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轻抬下颚,示意他看灵堂的方向,“那不就是照片里那个男人吗?”
沈凉川刚才也没敢仔细看,冷雪这么一说,他才发现,还真是照片上那个人。
这么说,管大海已经去世了。
冷雪再次掏出照片,再看看那个老者,虽然老者年岁已大,面容憔悴,但依稀可以看到年轻时候的模样。
冷雪能确定,那就是她的外婆。
老者正在吃力的跟小唐周旋。
就在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外婆。”
老者闻声拐杖停下半空中,眼神缓缓的转移到冷雪的身上。
冷雪挣脱沈凉川的怀抱走了过去。
上前抓住老人的手,“外婆,我是您的外孙,管月的女儿啊?”
老人闻声混沌的眼神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她紧紧的盯着冷雪上下打量,紧接着寒声问道:“你,你真的是月月的女儿?”
冷雪眸底充满晶莹,激动的点了点头。
老者突然扔掉手中的拐杖,布满老茧的双手轻抚摸冷雪的脸,连连点头,“嗯,长的像我的月儿。”
老者拉着冷雪进了屋里。
屋里破败不堪,简陋的家具一看都是老古董了,看着让人心酸。
祖孙二人坐在床上,老者忙不迭的问道:“你妈妈怎么没来呢?”
冷雪低下头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老者虽然年纪大了,但并不糊涂,从她的神情上就猜出了所以然。
她淡然的说道:“我的月儿从小就命苦,想不到走的这么早。”
“孩子,你叫什么?”
“我叫冷雪,您就叫我雪儿吧!”
“雪儿,好名字。”
冷雪眼神在屋里环视一圈,不解的问道:“外婆,您一直住在这里?”
“嗯。”
“那为什么不跟妈妈联系呢?”
听了冷雪的质问,老者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儿说来话长了,当年你妈妈跟一个外来经商的小伙子相爱,两人私定终身,我跟你外公都不同意,所以他们便私奔。”
冷雪不解的问道:“难道就因为这个事儿,你们断了往来?”
“当然不是,这个村子叫管家村,这里有条村规,就是村子里的女人不得外嫁,说是给村子带来晦气。”
“简直是无稽之谈,迷信。”
冷雪忿忿不平的嗔怨。
老者继续说道:“可就在你妈妈走的第二天,村子里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火灾,有三人在火中丧生,从那开始,村子里的人便把这件事儿赖在你妈妈头上,说她给村子带来了霉运。”
沈凉川疑问道:“外婆,当时没人报警吗?可以查出来起火点,就算找不到谁放的火,但至少可以知道是怎么引起的啊?”
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当时警察是来了,可现场早就被人破坏了。”
“这么说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老者肯定的点了点头。
冷雪闻声忿忿不平,“就没有人能管了?”
“雪儿,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里都被一个叫管虎的掌控了,那件事儿,应该也是他指使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外他当时喜欢你妈妈,但你妈妈一直拒绝,他心生妒忌。”
沉默了片刻,老者继续讲述,“从此我跟你外公就过上了人人喊打的生活,谁气不顺都会来找我们麻烦,你外公长此以往心气郁结,便换上了严重的心脏病,去年的时候病逝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
“我们想过,但管虎威胁,说知道你妈妈在什么地方,如果我们走了,就去找你妈妈麻烦,我们没办法,只能委屈在这个地方,听说你妈妈回来找过我们,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后来才听说,原来村里年长的人中间传话,说我们不能原谅她,让她以后都不要来了,就这样,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沈凉川听到这里,还是疑惑重重,“外婆,你们这里的女孩真的没有外嫁的吗?”
“没有,别人也有过私奔的想法,但自从那件事儿之后,便没人敢冒这个风险。”
“我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了沈凉川的话,老者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厉声说道:“很久前就听说这个地方被一个开发商看上了,说这里风水好,适合做别墅区。”
“外婆,我知道了,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利益关系,所以才不允许村里的女人外嫁的。”
冷雪气的喘气都有些不匀称了,“这些黑心肠的家伙,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国法?”
“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哪有人管啊?偶尔有领导视察,就做做样子,领导走了,还是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外婆,外公葬在什么地方?我去上柱香。”
老者眼神瞟向外面的棺材。
冷雪心下一噤,不可置信的皱眉问道:“外公都没有下葬?”
“所有人都说我们是这里的罪人,不配葬在坟地,所以……”
听到这里,冷雪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人死都不能安葬,是何种心情。
沈凉川一股怒火从胸膛蹿上头顶,他厉声吩咐道:“小唐打个电话找点人过来,现在就安排给外公下葬的事情。”
“好的,沈总。”
小唐转身出去了。
冷雪起身来到灵堂前,点燃两炷香,递给沈凉川一柱。
两人恭敬的在灵堂前三拜九叩。
祭拜礼仪结束后,沈凉川忙上前扶起冷雪。
冷雪起身,看着外公的照片,肃然说道:“外公,妈妈一直都惦记着你们,希望把您安葬后,你们会在天上见面,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外婆的。”
听到外婆的一番讲述后,冷雪感觉到心里隐隐作疼,猛然间还有点眩晕的感觉。
沈凉川忙把她扶到屋里坐下。
“雪儿,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冷雪听到外婆的询问,忙出声搪塞,“外婆,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怀孕了,偶尔不太舒服,正常反应。”
“呀!我要有重孙了吗?真是太好了,我原本以为这辈子就会孤独终老了,想不到还有这等福气。”
“外婆,等外公下葬之后,我就带你离开这个地方,让你好好享享福。”
听了冷雪的话,老者的眼神突然暗了下来,她沉声说道:“雪儿,外婆已经八十多岁了,没有几年活头了,如果因为我给你们带来麻烦,那我死了都没脸见你妈妈,只要你们好好的,外婆就高兴了。”
“外婆,你放心,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而且我还要查清楚当年的事情,还你一个清白之身。”
就在这是,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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