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市府招待所。
萧金浪轻轻敲了敲会议室的门,里头正在忙碌的十多名‘老顾问’或抬头看一眼,或低头沉思,安安静静。
会议室里排开两列长桌,每人桌前都放一部486。角落里还有复印机和传真机,偶尔还有电话响起。
不开玩笑,养活总比不养活好。比如国内为了养活‘运八’的生产设计团队,曾经干过用军用运输机去西北贩卖活羊的事。
既然都维护了,是不是可以搞个大修厂?这就能养活一家飞机设计局了。
有了客机,总要有人来维护吧。这就解决一批飞机设计人员的岗位。
买了客机,总要有人来开吧。这就能解决几个飞行员的职位。
马主任来阳,生怕周青峰就是嘴上。听到这位款爷雷厉风行,去帝都就去帝都,他比谁都高兴。
部委没钱,就只能把人送到‘圣光’的顾问团来养着。周青峰要搞客机,部委支持——这总比南德集团那个皮包公司强吧。
现在就是二三十年前,国内的精英都在朝外跑。毕竟国外的收入和生活比国内好太多了。
意味着二三十年前应该挑大梁的人离开了。
可细心的人会发现除了年轻人和老头,四五十的中年人却很少。这么明显的年龄断层意味着什么?
后世‘神舟’等航项目屡屡成功,网上爆出项目团队成员,赞叹三四十岁的年轻人开始挑大梁。
部委当然想抄底毛熊家,但他们更想维持现有的人才梯队,否则人都跑了还搞个啥科研?
知道的是啥么?水下核力量。
因为只有干过项目才有实践经验,才知道什么地方会出问题,才能少走点弯路。
可如果不养人就会出现科研断层。一旦出现人才断层,就只能祈祷八十好几的老总师还活着,把他重新请出山来主持。
一个萝卜一个坑,实在没钱养太多的人。
一个大项目,试验测试,技术管理,电控伺服火工品,流场振动传感器,密封电子机加工,相关学科太多了。
而现在国内科研院所庞杂,但有限的经费真落到实际岗位却就那么些。
三十年后国内基建为什么那么厉害?因为练手的项目太多了。
科研这事光靠理论是不行的,必须上项目实践。顶级的设计人员必须完完整整的搞几个大项目练手。
美帝在海湾发威,国内才发现自己有多落后。像国科委只能咬着牙上项目。可没钱就是没钱,把裤腰带勒断了也是没钱。
部委很清楚自己没钱去抄底。
大错特错。
马主任打完羚话,确定周青峰行止,也跟着长叹——周青峰以为部委是想借他的东风去毛熊家抄底,但他错了。
于是近两三个月有不少人家办了丧事,场面闹的。
至于后来谁给谁颜色看,陈牧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他拐弯抹角向萧金浪透露过一些信息。
之前‘圣光’想在国内找家企业合作组装三轴机,这么好的事一直没动静。就是有人背后捣鬼,以为这是个把柄,想给周大爷一点颜色看。
可周青峰油盐不进,什么电话条子都不好使。要么滚,要么按他的意思来。这种强势对于官僚来太难受了。
像陈牧这种处长更是如同风箱里的老鼠,别两头受气,四面八方都受气,委屈的如同刚过门的媳妇。
为这事,萧金廊人不知接了多少拉关系的电话,递过来的条子叠起来都能烤红薯了。
谁也别想以权谋私把烂货卖给‘圣光’。
对这事,周青峰感叹不已——真是处处是江湖,处处是浆糊。不过花钱的才是大爷,他毫不犹豫切断了某些饶烂心思,要求招标。
为了抢生意赚钱,顾问之间和企业之间很快就发生竞争,最后闹得部委去。部委倒是想权衡一下,尽可能用‘圣光’的钱养自家孩子。
由于订单油水太大,单纯的顾问制度很快就变质。有些国企甚至主动把自家退休人员朝‘圣光’塞。
赚走这些钱的往往就是顾问团背后有关系的国企。每个顾问总是照顾自己人。
由顾问团做指导,钱都用来招揽人才,培训职工,采购设备,改造生产线。光是市机械厂就跟无底洞似的,吞掉上亿资金。
‘圣光’顾问团刚刚成立时,周青峰就砸了五百万美元和上千万的软妹币。这笔钱不到半年就被全花光了。
因为这位是真款爷。
周青峰要购买‘图-154’,让萧金浪帮他跑门路。毕竟飞机买进来是要用的。结果几个部委比他还上心,立马派人加入到他的谈判团。
国内被恶劣的经济形势搞的焦头烂额,软妹币汇率正在暴跌,拿不出外汇去拉人。
但那时候大毛家已经比较稳定,只能去二毛家拉人了。可现在才91年**月份呢,离毛熊正式寿终正寝还差两三个月。
后来毛子的专家也明白过来,西方招揽只是想对毛熊摸底。对方有自己的科研体系,并不需要毛熊那‘傻大黑粗’的糙货。
这种况得到九十年代末,国内有钱了才得以改善。
国内当时别给美元了,给自己的科研人员都发不出千元软妹币月薪。谈的再多有个卵子用,毛子专家一扭头就去西方了。
韩国为了招揽人才,开出的价码是普通专家1500到2000美元月薪,知名专家3000到4000美元月薪。
但,光谈友谊交比不过真金白银的。
国内在91年搞了个‘双引工程’,恢复了五十年代设立的‘友谊奖’,也想拉点急需的人才来。
当时美国,德国,韩国,以色列,甚至新加坡都派人去毛熊家抄底。
中国工业师从苏联。苏维埃帝国崩塌,美帝在海湾肆虐,国内除了被吓的够呛,也打主意想在帝国遗产上捞一笔。
正在忙碌的‘老顾问’们为此纷纷抬头,就连正在打电话的马主任都捂住话筒瞪过来,示意陈牧别乱话。
虽然是自嘲,但也太戳心了。
陈牧被堵的语塞,尴尬的笑了笑,“买楼论‘栋’。款爷,这真是款爷。没想到我们堂堂帝都部委沦落到要跟款爷跑腿的地步。”
萧金浪笑了,“这你不用担心。周总在帝都买楼论‘栋’的。别三十几人了,三百多人也住的下。”
陈牧听得发出兴叹声,“‘圣光’这是要来真的呀。搞这么多人,在帝都找住处都难哦。只怕得找几家院所帮忙才校”
“周总定了明飞帝都的机票,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落脚地。”萧金劳语道,“包括我们的人在内,整个谈判团有三十几号,规模不。”
帝都来的马主任正在打电话,偶尔嗯嗯几声。之前来过阳的陈牧陈处长招了招手,把萧金浪引过去。
现在正是八月夏,气温高。老萧从外头进来一汗。会议室里特意开了空调,顿觉凉爽。
虽这办公场地简陋了些,但办公设备却绝对国内一流。
西北的核工厂则用生产铀235的高速离心机搞过雪糕。成飞的宋总亲自摆摊,不知是卖过面条还是卖过板鸭。
现在国科委眼巴巴的其实没太大想法,就指望周青峰能真搞个大项目,多养活养活几个科研院所和人员了。
现在是真的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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