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活一次》第十一章 卖桑叶

    围墙对过就是铁路，袁斌小时候一直和弄堂里的孩子来这边铁轨旁边捡香烟壳子，拿回家之后再做成香烟牌子……他们小时候玩的香烟牌子到真是香烟壳子做的牌子，而八零后玩的就是那种用硬板纸印刷成水浒隋唐里面英雄人物做成的薄片牌子，两种玩法都一样，但是第二种要简单的多。
    只因薄片的那种好拍，手轻轻一拍就翻了，但是第一种香烟牌子就难拍了，没有一点掌力的话，根本就拍不翻。
    将手中五个塑料袋扔到围墙对面后，袁斌一个助跑，单脚在墙面上一蹬，借助踩踏墙面的反弹力，人嗖地一下就窜了上去，快到墙面顶端时，袁斌迅速双手一按，人就像只猴子似的侧翻过了围墙。
    袁斌翻墙头的本事还是很厉害的，这都是他从小翻学校墙头练出来的本事。
    “去哪卖呢？”袁斌有点犯愁了，他家门口是不可能去卖的，要是被邻居看到，那他就等着回家被老妈骂了。
    袁斌背着五个装满桑树叶子的塑料袋四处乱晃着，他一时想不起来去哪里卖，所以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
    走了约莫半小时的路程后，袁斌来到了一个环境比较整洁，四周都是六层楼楼房的小区地带。
    “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袁斌有点茫然地望着眼前的那一排排高楼。
    在八十九十年代，这种六层楼的民房已经在明珠算是高层建筑了……那时候明珠最高的大楼国际饭店也只不过二十四层楼。
    望着眼前的建筑，一串串回忆在袁斌的大脑中开始荡漾起来。
    “喂，小朋友。”
    正当袁斌想的出神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他的耳畔突然响起。
    听到有人喊自己，袁斌也回过了神，他望着那个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问道：“有事吗？”
    那中年男子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下面穿着一条淡黄色的西装短裤，脚上一双褐色的老式风凉鞋，他的脸上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像个知识分子。
    中年男子用手先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接着用手指指着袁斌背后的几个塑料袋问道：“你这塑料袋里装的是不是桑叶啊？”
    他这么一问，袁斌眼眸一亮，这生意自动送上门来了。
    他送出一个生意人长挂在脸上的招牌式笑容，点头说道：“是桑叶，你是不是想买？”
    中年男子听他这么问，脸上的表情也明显轻松了不少。他从裤兜里掏出块帕子，先擦了擦额上的汗，接着点头道：“我这是找了一上午了啊……终于被我找到个卖桑叶的了。”
    袁斌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暗笑不已。居然这附近没人卖桑叶啊？……那自己不就是可以卖个好价钱了吗？
    这个年代做做小生意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城管来抓你……袁斌将几个装满桑叶的塑料袋放在地上打开结口后，他蹲在地上指着袋中的桑叶，自卖自夸道：“我家这桑叶可是没打过农药的，你买回去清水冲一下直接就可以给蚕宝宝吃了。”
    中年男子也蹲下身用手拨拉着塑料袋里的桑叶，他拿出一片叶子在鼻尖处闻了闻，满意地点了点头，抬头对袁斌问道：“怎么卖？”
    袁斌又开始演了，他抓着后脑勺憨笑道：“我爸说了，我家那几棵桑树可是种了几十年了……外面卖的那些桑叶树龄小的很，所以我爸又说了……他说吃了我家的桑叶，蚕宝宝都养的特别的壮，而且不容易死。”
    “是吗？”中年男子果真上了袁斌的套了，他见袁斌那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心里对这孩子的话又更信上几分。
    中年男子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我女儿养了几次蚕都死了不少呢，原来这和叶子有关啊？”
    这话袁斌当然能听见，不过他不说话，依然装出一副农村人初来城市时的那副老实懵懂的模样。
    见眼前这大孩子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中年男子笑问道：“小朋友，是不是郊区来的啊？”
    袁斌憨厚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我松江的。”
    “哎呦，那可远着很呢，我还以为你近郊的呢。”见袁斌身上被太阳晒的冒油，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丝同情之色。这孩子一看就是从松江走路到市区的，郊区的孩子不容易啊！！！
    他也不多问什么了，从塑料袋里捡出了十来片叶子问道：“我就要这些，小朋友，你开个价吧。”
    袁斌傻笑道：“你看着给吧”
    中年男子深深地忘了一眼袁斌，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一叠钱，他先是抽了一张五元的纸币，可是刚伸出手，他又把手缩了回来换了一张十元的纸币放在了袁斌的手里。
    袁斌接过钱也是一愣，他原本也就是想卖卖惨，这样可以让自己的桑叶卖个好价钱，可是没想到戏演过头了，对方这个好心人直接把他当做一个乡下孩子了。
    “叔叔，你给多了。”袁斌将手里的那一张十元纸币又还给了中年男子。
    袁斌是想赚钱，可是这种靠骗人赚来的钱他是不会去做的。
    袁斌的举动让中年男子颇为感动，他笑了笑又把手里的钱塞进袁斌的手里，说道：“等会回去就别走回去了，这么热的天小心中暑……拿着，这是叔叔的一片心意。”
    “……”
    望着远去的背影，袁斌心中也是有点感动的，这个年代好人就是多啊！
    “孩子，这桑叶怎么卖？”
    一位老奶奶手里拎着个竹篮走到了袁斌的跟前。
    “我也不知道价，老奶奶你自己开个价吧……意思一点就行了。”
    老奶奶慈眉善目的，她笑道：“头一次做生意吧……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袁斌这次不敢说自己是松江人了，他就怕老奶奶也同情他又扔一张十元给他……那就真的是笑话了。
    “我嘉定的……离这里不远。”袁斌这次可是挑近郊说了。
    可是没想到老奶奶听到袁斌的话后就笑得合不容嘴，她轻拍着袁斌的后背，笑道：“哎呦，这可是巧了，我也是嘉定的啊，后来嫁了人就到市区来了……孩子你是哪个大队的？”
    袁斌真有点欲哭无泪了，这……这……还好袁斌对嘉定比较熟，他大姨妈插队落户回来就是嫁给一个嘉定人。
    他随口回道：“红星大队。”
    “哎呦，你也是红星大队的？……你是哪家的孩子？”
    没想到袁斌这么一说，老奶奶更开心了，原本拍着后背的手一下子拐了个弯直接勾住了袁斌的手臂……瞧这一股子亲昵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袁斌是他孙子呢。
    不用问，袁斌也知道这个老奶奶出嫁前也是红星大队的了。
    看来这老奶奶很有可能认识自己的大姨父？
    袁斌也没说明自己的身份，他只是把大姨父的名字给报了出来……还好这个老奶奶和他大姨父不是很熟，要不然她很有可能就把袁斌拉回家吃饭去了。
    临走时，老奶奶捡了十来片桑叶后也拿出了十元钱给了袁斌……袁斌当然不能要，可是老奶奶死活就是要给，你不收她就跟你瞪眼睛……这一来，袁斌只能甘拜下风把钱给收了，不过袁斌又拿了几十片叶子塞进了老奶奶的竹篮里。
    老奶奶走后，袁斌也不打算挪窝了。之后又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些客人，袁斌这次学乖了，他没有向先前那样让顾客开价，他对过来询问的顾客都是开价两角钱一片叶子，如果买五片叶子，他还另外在赠送一片叶子。
    袁斌这个价格可是良心价，他过去也帮宝儿姐买过桑叶，那时候有些黑心的商贩都把桑叶炒到五角钱一片了。
    之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袁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袁斌带来的五大塑料袋桑叶卖的只剩下最后一只袋子里的几十片桑叶了。
    “剩下的这些叶子我都要了。”正当袁斌准备收摊的时候，一个二十左右的漂亮姑娘跑到了袁斌的摊位这，她一边擦着额上的汗水，一边喘着粗气说道。
    看到眼前这位姑娘时，袁斌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双眼直直地盯着那位站在他身前的姑娘。
    姑娘长的很漂亮，要是用个明星来形容的话，这位姑娘长得很像刚出道时的杨钰盈。
    姑娘上身穿着一件白色鸡心领T恤衫，下身是一条紧身的牛仔短裤，配上一双淡雅米色条纹风凉鞋，显得两条腿特别的修长。
    “张……静。”袁斌猛地用手揉了揉眼睛，见眼前的这位姑娘和他过去认识的那个女孩长的一模一样，他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了人，因此对着身前的姑娘轻声的喊了一声。
    那姑娘被袁斌这样望着，心里也没产出生气的念头，毕竟袁斌在她的眼中还算个孩子……可是当袁斌喊出了她的名字后，姑娘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起来。
    这一回是轮到姑娘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袁斌看了……两人就这样站在原地互相望着。
    一分钟后，姑娘指着自己鼻子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怎么会认识你？
    袁斌心中一阵苦笑……前世的你可是我的初恋情人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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