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一见到陆璟,便说道:“怀瑾来的正好,为师正要派人去寻你。”
“老师找弟子何事?”陆璟忙问道。
“为师已经打听清楚,今科的主考乃是徐大学士,徐大学士文风和你相近,想来会对你的文章另眼相看。”
陆璟闻言面带喜色:“昨日弟子从一个好友那里得知此事,正想向老师打听此事呢。”
林如海点头笑道:“以徐大学士的秉性,纵然不会对你有所偏袒,对你的文风也会有所偏爱,再加上你的文章功底,想来会有个好名次。”
陆璟心中有些激动:“如此一来弟子也更加有信心,还要多谢老师记挂此事。”
“你是我的弟子,我自当照看。”林如海说着将徐经年的几篇文章,递给陆璟,“这是为师从徐大学士文章中挑出的几篇,你拿回去仔细研读。”
陆璟接过后,再次拜谢,随即问道:“老师可认识大理寺卿沈济?”
沈家还在姑苏时和陆家数辈交好,他堂妹又和沈家定亲,他如今入京,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拜见一番。
林如海闻言有些诧异:“我和沈济并未打过交道,不过我正打算邀沈大人一叙,怀瑾为何问起此事?”
前几天他听徐经年提起,江南之事沈济多次为他仗义执言,他正想感谢一番。
陆璟随即便将陆家和沈家定亲一事告诉林如海:“弟子打算过几天去拜访沈大人,只是弟子对沈大人不是很了解,便想问问老师。”
林如海闻言心中了然,怪不得当日沈济会在朝堂上多次为他说话,原来是因陆家之故:“既然你二叔已经和沈家定了亲,你是该去拜访沈大人。”
林如海想了想又说道:“说起来你入京也有些日子了,过几天为师带你拜访些京中的故友!”
“多谢老师,能有老师带着,弟子也能多长些见识!”陆璟笑道,林如海此举应该是要为他介绍林家的人脉。
“为师在京中的好友并不算多,大都是当年在翰林院时的好友,关系最为亲近者便是徐大学士、户部齐大人。”
“其余诸友中也就张大人交情略深厚些,嗯,张大人是我恩师庭敬公的长子,比我略长几岁。”
陆璟对这三人也有所了解,齐哲是正二品的户部左侍郎,徐经年是从二品的内阁大学士,张元是从三品的翰林院掌院学士,这三人说起来都是位高权重。
随后林如海为陆璟详细的介绍这三人的情况,陆璟一一记下。
其后几日,陆璟一面整理从江南带来的礼物,一面打探京中的消息。
十月四日,陆璟向沈济府上下拜帖,得沈济回复后,十月六日便带着一应礼物到沈济府上拜会。
沈济休沐在家,对陆璟的拜访也很重视,特意让儿子沈良在府外迎接陆璟。
沈良是沈济的嫡次子,也是陆芷璃的定婚对象,今年十七岁,如今在国子监读书,今年八月参加乡试,并未中举,如今还是一名监生。
沈良站在府外,远远看到一位年约十八九岁俊目神飞,气度非凡的少年带着五六仆从,身后跟着两辆马车,朝这边行来,他忙去迎接道:“可是怀瑾兄长当面?”
陆璟快速向前几步答道:“正是在下,尊下可是沈二公子?”
“正是在下,兄长远来辛苦,家父得知兄长今日前来,已命人备了酒宴,特命成玉在此等候。”沈良笑道。
他和陆璟虽然素未谋面,可是从其父口中得知陆璟少年英才,十六岁便中了举人,如今又是陆氏宗族的族长,代表陆氏一族,因此也没有丝毫的怠慢。
“沈公子客气了,劳烦尊下久候,怀瑾之过也!”陆璟笑着回道,随即命人奉上礼物。他看沈良仪表堂堂,说话谦和知礼,并无傲慢的神色,对其第一印象还不错。
“兄长太客气了,都是亲戚至交,何必如此见外!”沈良一边命人接了礼物,一边客气道,因他和陆芷璃定下婚约,陆璟如今也算是他的兄长。
“初次登门只是带些家乡的特产而已,些许薄礼还望不要嫌弃才好!”陆璟笑道。
“怀瑾在江南时便常听二叔提起沈大人和沈公子,心中也是仰慕已久,正好趁着这次入京,特来拜见!”
“哈哈,兄长太见外了,快请进!”沈良笑道,“说起来家父对怀瑾常有赞誉,多次夸赞兄长少年英才,成玉一直恨不能与兄长相交,你我年岁相近,兄长称我为成玉便可!”
“如此怀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成玉贤弟,沈大人在何处,怀瑾正要拜见。”陆璟问道。
“兄长且随我来,家父正在偏厅!”沈良说着便在前边引路,两人一路相谈甚欢。
陆璟随着沈良一路来到偏厅,见到沈济后,陆璟立刻躬身问好道:“晚生陆怀瑾拜见沈大人!”
“贤侄快请起!”沈济温和笑道:“你二叔常来信提起你,老夫也常听人提起你这位名满江南的才子,不想今日方才得见!”
“沈大人谬赞,才子之名怀瑾实在是愧不敢当,晚辈也是仰慕沈大人已久,这次特来聆听沈大人教诲!”陆璟忙谦虚道,随即取出陆俊的信件,交给沈济。
沈济看后便将信件收好,笑着对着陆璟说道:“说起来我们两家是累世故交,如今又是亲上加亲,贤侄如今入京应考,若是有什么困难,不必见外,尽管来找老夫便是!”
陆璟谢道:“怀瑾遵命,多谢世叔照拂!”
“贤侄不必见外,听你二叔说,林海林大人是你的老师?”沈济问道。
“学生正是拜在老师门下!”
“林大人如今身体可无碍?”沈济问道。
“怀瑾代老师多谢世叔关心,恩师身体如今已经大好。”
“前几日老师还多次提起世叔,说是要感谢世叔当日的仗义执言,只是无人引荐,担心冒然拜访,有所唐突。”陆璟说道。
来时林如海曾嘱托他,让他试探下沈济的意思,因此陆璟趁着沈济提起林如海的机会,说起林如海想要来拜访之事。
“呵呵,当时我也是公事公办而已,当不得林大人谢!”沈济婉拒道,林如海身上牵扯太多,他不愿和林如海有过多交往。
“我素来听闻林大人才学不凡,你在林大人门下,想来也是尽得林大人真传。”
“老师自是尽心教导,只是怀瑾愚笨,尚未学有所成,怀瑾比之成玉就多有不及。”陆璟忙谦虚道,他自然听出沈济的言外之意,心中一叹,便不再提起此事。
沈济听了陆璟之言,心中极为高兴:“贤侄过谦了,你能十六岁中举,自是不凡,成玉比着你可差远了,你们年岁相近倒是要多多交流,也可互有进益!”
“我和成玉一见如故,正要多向成玉请教!”陆璟笑道,通过短暂的交流,他对沈良这个未来的妹夫倒是颇为认可。
沈良听后,心中欣喜,初一见面,他便对陆璟心存好感:“兄长此言倒是让成玉无地自容了,倒是成玉要多向兄长请教才是。”
“如此正好!”沈济笑道:“成玉平时好友不多,如今你们能时常探讨学问自然是极好的。”
沈济随后问了些江南的事情及陆俊的近况,告诉陆璟本科主考为徐经年,又考教陆璟一番功课,及至中午,沈济便命人开宴。
如今沈济嫡长子沈衍外放庐州为官,沈衍家眷随行,沈良还未成婚,因此宴席上只有沈济,沈良和陆璟三人。
沈济极重规矩,三人饭桌上只是简单聊些话题,饭毕,沈济三人回到内堂。
“贤侄接下来可要去拜访徐大学士?”
陆璟点头道:“徐大学士是今科主考,于情于礼学生都该去拜见!”
“贤侄准备了什么见礼?”沈济问道。
陆璟若有所思的答道:“晚辈听闻徐大学士素来喜好徐文长的书画,便特意备了一幅!”
沈济提点道:“贤侄为应考举人,拜见主考,也是应有之义!”
“只是林大人和徐大人有些牵扯,江南之事风波未尽,如今朝中风声鹤唳,有不少眼睛都在盯着徐大人,贤侄还需慎重才是,切不可让人抓住把柄,而耽误了前程!”
陆璟闻言心中一肃,他自然听出沈济话中之意,想必朝中争端仍在,有不少人想要寻找林、徐二人身上的错漏,他身为林如海的弟子难免会受到牵扯,会被人拿来做文章。
“多谢世叔提醒,晚辈会谨慎行事!”
“贤侄也不必如此紧张,徐大人素来勤于王事,自是无碍!”沈济再次提点道,元雍帝这次钦点徐经年为春闱主考,既有补偿徐经年和林如海的意思,又想借徐经年之手打击敌对势力。
陆璟闻言,越发感觉这次春闱不会那么平静,想来又是一番政治对垒,朝堂博弈。
沈济又提点陆璟一些京中的注意事项,便先行离去。
随后陆璟和沈良畅聊许久后,也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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