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归月》第27章：被烫伤

    云清月起身预走，身后响起不轻不重的声音，“你在国外待了四年，就这么没有耐心听下去。”
    云清月回头，怒目而视，“你倒是说啊，你知道我没有耐心，还一再地考验我。”
    “我以为你变了。”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当然变了，那就是不再爱你了。”云清月紧握手里的包，胸腔起伏不定，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狠绝的话，是要有勇气的。
    因为他不在乎。
    但说出来就不一样了，表明她真得放下了。
    “……”他的脸色古井无波。
    她还期待什么呢？！
    转身。
    将微微颤抖的脊背挺得笔直，不能让人轻看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她的爱如此卑微，如此不经风雨，虽然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终究开不出美丽的花儿。
    云清月神手拉门包厢的门出去，外面的服务员正推开门上菜，并没有意识到里面有人要出来，端在托盘里面漂亮的松鼠桂鱼，来不及收回，一下子撞翻到云清月的身上。
    “啊……”服务员吓得脸色刷白。
    同时发出一声尖叫的还有云清月，她是被疼的。
    才油炸出锅的松鼠桂鱼，洒上热的熬制好的满满的西红柿汁，其温度可想而知。
    “怎么服务的！”身后响起何思灏大声地斥责声，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上前。
    云清月今天去见奶奶，挑了一件浅色樱花粉的羊绒针织衫，粘稠的红色番茄汁沾上了羊绒衫，无孔不入，衣服肯定没眼看了，那炙热的温度直熨烫胸口。
    云清月强忍住泪水。
    被吓得脸色苍白的服务员一迭声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有用吗？滚。”何思灏强压下怒火。
    服务员来不及收拾残局，一溜烟小跑出去。
    何思灏把门关上，瞧了一眼，羊绒衫是低领设计，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寸衫。
    “把这件外套给脱了。”
    云清月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就是她为爱付出的代价
    烫灼，疼痛，丢人，尴尬，委屈……
    云清月站着不动。
    “把手竖起来。”何思灏吩咐。
    云清月机械地将手伸了起来，他的身高很高，从上面拉着衣服的袖子将沾满了西红柿汁的羊绒衫给脱了下来。
    犹记得小时候，他们一起玩耍时，玩得热了，云清月也会借故让他给她脱套头的毛衣。
    那次她穿了一件高领的毛衣。
    她和何思邈，还有弟弟玩捉迷藏的游戏，何思灏一般情况下是不屑参与这种幼稚游戏的。
    他会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安安静静地看书。
    云清月可不管，躲在他的书柜底下。
    何思邈找来，他岿然不动地看书，意思，随便你找吧。
    最终何思邈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只是蜷缩着身子躲在书桌下的云清月惊得一身汗。
    “谢谢你啊，思灏哥哥，我好热，你能再帮我一个忙，把这件毛衣给脱了。”
    何思灏抬头看她，小巧的瓜子脸白皙透红，这额头的汗水，显示她真得很热。
    他命令道：“举起手来……”
    此刻，还有何意义呢，只徒增疼痛之感。
    里面的白村衫也染上了红色的汁液。
    他声音有些低沉，“把扣子打开，看一下。”
    “……”云清月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先晾一下，你自己看一下伤，我们马上走。”
    “……”
    此时，之前离开的服务员风风火火地又闯了进来，忙不迭地递上冰袋。
    云清月背对着门。
    服务员瞧这情形，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不能用冰敷。”何思灏的声音子在身后响起。
    何思灏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搭在了她的肩上。
    “我们先走”何思灏声音很轻柔，眼风很冷的扫向服务员，“回头再找你算账。”
    服务员低垂着头，始终不敢言语。
    何思灏手挽着云清月，将她带着往外走。
    要是平时这样，云清月一定会喜不自胜。
    此刻，她痛心疾首，用手抓着西服的一角。
    心情复杂。
    上得车来。
    何思灏迅速地启动车子，朝着他的公寓驶去。
    幸好公寓离这里也就五分钟的车程。
    云清月以前来过他的公寓，自然是知道的。
    何思灏开了门，顺手丢了一双拖鞋过来。
    云清月换下鞋子。
    “你去卫生间淋浴，水流开到最大，我去给你调节水温。我待会下楼给你去买衣服，等我回来。”
    何思灏言简意赅一气说完，转身就走。
    他说得理所当然。
    云清月没有再计较什么。
    她进入卫生间，卫生间有镜子，她解开白衬衫的扣子，她的皮肤娇嫩雪白，此刻触目惊心的一片通红。
    云清月将水流开到最大，用手触了一下水温，有些微温，大约十几度左右。
    不至于太冷了冲洗的时间过长会感冒。
    何思灏调好温度，拿了钥匙下楼。
    他所在的公寓是融安市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楼下就有大型的商超。
    他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对于云清月还比较熟悉，自小一起长大，早于将她纳入亲人的范畴。
    云清月一直站在水流下冲洗被烫伤的部位，渐渐的灼痛感减轻了，心绪也逐渐恢复平静。
    她和何思灏在一起的时光为数不多，但总是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结果。
    只能说明，两人之间有缘无分。
    如果今天是何思邈，也许就不会有这个事情出来，他知道父亲的消息也不会藏了这么久，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她有时候觉得何思灏的心一定是石头做的，又冷又硬。
    正在她胡思乱想间，她听到了敲门声。
    “月儿，好一点了没有。”
    云清月一惊，脸色瞬间通红，支吾其词道:“哦……好……好一点了。”
    “你的衣服。”
    云清月抓起浴巾裹了起来，把门开了很小的一个缝。
    何思灏乘势把袋子递进去。
    然后，他去了书房，将医药箱找出来，拿出烫伤膏。
    云清月穿好衣服，正好合身。
    看不出来，他平时冷漠疏离的，做起事情来还挺是那么回事。
    她擦拭了一下头发，磨蹭了一会儿，出来。
    何思灏抬头望去。
    刚出浴的姑娘，头发还滴着水，这样卸去伪装，温柔如水的姑娘，还是很招人疼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