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雪》第十四章 不择手段

    福州路安抚使李三坚官邸书房之中
    “相公,事情就是这样的,对方决不是福州官衙之人,他们将顾龙云父子绑上船只,就驾船远离了,因此事干系重大,在下不敢擅自做主,因此特来请命。”福州捕头燕四禀报李三坚道。
    福州城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奉李三坚之命,探查福州各种动静的燕四又岂能不知?燕四得到消息后,亲自追踪了一夜,至天明时分,方来禀报李三坚。
    “到底是何人干的?他们想干什么?”李三坚沉吟道。
    “可查明他们的落脚之处?”经略使幕僚费景阳不待燕四回答,看着燕四问道。
    “先生,在下领人驾一条快船昨夜跟上他们,已经查明了他们的落脚之处,他们并未出福州,在下吩咐手下盯着他们,并且吩咐不许打草惊蛇之后,在下就快马赶回来禀报。”燕四答道。
    “嗯,燕捕头不愧跟随相公多年,此事做的稳妥。”费景阳随后转头对李三坚说道:“相公,此事不必多想了,定是蔡京、朱勔等人下手了,而且针对之人正是相公你。”
    “何以见得?针对李某,为何要拿顾龙云父子啊?”李三坚一边思考,一边问道。
    “相公,前不久出现一件怪事。”费景阳闻言答道:“福州舟师前不久忽然走失了一名将领。”
    “走失了一名将领?”李三坚闻言诧异的问道:“是何人啊?为何走失?我为何不知?”
    “是廖汉。。。”费景阳有些犹豫的答道。
    “廖汉?铜山寨降将廖汉?这么说是你在瞒着我,是在念旧情吗?”李三坚闻言有些不悦的问道。
    廖汉原为铜山寨五头领,与费景阳等人是有着兄弟之义的,费景阳替廖汉隐瞒,也是人之常情,李三坚随后转念想到。
    “非也!”不料费景阳却摇头道:“廖汉此人,山寨之时便是随心所欲的,随时随刻都要出去游乐一番,因此在下以为他此次走失,应该就是去哪里游乐去了,过不了几天就会回来的,因此在下并未将此事告知相公。”
    “游乐?是去找女人吧?”李三坚微微一笑,拍了拍费景阳的肩膀后说道:“此事我不怪你,但我福州舟师自有军纪在,此人回来后也不能再用了。”
    “他回不来了。”费景阳摇头道。
    “哦?何以见得?”李三坚问道。
    “此人走失之时,正是应奉局朱汝明等人在福州之时,因此在下大胆猜测此事是否与朱汝明等人有关?”费景阳想了想后说道。
    “这么说,他们捉拿顾龙云父子也是与此事有关了?”李三坚闻言沉吟道。
    “正是,廖汉、顾龙云父子皆为山寨之人,而此时他们一并出事,必然为蔡京、朱勔之辈是欲在相公招抚铜山寨之事上为难相公啊?”费景阳叹道。
    “鼠辈,安敢如此?”费景阳分析得很有道理,不得不使李三坚相信蔡京、朱勔之流开始对自己下手了,于是李三坚怒道。
    李三坚招抚铜山寨一事做的是光明正大的,先败东海来犯诸贼,在以兵威相逼,逼迫铜山寨顾龙云等人投降。
    不过李三坚认为是光明正大的,但蔡京、朱勔等人却定是不这么认为的,他们拿住顾龙云父子、廖汉,定是想从李三坚招抚东南沿海铜山寨海贼一事上大做文章,从而扳倒李三坚。
    蔡京、朱勔等人完全可以逼迫顾龙云父子、廖汉诬陷李三坚早已与东海海寇相勾结,与贼勾结,这是条大罪。
    此罪笃实之后,李三坚罢官免职是跑不了的了,甚至还有更严重的,那就是入狱或流放三千里。
    “可否救下顾龙云父子?”李三坚考虑半响之后问道。
    “救?为何要救?”费景阳不答反问道。
    “为何不救?庭举的意思是。。。?”李三坚愕然问道。
    “救回来也是个祸根,且永远伴随相公,不如。。。”费景阳平静的说道。
    费景阳此时跟随李三坚已数年之久,为李三坚出谋划策,早已成为了李三坚的心腹,因此岂能不知道李三坚的陈年往事?同时费景阳原为铜山寨的军师,顾龙云与龙灵香之事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同时也是知道龙灵香的身份,关于龙灵香的身份,费景阳也是从李三坚之处得到了落实。
    费景阳从前与顾龙云是有些交情,有着兄弟结义之情,同时费景阳对顾龙云献寨降了宋军一直是耿耿于怀的。
    但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费景阳可是李三坚的心腹幕僚,为主出谋划策,是天经地义的,最为关键的是,此时的李三坚与费景阳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李三坚还对费景阳有着救命大恩的。
    因此此时的费景阳权衡利弊,就欲除去顾龙云了,以保李三坚周全。
    “除去他父子二人?是因为龙夫人之事吗?”李三坚看了一眼费景阳问道。
    这他娘的什么破事啊?李三坚心中暗恨道,自己于桂州乃至山山洞之中无意得到了侬智高的遗书及吴王剑,自此就与侬氏有了关系。。。
    而龙灵香等人却为反贼侬智高的后裔,但这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啊。
    侬智高起兵反叛为宋仁宗皇帝年间的事情了,距今已有五六十年之久了,难道他们要以此陈芝麻、烂谷子之事问罪于自己?李三坚心中暗道。
    不过有一点肯定的就是,蔡京、朱勔等人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同时也因此捉住了顾龙云父子。
    费景阳点点头道:“相公与顾龙云父子商谈,是通过龙夫人的,他们定是察觉到了此事,因此相公,此事当当机立断,不可再有半分犹豫了。”
    费景阳与李三坚不谋而合,不禁使李三坚点头称是,不过还是犹豫半响之后对费景阳说道:“无论怎样,顾龙云父子二人立有功劳,本官也许其父子二人,不再追究其从贼一事,若是如此,岂不是出尔反尔了吗?”
    “相公,此事岂是出尔反尔啊?乃是。。。”费景阳有些焦急的说道:“相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住口,不必再劝了。”李三坚挥手打断费景阳道:“杀人灭口之事,本官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的,庭举,此事你去安排,救下顾龙云父子二人,其后将他们妥善安置,命其隐姓埋名便是。”
    费景阳闻言暗叹了口气,就转身出去安排去了。
    费景阳与李三坚不同,李三坚是杀过人,不过那是在战场之上杀的,因此还谈不上心狠手辣,可费景阳不同,命运不济,混迹于诸盗之间,耳濡目染,早已是心如铁石了,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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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两浙路平阳县
    平阳县以南,郊外三十里有处馆驿。
    所谓馆驿,就是供往来官员、宾客、信使留宿、饮食,一般来说,只是接待官员或官府信使,为其饲养、提供马匹,或提供食宿。
    宋县与县之间一般相隔六十里地,因此在县与县之间一般都会有一至两个馆驿的。
    在馆驿之中的杂役之人通称“驿子”,驿子杂役或用厢卒或差乡户,各处馆驿之中的驿子人数三五人至数十人不等。
    “招了吗?”平阳县一处馆驿之中,亲自带人于福州捉拿顾龙云父子的朱汝明,端起了一碗香茶,好整以暇的喝了口,问向手下道。
    “老的倒是骨头硬,是死活不开口,不过大官人,小的倒是没熬多久就招了,嘿嘿。”一名手下将一份沾满鲜血的供状递给朱汝明后说道。
    朱汝明带人在福州捉住了顾龙云父子之后,就一路疾行,出来福建路,直至到了两浙路境内之后,方才松了口气,在这家馆驿之中,就迫不及待的刑讯顾龙云父子。
    “妙,甚妙!”朱汝明大喜,连忙接过供状,看了一眼后,再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之后说道:“这下看那李贼还有何话可说?勾结贼逆,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啊。”
    “大官人说的是。”朱汝明一名手下点点头后问道:“大官人,此父子二人。。。该当如何处置啊?”
    “什么如何处置?难道你还想杀了他们不成?”朱汝明瞪了一眼手下后说道:“人证、物证俱全,方能将此案办成铁案,今日歇息一晚,明日本官亲自将此二人押至京师。”
    “大官人说的是。”手下点头哈腰的应道:“不过招认的那名女子。。。”
    “这。。。”朱汝明闻言顿时就面呈难色,半响说不出话来。
    若想将此案办成铁案,还必须捉拿龙灵香等人,可福建路却是李三坚的地盘,朱汝明等人是趁其不备,才在福州将顾龙云父子二人擒获,此刻欲捉拿龙灵香等人就必须返回福建路,返回泉州了。
    可此时就算朱汝明有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回福建路了,回去估计就再也回不来了。
    “先将此二人押回京师再说吧。”为了稳妥起见,朱汝明吩咐手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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