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景皇司马师》第二二七章

    酒垆柜台上,玄疆把瓷瓶留在了那里,塞子已经拧上。
    司马师瞧了一眼阿瑜,她对这瓶“残血”似乎十分厌恶。
    “瑜儿,这东西……”
    “不知他怀何意,师郎,我感觉这血很凶邪,可能会激恶你体内血煞。”
    羊徽瑜犹豫了下,还是伸手将那瓶子取了过来,她指尖触上去的时候轻微一颤。
    “不过,这是新世间……引子之类的异物,我可以先带着它并使灵力束封,利用的同时压制住其邪劲。”
    司马师掏出那本《血昭言预》,向后翻看书页浏览,发现有许多玄异的图绘。
    看了几眼后头皮发麻,阿瑜也凑过来,她是在哪里得到的这本册子,司马师将离宫中的经过大致给她讲了下。
    “这书不像是人间之物,定是通灵或仙鬼探寻血秘的著作,倒兴许会是很有用的解谜图鉴。”
    “瑜娘,你看这些图画,可会有不适之感?”
    羊徽瑜抬头看见他微微发红的瞳仁,表情略有所悟,摇头说:
    “我没有……不过看来夫君的铁骨军魄,对异血十分敏感,今后这方面的事定要小心。妾有仙狐体,估摸着是天然有更强的抵疫之力,这类事物就先由妾来处理察管吧。”
    子元沉吟一下,便握住她的手轻抚,有点疲惫的脸上生笑,对她点了点头。
    阿瑜将书收进自己的劲装袍服兜内,握着他的手上温热暖生,右腕子露出一小截那仙姻青狐印记,她垂下眉目眼波生水,把杯中最后一点残酒饮尽。
    随即两人起身,来到王濬与兵士席边,他们对这充斥异界气息的小馆感到紧张并好奇,小心翼翼地喝着有点放不开。
    司马师便和阿瑜入坐在他们旁边,王濬三人急忙就要起身恭礼,子元哈哈一笑摆手,让他们坐下继续不要拘束。
    “王濬,敢问你的表字?”他给王濬把酒添满,对方躬上身捧着杯子。
    “回校尉,卑职草字士治,小字阿童。”
    王濬和两魏军士向司马师与羊徽瑜敬酒,子元喝下后略觉微醺,王濬要给他再倒时便挥手打住。
    “士治,现下这鬼魅异样人间,你与军旅中的众将士,都作何所感?”
    “大人,士兵们皆凡夫武人,最开始惊怕、并神思无法理解有些崩溃,但人活艰命,渐渐也就习惯了。无论怎么样日子还要活下去,无非在凶险中应对适应……”
    说到这,王濬将酒一口喝干。
    “……其实再怪奇神乱,相比以前,大家反而还有了些刺激兴奋。之前的人间乱世,不本就已是血河千里横尸哀野了么?现在再差又能到哪去。”
    司马师听他说完,转头问那两个军士,他们也有些激动地急忙附和。
    子元瞧着王濬俊美的容仪、有神异采的双目,侧身低声问阿瑜:
    “娘子,你看这王军士长,应也是带星魄命之人吧?”
    羊徽瑜不动声色轻笑,斜过脸来低语回他:
    “八九不离十。夫君龙马神武,想来自然是会有将星相附。”
    五人很快饮食毕,出这仙异之馆而去,堂中远角那一席黑色的客影,始终都静静地毫无所动。
    外面已是夜色,天上比来时略微清亮了些,云缝中露出些许墨沉的夜穹。
    谷中仍是雾气缭绕,镇子里一片静暗,只有几点晃糊的灯火。
    司马师在前,带着四人向内慢行,走出一小段后,背后便传来木石相触的闷响。
    转头一瞧,烬流馆四周环起青烟,瓦墙屋檐奇诡缩合,如在血邺城时一样,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五人走近谷中迷镇的中心,道两旁有秀丽的桃柳,依傍镇民居舍的白墙,在雾气里别有一番奇异暗彩。
    前方一处院落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向外推开,他们停下了脚步。
    一个须发苍白的老人走了出来,弓背佝偻,面容却是十分清癯。
    “啊,几位军爷。”
    他看到司马师一行,笑呵呵地开口,子元一下看到他口中的牙齿,形状竟似豺狼一样。
    老者的面容祥和慈蔼,与口中微微发黑的利齿,形成诡异的反差。
    司马师扣住剑柄,上前一步问老人:
    “老丈,这里是何县镇地界?”
    “来来来,军爷饮茶。”
    老者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扭头就邀他们向院中去,他慢慢蹭着步子走到院中,坐到一个木桩雕成的小几边。
    那木几上的盘中,有好多粗瓷杯子,其中是冒着热汽的不明黑色液体。
    老者仍笑着对司马师不断招手,他口中忽不断流下涎液,眼中瞳孔开始扩大发黑。
    那杯子中“茶”的气味飘了过来,一股污秽的血臭,阿瑜急抬手捂住鼻子,后面两个兵士忍不住转身作干呕状。
    司马师立在院门口,没有继续走进去,盯着老人的动作,这血秽气令他呼吸有点急促。
    老人见他们不动,仍然和气地笑着摇摇头,便自己举起一杯喝了起来。
    那液体下肚,老者的喉咙发出喀哧的干响,躯体一下下地僵硬颤动,身上的浅蓝粗布袍下突生黑硬长毛,从衣缝隙中蹿冒出来。
    王濬一把抽出腰间剑刃,作势就要突跃,司马师伸手拦住了他。
    “再看看是什么鬼怪。”
    老人变成半兽半人的邪样,面上眨眼间也冒出黑色绒毛,但还是笑容可掬的样子,放下那茶杯抬头对天悠悠吟唱起来:
    “我本是那卧龙岗散淡的人……”
    老人唱一嗓子喝一口那“血茶”,癔症般进入自己的癫想世界。
    随着他嘶哑悠长的腔调,院子里木楼后边出现几个矮小黑影,在灯笼幽光下向老人所在的木桩几台靠近,仿佛被其歌声所吸引而来。
    看清楚这些形影的样貌后,阿瑜发出呀的一声轻呼。
    只见是几株葵花,根茎下生出触须状的小脚,可以在地上移动,暗黄的花蕊一张合,就似人的面口。
    它们绕着老人,跟着曲调亦步亦趋,竟别有一种奇异的蹈韵。
    王濬和兵士看得有点发呆,司马师沉默着瞧了半晌,没说什么便转身示意离开,向镇子里继续前行。
    背后那不人不鬼的曲腔,咿咿呀呀地飘隐在夜雾中,天上的云间出现丝丝月光洒下。
    整个镇落像蛰伏半眠的异兽,各间居舍屋院内里,传出嘶嘶的干咳嗫嚅声、时隐时现的抓挠摩擦响动。
    走到大抵是镇中心的位置,一座黑森森的牌楼矗立在那里,其右侧引出一条羊肠小径,直直向那边的山顶上盘去。
    牌楼上匾额的字迹已模糊残驳,几丝缥缈的黑气在楼门洞间缭绕,其下有三个幼童,似乎正在玩耍。
    他们接近到牌楼边,三个小童都在总角的年纪,围成一圈在摆弄着什么。
    司马师静静走到旁边一看,小童们竟是在玩弄两颗骷髅头骨,不断将其碰撞在一起,发出咚咚轻响。
    一个男童感觉到子元靠近,转过头来,他前额发青,瞳孔也是异样地放大,布满血丝。
    “这位哥哥,要不要一起来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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