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还魂剑,作舟云上来。
须弥山立宗北海已有两千七百年漫长的历史,以剑问道,底蕴无穷,林立想都没想过,在尚未步入渡劫期的时候,会和这样强大的势力正面对上,那不符合他素来猥琐发育的作风。没奈何,时势能造英雄也能憋死个人,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
直升机从内陆径直往北方去。
“少爷,唐城离辽东这么远,咱应该开大飞机的啊?”专属林立的驾驶员小哥空途无聊,开始找话说。
林立本来在闭目养神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这时睁开眼睛回答道:“直升机目标相对小些,少爷我这回要干的事儿,虽说不是鸡鸣狗盗龌龊下流,但确实不怎么光彩,动静还是不要闹得太大比较好。”
小哥不知有没有会意,但还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那既然不想引人注意,咱们要不然就别直达目的地了,沛城正好有咱们的合作商,就在那儿落脚再乘车过去吧?”
“可以。”
林立首肯下来,继而问道:“你跟我的时间也不短了,这回想不想去见见世面?”
他现在满脑子都筹谋着如何安置那用来当枪使人数甚众的散修,旁枝末节的小事有些分神,身边如果有个人能替自己打理清楚,能省却很多不必要的无用功。
小哥赶忙抢声道:“想,想啊!我知道少爷不是一般人,与那些修仙的仙人是一个档次,但是少爷,我打架不厉害,你带着我不会碍手碍脚吧?”
“愿意去就行,不会妨碍我。”林立说道,这驾驶员还算机灵,为人处世方面也是周全,只要不掺和进修士里边,成不了拖油瓶。
飞机午后时分降落在沛城某家林氏集团的合作商那里,这家公司的老总知道林氏的太子爷莅临,亲自赶到停机坪上,姿态殷勤:“林少,您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就看您是乐意住酒店,还是喜欢清幽些,鄙人在钟山有套闲置的别墅,平时都有人在打点,可以直接过去。沛城最热门的景点是清临江了,但是本地人都知道,那地方经常都是人挤人,真正好玩又悠闲的几个去处,鄙人让秘书替您规划好了路线,至于陪同游玩的,宋梓您看如何?”
林立摆摆手,这位老总看来熟稔笼络之道,为了保持和林氏的友好关系,也是真舍得下血本,连一线女明星都搬出来陪衬了,可惜他是无福消受那份艳遇,别说本来就马不停蹄没空,就是真的出来游玩,桃花新闻倘若传到韩玉那里,自己可不知道要遭多少白眼。
“曹总费心了,有机会一定不辜负您的美意,只是我此番从沛城过路,无暇停留,待我这位小兄弟休息片刻,还得往辽东赶路,实在抱歉。”
“啊,无妨无妨,既然林少有要事在身,鄙人自然不敢耽搁林少。”曹总沉吟一下说道,“这样,林少和这位小兄弟请先移步藤黄瓦舍,鄙人略备薄酒还望林少不嫌寒碜,吃过以后稍事休息,鄙人准备车辆送林少过去。”
“那就有劳曹总了。”
“哪里,说去粗糙的,林氏就是我曹某的衣食父母,能为林少尽点绵薄之力,曹某荣幸之至!”
这位曹总常年混迹商业场所,场面话说得那叫个滚瓜烂熟,就跟演电视剧似的。
……
藤黄瓦舍,有着举国闻名的藤黄药酒,据说出自某道汉朝古方,饮之大有裨益,有病治病无病养生,多少奔着清临江名声来的游客,挤破头都想来这里弄杯药酒尝尝,不过藤黄瓦舍并不是花钱就能消费的地方。
所谓的上等人大都喜欢弄这类特殊权限的幺蛾子,借以标榜阶级划分所带来的与众不同,见得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所以林立对那种闻名遐迩的神奇药酒,其实不抱丝毫期待,即使真的出自秘传古方,效用也绝非坊间吹捧的那般堪比仙丹灵药,可怜作了有钱人的铜臭标志罢了。
“林少,北方天寒,我们习惯吃饭前先喝酒暖暖肠胃,您不妨也试试。”曹正华殷勤替唐城来的太子爷斟酒。
想着人家又是亲自迎接又是备饭备放安排旅游赶路,林立尽管不屑,也不好直接拂了面子,便道过谢端起饮下满杯,咂摸透了滋味,发觉的确有些出彩之处。
“少爷,这酒可真好喝,而且喝一小口浑身都暖了。”驾驶员小哥凡人之躯,能更清晰的感受到酒中的药力,不禁啧啧称奇。
林立说道:“酒里药材倒是不作假,光是十年往上的野山参,就值得起一壶酒两千元的价,即使少喝,普通的感冒风寒也能不治而愈,你没病没痛的喝了当然遍体生暖。”
驾驶员小哥知道自家少爷乃是龙虎仙山的仙师,对其道出药酒的门道习以为常,做东请客的曹正华却是顿时惊为天人:“林少只喝这滤净药味的香酒,就能品出酒里有十年龄的山参?”
林立随意道:“没什么技术含量,我连完整的药方精确到每味药材的分量,都能写出来,曹总若是有兴趣能挨骂,我还可以将这药方加些改进赠与曹总,再选个位置合适的地方另起炉灶,抢走藤黄瓦舍的生意想必也不难。”
曹正华有了疑虑,但表面上又不能干扰到衣食父母的大少爷装比,便含蓄说道:“藤黄瓦舍的药酒是人家镇店的宝贝,总有它独到的地方,这么多年有的是人惦记药方,但最后都是学得半像不像贻笑大方。鄙人实在不是信不过林少的本事,但年纪也不小了,不想再往别的行业蹦跶,况且林少若猜出人家原原本本的药方,坏了人家的生意到底也不厚道,您说是吧?”
“杜仲三两六钱;茯苓一钱;陈皮一斤;马兜铃半钱……”
林立兀自念起了几样中药材名称和分量,每念一样,曹正华的表情都紧张一分,等他念完“佐以阳性药材人参或雪莲为心,十斤烈酒为引”的时候,曹正华额头鬓角已经渗出了冷汗。
“曹总,我说的这些误差还算能接受吧?”
“啊?哈哈,毫厘无差,林少早就知道藤黄瓦舍是鄙人名下隐藏的产业啦?”曹正华脑筋很快绕过弯来,略尴尬地笑道。
林立说道:“刚才我说这药酒稍微有些轻蔑,曹总解释的时候,则有些回护的意味,想想,也只有自己的东西才不舍得被别人指指点点吧。”
曹正华竖起拇指:“林少果然了不起!李家和殷家相继倒在您的谋略之下,不冤。”
林立不置可否:“四大家族该玩完的都得玩完,我刚才说改进药酒方子倒不是开玩笑,曹总若是信得过的话,不妨按照我给出的房子泡上几斤药酒试试效果,也算我感谢曹总热心的招待。”
曹正华毫不犹豫,敲了敲包房门朝外喊道:“取文房四宝过来。”
“不用那么正经,有张纸有根圆珠笔就行。”
“诶!林少赐出的药方那就是我曹某的至宝,顺便,曹某还想得到一副林少的墨宝,裱起来当成传家宝传下去!”
不管信与不信,曹正华这副毅然决然的姿态摆得是相当合度,哪怕他最后未必会用林立的方子,起码饭桌上他的尊重能让人舒服。
当然林立不会上赶着求他用,改过的药方拥有更广的适宜人群,不像原来还有部分人不能饮用,想来这家藤黄瓦舍里,还有专门的坐诊医师筛选客人,否则一旦哪个有权有势怀着金贵儿子的孕妇喝了药酒,曹正华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不用,是他自己的损失,林立的人情已经还清了,只多不少。
之后用毛笔在宣纸上写满药材和用量,减去几味原有的又添了几味新的,林立的字自然是不错,修道者涉及符篆并非鬼画符,书法是入门基础,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小学四年级辍学的人写出来的。
然后特色菜由服务员送进房间上桌,闲话过后,曹正华知道两人急着赶路便也收了口才不再絮叨,拿着筷子准备陪着几下吃完,却被林立挡住了即将下筷子的手。
“林少还有什么吩咐?”
曹正华赶紧赔上笑脸问道,现在的二世祖有些怪癖实属正常,他倒不觉得林立的举动有何不妥。
林立微抿嘴唇并不回答,不知从哪拿出来根针,放进小桌中间摆着那坛子乳白的浓汤里,几秒后指尖将针提起,针尖漆黑。
“也不知哪个二百五,什么年代了,下毒还给人下砒霜!”
林立口吻不悲不喜听不出明显的情绪,曹正华却当即如遭雷击,懵然片刻忙乱解释道:“林少,误会,误会啊!鄙人根本不知道这汤里居然有毒啊!”
“曹总不必惊慌,我心里有数。”
林立安抚下激动的合作商老板,拿餐布擦净银针,随即坐在原地阖上了眸子。
砒霜当然不是曹正华命人掺进汤里的,这傻老板举起筷子头一个就要吃汤里的鸭血,他若反应慢些,曹正华便先一步成了替死鬼,哪有人下毒手还这么蠢?
神识辐散,藤黄瓦舍三百平米的景象都聚在了林立识海,首先模样有异的便是门口守候的服务员,踩着碎步慌慌张张进了拐角处的另一个包间:“先生,出事了,您让我下毒的汤,那小子没喝就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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