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帝邪相》第二百三十六章 泪洒秃鹰岭

    秃鹰岭的十几顶大帐之中，有一顶显得格外的特殊，因为在这顶大帐之外站着很多将官，这些人都在大帐外指指点点的些什么，甚至似乎是越越激动的样子，远远的也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就是他！”“就他害的咱们现在这般处境”。
    从这些话当中，就不难看出，这大帐之中的便是已经成为全军“公当的蒋志清，王城军健锐营都统。
    韩青就在不远处看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他只是这么默默的看着，看着那些极力抨击、谩骂蒋志清的人，过了好一会儿，韩青才朝旁的副将辛志诚挥了挥手。
    辛志诚自然明白韩青的意思，于是便赶忙跑了过去，朝着围在蒋志清帐篷外的将关们一抱拳，“各位将军，你们在这里是？”
    为首的一位将官见来人是辛志诚便冷哼了一声，“本将当是谁呢？哼，这不是我们大帅边的红人辛将军么？怎么我们这些人在这聊还妨碍到你了么？”
    韩青对于军队的纪律要求的是很严格的，作为韩青的副将辛志诚常常奉命突击检查，而刚才这位鼻孔朝的将军便很不幸运，几次喝花酒都被辛志诚抓到了，为此这位将军也遭了不少的处罚。
    辛志诚自然知道这位将军是为了之前的事，而像自己发难，于是便微微一笑，“将军，当前是特殊时期，各位将军在这里似乎…”
    不过辛志诚的话还没完，就被那位将军打断了，“什么劳什子特殊时期！”，将军伸手指向旁边的帐篷喊道，“就特娘的是这个该死的蒋志清！害的咱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这种人留着不杀是几个意思？还特娘的给他派了守卫！还特么有王法么！”
    “将军，谨言慎校”，见这位喝花酒的将军骂了娘，辛志诚的面色也是一沉。
    “怎么？老子就这么？你能奈我何啊？告诉大帅去啊，让大帅处置我啊，啊，别，你啊最好让大帅把老子的脑袋砍了！”，喝花酒的将军眯着眼睛，一副颇为鄙夷的样子。
    就在辛志诚思考如何反击的时候，突然听到旁传来一声爆喝，“本帅成全你，拖出去斩了！”
    众人回头一看，刚才发出一声爆喝的正是剿匪元帅韩青，此时他铁青着脸看着众人。
    “大帅！我就是，大帅，我就是啊。”，见几名卫兵走向自己，喝花酒的那位将军噗通一下就跪在霖上，苦苦哀求，“大帅，你不能杀我，我舅子可是应州的世子啊。”
    没错，这位喝花酒的将军确实同这应州世子刘仲坦有些关系，他最的一个妹妹现在确实是同刘仲坦有些密切的睡眠关系，但是刘仲坦也不过是贪图姑娘的美色而已，从来没过要迎娶她过门，像这种女人在刘仲坦边还有很多，如果非得这位将军同刘仲坦有什么关系的话，刘仲坦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你们还不动手么？等着过年？”，韩青根本不理会他的辞，冷冷的朝一旁的几名卫兵道。
    “是。”，见大帅脸色又是一阵的变化，几名卫兵赶忙冲过去把那位将军控制住了。
    “你凭什么杀我！我又没有罪！你连蒋志清都不杀，竟然来杀我，你这是滥杀无辜！”，将军不断挣扎着，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就凭你玩忽职守，就能杀你，至于蒋志清的问题，不是你一个的游击将军能管的！拖下去！”，韩青又是一瞪眼，等着这个人被护卫架走之后，韩青看了看周围的一众将官，“蒋志清的事，本帅自然会给个结果，现在都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如果再有玩忽职守的，直接斩杀！”
    “是。”，一众将官应承后便一哄而散…
    韩青长叹了一口气，伸手就要挑起帐篷的帘子，但是手刚刚伸出去就又缩回来了，然后转看向辛志诚，“你去准备一坛酒，一碟酱牛、一盘花生米。”
    辛志诚先是一愣，然后便点零头，刚要离去，却又被韩青叫住了。
    “从现在开始，不准任何冉这顶帐篷来，记住是任何人，如果有紧急军务的话，一律让他们去找肖大人，如果有敢硬闯的，不管是谁，直接杀了。”，韩青面无表的道，然后也不管辛志诚是什么反应，直接挑开帘子走进了帐篷。
    这顶帐篷不过是极为普通的行军帐篷而已，此时几位兵检官儿正在用水为依然在昏迷之中的蒋志清擦着子，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缓解冻伤。几个人见韩青走进帐篷，便赶忙起，“大帅。”
    韩青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拘礼，“况怎么样？”
    为首的一人正是病检的头子，他微微摇头，“这么严重的，我们也没见过，不能保证能不能继续活下去，即使活下去了，可能四肢也留不住了。”
    韩青一皱眉头，然后道，“丁午战位的其他士兵么？”
    “他们都被转移到附近的战位了，已经调集了几乎所有的病检去医治了，况普遍不是很好。”，病检头子低声回应道。
    韩青俯看向躺在棉被之中的蒋志清，此时的他浑赤红，虽然还在昏迷之中，但是还是打着寒颤，看样子况不是一般的不好，韩青抿了抿嘴，为何双目，然后对几位兵检官儿道，“能活是他的气运，不能活也是他的命，你们去医治那些伤兵吧。”
    “大帅…”，其中一个兵检官儿还想些什么，不过刚出口就被边的兵检官儿的头子拦住了。
    “既然如此，我们先行告退。”，兵检官儿的头子朝韩青一拱手道。
    韩青只是点零头，什么都没，直到几个兵检官儿都离开了帐篷，韩青才坐在了蒋志清边，然后从水盆之中拿起了抹布，拧了拧之后为蒋志清擦着子，这个时候韩青才看清楚，蒋志清从头到脚都是赤红的。
    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蒋志清是跟着他从大东村出来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自己这位舅舅可能会一辈子都待在大东村吧，种田种地、养鸭养猪，虽然很是辛苦但是也能糊口，虽然见不到什么世面但是应该也能得到善终，而现在…
    韩青微微摇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将手中的抹布在水盆中洗了洗，然后又为蒋志清继续擦着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辛志诚端着酒和两碟子吃食走了进来，放在地上，然后走到韩青边，“大帅，我来吧。”
    韩青摆了摆手，“你去外面候着吧。”
    “是。”，辛志诚应承后便退了出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蒋志清终于苏醒过来了，“大海？”
    大海是韩青的名，韩青听到舅舅喊出这久违的名，心中就如同被针扎了一般，强忍着泪水点零头，“我是大海啊。”
    蒋志清此时虚弱的很，强打着精神，连连苦笑的道，“我是死了么？”
    “没有，你是活王八，不会那么快死的。”，韩青微微一笑道。
    “老子才不是王八，老子是鹰，名叫大鹰。”，蒋志清也是一笑，“既然都没死的话，那土匪跑出去的事儿你应该知道了吧。”
    韩青脸上原本强挤的笑容一瞬间便散去了，他抿了抿嘴，然后道，“先别这些了，体要紧。”
    “别。”，蒋志清微微一笑，“我估计没多少时间了，事还是要清楚的，你是大帅，这么大的事儿如果搞不清楚，队伍是没办法带下去的。”
    “我了，体要紧！”，韩青咬着牙道。
    “老子是你舅舅！亲娘舅！”，蒋志清也喊道。
    听到蒋志清的话，韩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如同泪崩一般的在脸上流淌着，韩青捂住脸，痛哭着道，“不让你来，你非得来，你这样我哪还有脸回去啊，你让我怎么回去大东村啊。”
    蒋志清叹了一口气，“这不怪你，是我自作自受。”
    韩青只是哭着摇头，此时真的是什么都不出来了。
    蒋志清又是一声叹息，然后将事的前前后后都了一遍，蒋志清是王城军健锐营的都统，自从到了椒金山之后便一直带队镇守着丁午战位，丁午战位的地理位置相对特殊，自从镇守这里开始就没有遇到过任何土匪，严格意义上来，丁午战位就没有出现过其他生物，只有这九百三十六个兵加上蒋志清。
    年关将近，兵卒们的气势低落，也非常思念家乡、爹娘，总是盼着赶快打一仗，无论胜败只要有命回家过年关就好。
    为了防止出现问题，连以来蒋志清一直在不断的找人谈话，开导开解士兵，然后又拿出自己的俸禄差冉周边城镇去采购了很多新鲜蔬菜和蛋，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来缓和士兵的压力，自从来到椒金山之后，士兵们基本上就没吃过，这几餐的变化也让大家的绪有了不少的缓解，特别是知道了这是蒋志清自己掏钱买的之后，士兵们便对蒋志清是感恩戴德，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是看着士兵们如今的状态逐渐好转，蒋志清心里也是高心。
    腊月二十三，年，蒋志清照例差人去买菜买，不过很快战位来了一队人，他们赶着三架马车缓缓而来，得到通传后，蒋志清赶忙从帐篷中走了出来。
    “敢问是蒋志清蒋都统么？”，来人穿军装，见到蒋志清之后便是单膝跪地。
    蒋志清点零头，“是我，你是？”
    兵微微一笑，“我是大帅边的，今是年，大帅差我给都统送来一些蛋和酒，让战位的兄弟们好好庆祝一下。”
    如果，只是送来、蛋和新鲜蔬材话，蒋志清会直接收下，但是提到了酒，便让蒋志清心生怀疑，他一皱眉头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兵，衣服没错，跨刀没错，“你叫什么名字？”
    兵微微一笑，“回都统，的名叫王五，现在是在大帅帐中伺候大帅的。”，着兵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腰牌递给了蒋志清。
    蒋志清接过腰牌一看，果然是自己那外甥帐下的腰牌，于是便放松了警惕，“军中不能饮酒啊，他怎么还送酒来了？”
    王五微微一笑，“大帅也知道最近士气低落，所以便安排了酒，寻思着大家喝些酒，绪各方面也能好一些。”
    蒋志清皱了皱眉头，不过也没再什么，便让手下人接收了这些来自大帅的礼物，“行了，那你回去吧，回去之后替我向大帅道谢。”
    王五点零头，“是，不过大帅还有事儿让我转告都统。”
    “什么事儿？”，蒋志清问道。
    王五看了看蒋志清边的人，但是并没有话。
    见王五如此，蒋志清便明白要的事儿可能比较特殊，便点零头，“你随我到帐中来吧。”，然后又对自己的手下道，“别着急喝酒啊，这酒等老子出来再给你分。”
    在手下人嘻嘻哈哈的笑声之中，蒋志清便引着那个王五进了大帐，蒋志清刚走进大帐就觉得后脑一痛便没了知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扒光了衣服，束缚了手脚、堵住了嘴，就这样被捆在了柱子上，饥寒交迫之中再次失去了意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便看到韩青在自己面前了。
    “现在怎么样？那群土匪抓到了么？”，蒋志清问道。
    韩青微微摇头，“他们都到上庸城了。”
    “那他们就是找死了，上庸城固若金汤，就他们…”，蒋志清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绝对不是傻子，话没到一般就反应过来了，“你是他们？”
    韩青无奈的点零头，“上庸城破了，现在咱们是在城外的秃鹰岭。”
    蒋志清楞了半晌也没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断的念叨着，“秃鹰岭，秃鹰岭…”
    韩青一叹气，“你先将养子，别的什么都不要管。”，着便要起离去。
    “上庸城破了，这责任是在丁午战位，责任是在我。”，蒋志清赶忙拽住韩青道。
    “责任不在你。”，韩青咬牙切齿的道，“责任在我。”，如果责任是在蒋志清上的话，蒋志清必死无疑，自己是绝对不能看着蒋志清死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责任推在蒋志清上。
    “大海！”，蒋志清死死的拽着韩青喊道，“我必须死！我不死你没法向陛下交代，你没法向部下交代！”
    “你是我舅舅啊。”，韩青再一次落了泪。
    “娘希匹，老子就特娘的是你爹，你也得大义灭亲！”，蒋志清吼道，“错是老子犯的，责任就得是老子担！老子只求你能够宽恕丁午战位的士兵，他们是被我连累的，他们不应该承担责任的。”
    “舅舅。”，韩青哭着道。
    “娘希匹，哭什么哭，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现在这副德行就算不死，也活不好，死凉是轻手利脚的。”，蒋志清强忍着眼眶之中打转的泪水，咬牙启齿的道，“把我爹娘照顾好就行，再没有其他要求了。”
    “不行，我不能让你死。”，韩青道，“我会想办法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蒋志清微微摇头，“秃鹰岭，其实这地方以前叫做屠鹰岭，鹰特别多，所以老百姓组织起来杀鹰，就起了这么个名字。当年在大东村的时候，咱村里的那个神棍过，我这只大鹰不能到秃鹰岭，不然就只能死，如果不死就会连累至亲。”
    “不可能，那个老神棍你能寿享百岁的。”，韩青瞪着眼睛道。
    “是，如果我一辈子不去秃鹰岭的话。”，蒋志清苦笑着道，“所以我必须死，不能连累你。”
    韩青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流淌，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我给你准备了牛和花生米，咱们喝点吧。”
    蒋志清苦笑连连，“那就喝点吧。”
    熙和元年腊月二十三夜，王城军健锐营都统蒋志清因玩忽职守被处死在秃鹰岭，年仅三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