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雪》第九章 帝王之术

    宋福建路经略安抚使李三坚府邸
    “相公,但凡帝王之术,无非有二,其一就是王、霸道,其二就是平衡之术。”李三坚府邸书房之中,费景阳对李三坚说道。
    李三坚的书房为安抚使府邸最隐秘之处,可谓是府邸密室,非心腹之人不得进入,除了母亲符二娘之外,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就连李三坚夫人们进出书房,也需通报。
    此时书房之中,只李三坚与费景阳二人,二人所说的话自然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庭举,坐下来慢慢说。”李三坚细细的咀嚼费景阳之言。
    费景阳闻言坐在了李三坚对面的椅子之上,喝了口茶后对李三坚说道:“王霸道为以帝王之威,以雷霆万钧之力,摧毁一切胆敢冒犯君威者。施恩,令人竭忠报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罚罪,依律令或者不依律令,直接降罪或诛杀,如此,可立君王之威。”
    “平衡之术又是怎样的?”李三坚沉吟道。
    帝者,生物之主,兴益之宗,手握生杀大权,乾坤独断,此不难理解。
    就是因为如此,自古到今,天下不知道多少人对那个位置是馋涎欲滴的,为了那个位置不惜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不惜赌上自己的一切,不惜骨肉相残,亲人反目为仇,可到头来,成功的却没几个,绝大多数人皆落了个身败名裂、身首异处的下场。
    “平衡之术,难道相公不明白吗?”费景阳微微一笑后说道:“帝王最害怕的是什么?就是其帝位,最害怕的就是一家独大,三国曹操势大,汉祚倾移,司马氏势大,三国归晋。此时朝廷蔡京势大,今上又岂能不为此不平衡之?若此时有人能够与蔡京、朱勔之流匹敌,今上又岂能不扶持之?”
    “与蔡京、朱勔匹敌?”李三坚闻言摇头苦笑道:“你太高看我了,蔡京、朱勔,朝廷新贵,深受皇宠,蔡京更是高居相位,李某区区一名路分之吏,如何是其对手?”
    既用且防,李三坚如何不清楚当今圣上的手段?这也是朝廷相位更换得异常频繁,蔡京数次罢黜、复起的主要原因。
    可要成为蔡京、朱勔的对手,最起码你得有一定的本事,方才能够成为蔡京、朱勔的对手,成为他们的对手,或者在赵佶、蔡京眼中能够称李三坚为对手,如此,宋帝赵佶才会看重李三坚,用李三坚制衡蔡京,此时李三坚才会安全。
    若非如此,李三坚随时就可能成为一枚弃子给扔了。
    目前的李三坚还自问做不到这点。
    “非也!”费景阳闻言摇头道:“相公此时虽为地方路分官员,但却已是名满天下,‘李青天’之名响彻东南之地,此时虽仍不是蔡京、朱勔的对手,但今后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也。”
    “今后?”李三坚闻言又是苦笑道:“先不要说今后了,目前这关又如何捱得过去?”
    李三坚不怕罢官免职,反正这官也是越做越憋屈。罢官免职之后大不了携家人隐居在某处,依自己的本事,依自己三夫人徐婷婷的本事,过个小富的日子,最起码全家不会挨饿受冻的,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李三坚害怕的是家人受到牵连,若是李三坚不但被罢官免职,还被流放,那么家人定会是受到牵连,发配到某处编管,到时候海角天涯的,母亲符二娘又如何受得了?自己的众位娇滴滴的小娘子又如何受得了?
    “相公,在下听说你欲上书朝廷?”费景阳问道。
    李三坚闻言点了点头。
    “相公打算对今上说些什么?”费景阳又问道。
    “这。。。”李三坚想了想后,苦笑道:“无非就是诉诉苦而已。”
    “诉苦?呵呵。。。”费景阳闻言不禁摇头笑道:“相公,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与其等着他们找上门来,不如先出招,先将事情闹大。依在下愚见,相公你可上书弹劾蔡京、朱勔之辈,暴其恶形于天下。相公,此时虽蔡京、朱勔之流权倾朝野,但天下恶蔡之人众也,天下恶蔡久矣!相公此举,必将引起天下人望风景从,到时候只怕他们欲为难相公,却也投鼠忌器也。”
    “然也,然也!”其实李三坚也有此意,闻言不由得大喜,抚着费景阳背部说道:“真乃英雄所见略同也!”
    费景阳时运不济,屈身从贼,而未做官,若是费景阳为官,依其不凡的见识,必将会混得风生水起的。。。
    “相公为天下英雄,在下不过为一名贼配军而已。”费景阳笑道。
    李三坚闻言呆了一呆后,指着费景阳摇头笑道:“李某乃是何等样人?岂能让你一生不明不白的?旦有时机,李某会给你一个出身的。”
    “相公。。。”费景阳闻言感动得起身,敛衣施礼道:“相公于小人有救命大恩,小人岂敢有何非分之念?小人只愿侍候在相公身边,此生足矣。”
    “庭举,快快免礼。”李三坚连忙扶着费景阳说道:“今日李某就对你说句心里话罢,当年李某实为爱才,不忍你一身的才学付诸东流,方才留你一条性命。”
    “多谢相公了。。。”费景阳哽咽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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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人,你唤奴家前来何事啊?”
    安抚使府邸书房之中,李三坚的三夫人徐婷婷问道。
    “你如此聪慧之人,难道还不知道是何事吗?”李三坚微微一笑后,对徐婷婷说道:“来,坐在官人身边来。”
    李三坚欲采取费景阳之策,就是上疏弹劾蔡京、朱勔之流,先下手为强,与他们针锋相对,可行此举,奏疏你需递的上去才行啊。
    此刻蔡京等人已经控制了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等衙门,言路已断,因此李三坚必须采取其他办法,而徐婷婷在嫁给李三坚之前就与宫中有联系,这些年也是徐婷婷在忙这些事情,于是李三坚就寻徐婷婷前来询问她的意见。
    “你呀!”徐婷婷倚在李三坚的怀里,伸出葱花般的玉指在李三坚额头上,轻轻的点了一下后说道:“当年在京城之时吃的亏还不够。当年奴家就劝过你,可你却活生生的将自己从京城贬到了泉州。。。”
    徐婷婷说罢,不由得抬袖掩口轻笑了起来。
    “哎,我的小婷婷啊。。。”李三坚有事相求,当然就是甜言蜜语、口齿生香的,搂着徐婷婷说道:“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知官人我的秉性吗?此次奏疏如何递进宫中,就请贤妻给拿个主意罢。”
    “愤天下不平之事,恨天下祸民之贼,就你能?”徐婷婷取笑了李三坚一句后说道:“只可惜王皇后已逝,要不然此事是易如反掌,不过,要递一份奏章进宫也并非是件难事。”
    此时曾经的端王妃,皇后王氏已经病逝,病逝之时年仅二十五岁,谥曰静和,而徐婷婷是一直与王氏有联系的,因而此时徐婷婷就断了这根线了。
    “为夫当然知道王皇后已仙逝,故有此一问啊,难道你还有其他途径吗?难道是通过梁师成、杨戬等人吗?”李三坚闻言点头问道。
    “一丘之貉,岂能通过他们?”徐婷婷撇撇嘴后笑道:“奴家自有门路,官人放宽心便是。”
    李三坚是与梁师成、杨戬等人有些交往,应该说还是有些交情的,可那时李三坚与梁师成、杨戬等人并无利益方面的纠葛。
    可此时李三坚欲借“花石纲”发难,就必将会与梁师成、杨戬等人发生激烈的冲突了,原因是不言而喻的,梁师成与杨戬等人也是借“花石纲”一事是上下其手,大肆贪墨,已经与蔡京、朱勔之辈形成了一个利益团体,如此,李三坚欲通过梁师成、杨戬等人弹劾与蔡京、朱勔之辈,岂不是自己送上门去了吗?到时候他们只怕接到李三坚的奏疏,就立即转交给了蔡京等人了。
    徐婷婷口中所言一丘之貉,是一点都不为过。
    “哎哟,我的小婷婷还胆儿肥了?居然有事情瞒着为夫吗?”李三坚捏了捏徐婷婷的琼鼻笑道。
    “官人。。。”徐婷婷拨开李三坚的大手后,忽然扑到李三坚怀里,昵声说道:“官人有事,奴奴当亲自去趟京师为官人周旋,可。。。可。。。奴奴近日身子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不必。。。嗯?身子怎么了?不舒服吗?”李三坚闻言关切的问道。
    “不。。。不是。。。不是不舒服,就是有些不对劲。。。”徐婷婷支支吾吾的答道。
    “什么不对劲啊?请郎中没有啊?”李三坚又问道。
    “就是。。。就是月事。。。两个月没来了。。。哎呀,夫君,羞煞奴奴了。。。”徐婷婷将小脸埋在李三坚怀里,羞红了脸说道。
    “什么月。。。事。。。啊?!!!来人,来人呐,速速请郎中,快快!”李三坚闻言是又惊又喜,一把将徐婷婷抱了起来,大踏步走出书房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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