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仓城,魏泓将他自己亲自求来的平安符放到荷包里, 挂在了姚幼清身上, 让她随身带着。
姚幼清轻轻摸了摸那荷包, 低声道:“王爷不该去的。”
魏泓如今已经不再单单是大梁的藩王, 镇守边关的大将了。
他不日即将登基, 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人曲解放大。
他去过的寺庙, 来日必将香火鼎盛,甚至可能会让人上行下效, 大肆宣扬佛教。
数年前先帝寻求长生,求仙问道,十分笃信道教, 曾致使大梁各地四处都是真假道士, 受到蒙蔽的百姓不少, 为此倾家荡产家陪上性命的也不在少数。
姚钰芝在姚府时曾随口跟姚幼清念叨过又有人被假道士欺骗受害,因此她知道这种事一旦由君主开始推行, 很有可能会产生一些可怕的后果。
魏泓笑了笑, 将她揽进自己怀中。
“放心吧, 我换了衣裳偷偷去的, 没什么人看见。”
“寺里的僧人也得了叮嘱, 不会跟人乱说。”
这些佛寺想要推广佛法, 就要有朝廷的支持。
以前的朝廷因先帝之顾推崇道教, 佛教因此受到排挤。
后来先帝虽雷霆手段处置了宫里那些给他炼丹的道士, 但百姓间仍有许多人笃信此教, 佛教的状况举步维艰。
朔州在这方面到比其他地方强了许多, 官府一直督查甚严,佛教在这里到没像在其他地方那般受到明显的排挤。
但他们若是想让魏泓像高宗那般扶持纵容他们是不可能的,将今日之事散播出去,打着魏泓的旗号招揽信徒,反倒会弄巧成拙。
至于半山腰上那个认出他的老道,想来也不会那么好心帮一家佛寺宣扬名声。
姚幼清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着又看了看自己的荷包,抿唇一笑:“谢谢王爷。”
另一边,郭胜则拿着自己求来的那个平安符,左看右看。
王爷自己给王妃求了一个,自然就不用他这个了,可他自己也没有带这种东西的习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恰好崔颢来找他喝酒,看到了,随口问道:“这不是你给王妃求的吗?怎么还没给她?”
郭胜眼中一亮:“王妃用不上了,这个给你吧!”
“用不上?”
崔颢皱眉:“怎么会用不上?”
虽然王妃一直不大喜欢郭胜,但这平安符是郭胜的一番好意,以她的性子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郭胜支支吾吾:“反正……反正就是用不上了,你拿着呗。”
崔颢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到什么:“你跟王爷今天不会是去佛寺了吧?他亲自给王妃另求了一个?”
魏泓之所以没告诉崔颢就是知道他一定会反对,所以昨日跟他说今天想去城外的军营巡视一圈,为防被人提前知晓了,只带郭胜一个人。
他怕被崔颢发现,还特地叮嘱郭胜瞒着他,别说漏了嘴,谁知道这才说了两句话,就被他猜出来了。
郭胜还想隐瞒,梗着脖子道:“没……没有,我们就是去营地巡视了,不信你自己去问问,好多人看见我们呢!”
崔颢:“……去佛寺跟去营地本就顺路,并不耽误。”
说完见郭胜还想辩解,叹了口气。
“行了,子义,你们都已经去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呢?王妃肚子里的是王爷第一个孩子,他十分在意,我也能理解,你就不用再编那些瞎话来唬我了,我不会去王爷面前多嘴的。”
郭胜听了这话,紧绷的肩膀一松。
“不是我非要瞒着你,是王爷说不许告诉你,说你要是知道了……”
“他真的去了?”
崔颢眉眼一沉,声音顿时严厉几分。
“你也太糊涂了!你头一日刚去过一趟,翌日王爷又亲自去了,这让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眼看着王爷过不了多久就要登基了,如今多少眼睛在他身上?若是一个个都上行下效,先帝当年引发的祸端岂不是要重来一次?”
“你身为王爷的部下,明知他行事不妥,理当劝谏才是,可你不仅不劝,还帮他瞒着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郭胜:“……你诈我!”
“我诈你?我还想打你呢!”
崔颢把郭胜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这才没好气的走了,准备明日再跟魏泓说一说这件事的严重性。
要不是现在天色已晚,魏泓又在正院陪着姚幼清,他可能现在就去了!
待他离开,房中终于没有了那严厉又聒噪的训斥声,郭胜才一头栽到了床上。
千防万防防不住崔子谦!
这个大骗子!
…………………………
随着姚幼清的产期日渐临近,取名字成了魏泓每日必会抽出些时间做的一件事。
男孩女孩的名字他都想了许多,每次想到好的便记下来,过几日又想到了觉得更好的,如此这般,总也定不下来。
姚幼清挺着大肚子坐在他身边,看着桌上那一摞写了不知多少名字的纸,哭笑不得。
她随便翻看了几张,道:“我觉得这些名字都挺好的啊,王爷怎么都否了呢?”
魏泓抬头看了一眼:“是挺好的,但还不是最好,我要给咱们的孩子取个最好的名字。”
姚幼清失笑:“这些大名其实可以放一放,王爷若有空,不如先给孩子想个小名。”
无论门第高低,大部分人家在孩子小的时候都会给孩子取个好养活的贱名,大名反而用得少。
有些门户甚至在孩子三五岁前都不入族谱,避免夭折,要等孩子大了,稳健了,才登上族谱。
魏泓将来要登基为帝,他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要规规矩矩地取个好名字的,但日常用的比较多的,肯定还是小名。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魏泓道,“若是女孩,小名就叫香香,若是男孩,不拘是什么,随便取一个就行,你要是着急想定下来,待会我出门第一眼看见什么就给他取名叫什么。”
姚幼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你要是看见一棵草,他岂不是就叫魏草,看见一朵花,就叫魏花?”
魏泓想都不想,回道:“可以啊,你高兴就行。”
随意的好像儿子不是他亲生的似的。
姚幼清无语,陪他坐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去歇息了。
魏泓等她睡着才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去前院找崔颢议事。
出院门的时候还想着,刚才那主意挺好,待会看见什么就给儿子取个什么小名好了。
结果刚这么一想,前面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便传来,在花园里放完风的小可爱撒着欢跑了回来。
魏泓面色一僵。
儿子的小名可以随意一点,但魏狗……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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