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给了我喘气的时间,但同时也令我压力倍增。
许安宴皱着眉,喃喃道,“不对啊……”
开庭到现在,他都游刃有余,把情绪收藏的很好,他现在一下爆发出的焦虑,让我敏感不按了起来。
“怎么了?”
他望着对面和秦宇说话的陈律师,嗓子哑的不像话,“他们一定还有底牌。”
我指甲扣着桌底,终于受不了,“不就是一桩离婚案,我就搞不懂了,去民政局五分钟就能解决的事儿,他为什么偏偏非缠着我不放。”
许安宴没回答,我气的都要炸毛了,瞪着秦宇,心里窝着的那团火越烧旺。
“嫁给他算我倒霉,可这人也不能一直犯霉运吧?我从头到脚还有哪些是被他骗走的,他就盯准了我,像鬼一样阴魂不散,赶都赶不走。”
我提高了音量,但抵不住涌上来的那股呼之欲出的愤恨,关节都捏的咯咯响了,一旁的罗简拽了我,“你得冷静一下,跟我出去。”
我是被她强拖到外面的,我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她就一阵见血地堵住了,“我看你的五官就是白长的,睁眼瞎算一个,嘴巴还叨叨个不停,你没看见许安宴急得头都大了,就你一个人火大,少说几句会死吗!”
她一通乱骂,把我说了个狗血淋头,锋锐的字眼砸在我的头上,把我爆发的火山硬是憋了回去。
她缓和了一些,说道,“好好想想,秦宇他们交上去的会是什么东西,我这心里咯得慌,总觉得不对劲。”
我找到一根柱子靠了上去,罗简想抽烟,掏到一半才想起这是哪,又收回去了。
不到五十米处就是公路,现在九点钟,恰好是上班的高峰期,车流堵了个水泄不通,慢慢一点点的挪动着。
罗简等不及了,“你说话啊!”
我确实想了,可脑子都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塞住了,根本理不清头绪。
今天秦宇会亲自来,已经是超出我的意料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这种事他躲都多不及,更别说当堂来跟我对峙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堵着的车流开始移动了,我不经意地看见一辆车的后座里有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手里紧紧地抱着个礼盒。
我灵光一闪,一瞬间好像抓住了什么,张嘴想说,又突然噎住了。
罗简意识到了什么,“怎么了?你想到了?”
“我……”
手机铃响疯狂的震动起来,我的思绪再一次被打断。
一接通,我妈的哭腔瞬间传过来,“你个死孩子,一天天的不知道跑到哪去,你爸爸在家晕倒了都没人知道,现在送到了医院,医生说还要动手术,要我签风险书,死丫头,我不管你在干什么,马上给我过来!”
或许是太激动了,我妈的话有些语无伦次,这么多年了,就我结婚的那天她哭的稀里哗啦的,就没再见过她哭成这样,我慌的都拿不稳手机,踉跄地往外跑,“你别哭了,医生说立刻就要动手术吗?钱带够了没,我现在就过去。”
我跑的很急,但那双腿却不配合我,仿佛失灵一样,软的抬不起来,我被地下的石子给绊了,像只瘸腿的鸭子,扑腾扑腾的就要往前摔。
“小心!!”罗简吼了一声。
我还伸手撑了一下,想缓解下冲击,胳膊却被人给抓住了,一把拉了起来。
有个人站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电话那头我妈抑住哭声,哽咽的道,“还,还没有这么快,他说这次情况比较严重,很可能做了手术也……没用。”
我来不及看是谁付了我,连句谢谢也不说就横冲直撞地跑,“我马上去!!给我十分钟,我保证到!”
“这里离市区十万八千里远,给你半小时都到不了,还十分钟呢?你飞过去吗。”
蔚傅云一把拎住了我的衣领,我一下被抓了回来,惊吓过度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些,“你,你……”
我还结巴了,迟钝的神经让我在原地呆了几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怎么会在这?
可这种时候容不得我多想,“你知道在哪吧?你先送我过去,拜托了。”
他往后看了眼,站在法院门口的罗简一脸急切地望着我,我呆了半刻,像是被泼了盆冷水。
许安宴还在里面等着我,我一声招呼不打就跑掉,让他怎么想?
二审的时候当事人没打一声招呼就跑掉,用脚想都知道是多么严重,很可能直接影响到最终结果。
我觉得自己都要疯掉了,被分割出来了两半,一边渴望着自由,一边急得要冒起烟来。
几秒钟后,我还是头也不回的上了车,这次司机没来,是蔚傅云亲自开的车,车速非常快,车身却很稳,我闭上眼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像是套上了枷锁。
我也不是非得要赶过去,那里还有我妈在,但我就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我失去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家人是我仅存的,最后一丝让我坚持下去的动力,我无法接受他们发生意外,哪怕是万一也不行。
蔚傅云确实说的没错,这里都快到郊区了,要到省医起码要半小时,在他一路肆无忌惮的闯红灯下,把时间缩短了一大半。
电梯我嫌太慢了,从楼梯跑了上去,我赶到的时候,我妈正在签风险书。
医生进去后,我妈一屁股就坐地上了,表情呆滞。
我吓得魂都飞了,勉强把剩余的一魂两魄压住,颤抖着问,“不是说只是病危吗,做个手术应该没那么大风险吧,妈,你起来啊,看着我,到底怎么了?”
我妈很轻地说,“你爸爸得的是慢性冠心病,本来只要饮食和日常行为注意点就行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动脉斑块涨大了百分之四十,还掉落下来堵塞住了血管……”
我爸的病情我妈都是草草的敷衍我过去,我从来不知道他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
我一阵头晕,也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余光瞥到走来的蔚傅云,积压已久的情绪喷涌而发。
我冲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凶狠的像个恶鬼,“你就是故意的吧?!不然你怎么知道我会在法院,还这么恰巧的出现,你也没那么好心送我过来,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统统都给你,只要你放过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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