武人正在等待着他。
陆山手里抓着路上随手买的熟牛肉吃着,吃相有些不雅,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
“小道士,你乃帮中贵客,无需趟这趟浑水。”那蓑衣人道。
陆山将最后一块熟牛肉吞下,腹中肠胃疯狂蠕动着,胸口那异虫也安分下来。
他摸了摸手上的油,掏出十文铜钱放入摆渡人的瓮中,“老人家,等会渡我过河。”
那蓑衣人怒极而笑,显然是被陆山的轻视激怒了。
“小道士你可知道,过了这渡口她将在无人能制。
你以为到时候她会报答你的恩情,恐怕到那时她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
陆山将短剑拔出,这把跟随他多日的短剑上已有几个豁口。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想要她那便手底下见真章。”陆山话虽狂妄,但那语气却无波无澜。
“好!好!好!”
蓑衣人连叫三声好,而后手掌向下一挥,河岸的水面上突然冒出六七个人。
“啾啾啾…”
这些人手抬小型弓弩,对着陆山连续射击。
仿佛猫儿炸毛一般,陆山惊得跃起一丈高,而后在空中身体一折,躲开三支箭矢。
“叮铛!”
短剑在手中舞出朵朵剑花,将另外两支箭矢格挡开。
落于地面的陆山不退反进,短剑向下一劈,将迎面射来的一支箭矢劈开。
而后陆山在地上以之字形游走,宛如贴地而行的壁虎,剩余几支箭矢纷纷落空。
那蓑衣人猛然一惊,他被陆山这一连串的灵敏反应惊住了。
这种反应仿佛已经事先算计好各个箭矢的弹射轨迹,而后作出的躲避动作。
等蓑衣人反应过来,陆山已经入他一丈之内。
陆山的身体前倾着,双臂微微摆开,步法游离不定,随时可以任何从意料不到的角度攻击过来。
“这种技法倒像是海外的刺击之术!”蓑衣人心中暗道。
他将自己的武器拔出,那时一对铁钩,形状如同一头弯曲的长针。
“一曲琵琶钩,多少离别人!”蓑衣人长钩一架,口中轻声道。
蓑衣人话音刚落,他与陆山便贴身打斗起来,二人在河岸边不断游走,如兔起鹘落般。
短剑与长钩的交击,自然是陆山处于劣势。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陆山总算感受长武器的优势,好几次这长钩都要勾进他的皮骨下。
一把短剑在陆山手中舞动得犹如蝴蝶翻飞,而那长钩也是不差,以大开大合之势稳稳压制陆山。
二人从渡口一直激斗到河堤上,他们的每一击都足以击穿硬木。
陆山额头已有汗珠,他总是险而险之的避开锋利钩子,但他清楚这是不可持久的。
“当!”
陆山奋力一挡,欲要将长钩击荡开,但蓑衣人似乎看出他的意图,内劲一催,强行压下这一击的力道。
“不行,我的攻击已经落入他节奏中,完全没有变招的机会!”
陆山手臂已有酸麻,那长沟势大力沉,每一次都需要全力应付。
“小道士,这就是江湖!”
蓑衣人长喝一声,钩上力道再次大涨,一下又一下的攻击如同老农甩锄头一般,要将陆山生生锄死。
“我得承认,我是轻视了你,但你依旧不是我们的对手!”陆山一边回防一边喘着粗气道。
“我们?”那蓑衣人心中一惊。
他似乎想到什么,余光朝着岸上瞥去,那灰水牛的身影消失了。
蓑衣人急忙将长钩一收,回首朝着河面上望去,只见河边浮尸一片。
那些埋伏在河里的弓弩手都被灰水牛以长角挑死,一点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花!”
陆山趁蓑衣人分神的机会,剑花一开,而后蓦然一收,化为一点寒芒刺去。
忽然这蓑衣人上半身一弯,竟躲过这一杀招,紧接着便是一支长钩从侧面甩钩而来。
原来这是蓑衣人故意露出的破绽,为的就是等陆山上当,从而施展绝杀的连环钩法。
幸而陆山闪躲及时,这钩子只将陆山胸前衣衫勾开,还未等他松口气,第二支长钩紧随而至。
“不好!”
这第二钩竦然朝着陆山咽喉勾去,这猝不及防之下,陆山已经无时间退后半步。
“吾命休矣!”陆山脑中一片空白,只想到这一个词语。
“哞!”
一声低沉牛叫,将陆山思绪拉到现实。
灰水牛早已经冲锋过来,一对弯刀长角正要扎进蓑衣人腰腹中,蓑衣人自然不会选择两败俱伤,将长钩回防,抵住灰水牛的弯角。
蓑衣人腾跃而上,脚尖在灰水牛脊背上一点,身影从容飘至渡口。
“小道士,你不会永远如此好运道。”蓑衣人留下一句话,便运使轻身法从河岸掠走。
捡回一条命的陆山靠在灰水牛背侧,“好牛儿,你救了我一命。”
陆山余惊未退,却见那罗婆二人已搭上竹筏,正朝着河心驶去。
陆山匆忙跑向渡口,突然摸向口袋,那里的香囊却是不见了。
“什么时候?”陆山茫然问道。
“小道士,可算见识到老婆子的手段了。”
罗婆一手持刃架在摆渡人脖子上,另一只手朝着陆山摆手,言语中满是嘲弄。
“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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