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仁王开始的武士》第149章 回归与省思

    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愈来愈近，在不足十米之际，同时拔刀。
    虎冲！
    ——嗡！
    两道身影骤然消失，清澈的刀光犹如匹练，瞬息交错。
    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先前本就出现龟裂的打刀直接崩断。
    失去阻碍的大通连顿时长驱直入，朝着慕言的肩胛处直直斩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定格。
    慕言古井无波的眼眸并没有因打刀断裂而出现波澜，亦没有关注即将将他斩成两半的大通连。
    挥刀的动作甚至没有因刀断而停下，仍旧朝着怨念的脑袋斩去。
    当时间再次流动，断刀缺口处突然爆发出一股炽烈光流，瞬间凝结成刀刃的形状。
    两刀同时斩下。
    “噗通。”
    一连两声重物落地。
    慕言瞳孔猛地缩至睁眼般大小，他只感觉身体忽然一轻，紧接着便是一股前所未有的疼痛与乏力感席卷而来。
    余光扫去，只见大通连落下之处，几乎半身被斩断，随即精华狂涌疯狂修复伤口并创造身体。
    与此同时，怨念无头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脖颈断口更是喷洒出大量精华，但这现象在紧随而来的紫色妖力覆盖下，迅速停止。
    但现实是，精华的修复能力显然远胜于妖力。
    在身体修复完成的刹那，慕言猛地向前一撞，直接将无头怨念给撞倒在地，接着一刀直接插入散发明黄光芒的心脏。
    嘭！
    所谓的钢铁皮膜不堪一击，随着心脏破裂，如泉涌般的精华喷洒而出，尽数融入慕言体内。
    同时，怨念的身体开始扭曲、融化，一缕紫色妖力沿着长刀试图重新进入慕言的体内，对此，慕言并没有抗拒，反而主动吸收怨念。
    随着怨念再次进入身体，异样的妖力却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红黑雾状的业力激烈反应。
    只见萦绕在慕言体表的妖力突然一涨，但却成为滋养业力的温床，大量如蛇般扭曲、诡异的红黑业力吞噬紫芒，瞬间将慕言包裹。
    灵石能够使普通人获得力量，最终被强行转化为妖鬼。
    游戏中，拥有守护灵的武将亦是在穷途末路时，无论主动、被动，借由灵石之力，人与守护灵一同转化为大鬼甚至超越大鬼。
    而慕言同样进行着这样的转化，但与前者不同的是，他能完全掌控灵石、精华的力量，因此能掌握其中平衡，不至于走向极端。
    霎时，气氛变得压抑，常暗领域更是开始扭曲，徘徊在扩散与消散之间。
    “嘭。“
    一声巨响在红雾之后响起。
    只见一头双目赤红，浑身散发暴虐气息的黑毛巨犬出现，炽烈的火焰如同羽织般披盖其身，将一身漆黑的毛发渲染如火般鲜红。
    这是彻底荒魂化的祸斗，一如初见之时的模样，但又有些许不同。
    如鸣鼓般的喘息声中，一缕缕交织的黑白雾气徘徊，此为常世之雾。
    而环绕祸斗身侧，浓稠的红黑雾气仿佛扭曲了空间般，让人看不真切，此为业力。
    人与守护灵，灵魂相连，视为一体，慕言被业力缠上，祸斗自然无法幸免于难。
    相对的，陷入荒魂化的祸斗，也会直接影响到慕言。
    当包裹慕言的红雾散去，首先出现的是一对一高一低的弯曲鬼角，一双满含暴虐、杀意的赤红双眼散发着诡异微光。
    犹如焦炭般的角质层覆盖身体，其底下无数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的筋络连接胸膛核心处，微弱的光芒明暗不定。
    这并非纯粹的怨念的力量，而是在多方相互影响下，形成的新形象。
    也就在慕言与祸斗彻底出现之际，一股丝毫不弱于两大妖的妖力冲天而起，四周也开始生起了变化。
    只听声声潺潺流水之声传来，不知从何时起，一条横跨山川尽头的漆黑河流出现。
    在见到这条并不算宽的瞬间，一边默默观察的大妖脸色突然大变。
    而完全妖化的慕言却硬扯嘴强笑着，这个世界果然是存在地狱的，亦或者地狱从来都只有一个。
    既然三途川出现在现世，也就意味着这区域在被大量鬼气与大鬼妖力的冲击下与常世的界限已经模糊到不分彼此的程度，也就是说……
    念头刚落，死寂的三途河内突然传来整个的哀嚎声。
    霎时间，河水沸腾，无数迷失其中的肉团挣扎着，试爬上沿途的岸上，脱离无止境的循环。
    就在这时，黑白二色的世界突然一亮，一抹不详的血色笼罩天空。
    逢魔之刻，降临！
    刹那间，无边无际的黑海突然一止，时间仿佛停滞般，世界变得无比安静。
    在不为人知一处，一只卡巴内突然抽搐着撞倒身旁的同伴，再一转眼，一只头生晶莹鬼角的妖鬼突然出现，举刀便向身旁卡巴内砍去。
    第一只妖鬼的诞生仿佛成了一切的导火索，下一刻，一个个不尽相同的嘶吼齐鸣，造型各异的妖鬼乃至大鬼尽皆出现在异世之中。
    鬼杀卡巴内、鬼杀鬼。
    逢魔之刻不比常暗，它从来不是妖怪的专属。
    而是身在其中的每个人或鬼，哪怕毫无智慧的怪物都将陷入疯狂与杀戮之中。
    在场究竟有多少卡巴内，又有多少被转化为鬼，慕言一概不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场之鬼的数量，恐怕比原世界存在于现世的妖鬼要多出十倍、百倍不止。
    因为，在短短一会儿，天空中便汇聚了一条庞大的精华光流在天空中肆意涌动，这样的场景，慕言只曾在地狱中见过。
    光芒再次在断刀上汇聚，残余的刀身在精华的冲刷下化作灰烬，一口完整的灵石之刃出现在慕言手中。
    随着慕言向前移动，身后的巨大祸斗亦是跟随，一双充满暴虐的血目死死地盯着神色不定的两大妖。
    ……
    事实上在怨念干脆利落的送出一血后，大岳丸就有些麻了。
    直到三途川流入现世，逢魔之刻出现，无数妖鬼诞生并贡献出庞大精华后，整个妖基本凉透了。
    大岳丸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制定对策，此次跟着怨念跑出来，无非是借着在诸多限制下，恶心报复慕言而已，若能将其干掉是最好不过。
    它可没忘记，眼前这个狠人，可是在精华充足下愣是把高不可攀的神明给追着乱刀砍死。
    现在，同等的情况下，挨砍的妖换成了它俩，这打锤子啊？
    “无非是再受一次屈辱，和他拼了！”
    ……
    因为附近存在大妖的气息，寻常妖鬼几乎不敢接近此处，花婆婆因而幸免于难。
    同时，在身体内残留的精华庇护下，逢魔之刻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少影响。
    感受着丈夫与儿子愈发冰冷的身体，花婆婆心中却是一片宁静。
    她的生命随着最后一丝精华的消散而进入倒计时，本该在金刚郭那夜便死去的人却奇迹般地活到今天，并再次与家人团聚。
    该说是奇迹呢还是奇迹？
    这两个月来，花婆婆大多时间都处于浑浑噩噩的挣扎之中，为了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为了能够报答稀人大人所给予的奇迹，她一直坚持并努力着。
    至今为止，花婆婆能够回想起的记忆并不多，却弥足珍贵。
    亲眼见到只记载在故事中的稀人的存在。
    再一次恢复活力的身体，再一次挥刀保护他人。
    短短一夜不到的经历却比以往数十年，一层不变的生活更加精彩，无法忘怀。
    但是……
    “果然……最后还是想再看一眼……那片金色的芒草……金色的海洋……”
    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身体如同陷入无法挣扎的泥潭中，越来越重。
    沉重的意识下沉，缓缓坠入黑暗的深渊。
    就在这时……
    一缕晶莹的光芒出现在花婆婆最后的意识里。
    刹那间，无数璀璨的明黄光芒如同一条波澜汹涌的河流般强硬地闯入眼帘。
    即便花婆婆浑浊死灰的眼睛早已经看不见，但那璀璨的明黄光芒却像是流淌入心中，将花婆婆包裹，如同海洋般肆意游动。
    最终成为一条光流大道将她托在其上。
    与此同时，光流之上，一朵朵的彼岸花种凭空出现，疯狂汲取着光流提供的能量，争相绽放出独属于它的妖冶之美。
    盛开的彼岸花转瞬间便将光流覆盖，只余下一条光流小径，似乎指引着路人的归处。
    光流小径的尽头，是一个金色的世界。
    漫山遍野的芒草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
    ————————————
    此刻，稻荷大社本社内，一道人影浮现。
    “啊，人类，你又出现……”
    还没等赤狐说完，一阵骇人的滔天杀意扑面而来，蛮横的冲天妖力肆无忌惮的冲击四周，直接将一切装饰之物给掀飞。
    一瞬间，这间历史悠久的本寺更是发生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即轰然倒塌。
    “呀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基础奖励=1点武功
    世界主心愿达成=50点武功
    未伤及无辜、未破坏世界核心产物=最终奖励总合5%
    累计拯救人数：1250人=1.25武功
    —
    累计击杀数量：688500=688.5武功
    累计同行时间：1350小时=13.5武功
    ……
    ……
    ……
    慕言缓缓展开双眼，妖化验已散去，但那双摄人心魄的赤红眼眸却丝毫不见消散。
    环视周边倒塌的房屋，以及熟悉的环境，慕言意识有些恍惚，杂乱的记忆开始闪烁。
    他回来了。
    任务却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完成了。
    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在砍翻两大妖之后，慕言便投入到无止境的杀戮中。
    比起之前，一刀一刀杀死无数卡巴内，在庞大的精华支撑下，那已经不是杀戮了，只是单纯的割草。
    没人会在意踩死多少蚂蚁，也没人会在意究竟割了多少根草。
    直到慕言的视野中再没有能动的东西，再没有那让人心烦的嘶鸣，世界一下清静了许多，有的只是让平原海拔升高许多的尸体而已。
    那庞大的精华海尽数喂给了祸斗，直接将其等级堆至上限，成功让祸斗恢复至巅峰。
    但慕言却有些奇怪，他好像应该为这件事高兴，但心里却像一潭死水般掀不起一丝波澜。
    事实上，无论是卡巴内还是妖鬼，全力而为的慕言很早便将其斩杀殆尽，更多的时间里他只是呆站在尸山上，沉思着。
    他忘了该做些什么，似乎除了杀更多的鬼外，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能做的似乎只有杀鬼。
    那么，鬼在哪？
    慕言曾试着呼唤祸斗，祸斗出是出来了，却总摆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怎么也不愿和他说话。
    还有猿佛，总是对着他恨铁不成钢地叹气。
    这让慕言不由开始自省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直到耳边响起一阵让人烦躁，恨不得拔刀砍人的求饶声。
    “我什么都没做，我还给那些人类催生粮食，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慕言寻着声音看去，却丝毫不见人影，不由皱了皱眉，手中光芒闪烁，瞬间凝结灵石之刃，进入战斗姿态，低吼道：
    “出来！”
    话声刚落，又是一声惊声响起。
    “呀啊！！！不不不要杀我！我出来，我出来就是了……”
    忽然，在废墟中，残存的柱子后，一只赤狐怯生生地钻了出来，小跑到慕言面前，大气不敢喘一下的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