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府。
自打上次老爷子六十大寿姜云衢把事儿办砸险些被肖彻抓住把柄之后,傅经纬心有余悸,回家消停了没几日,又听说肖彻要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把姜妙给娶回去,他忍无可忍,生撕了肖彻的心都有。
承恩公见他没日没夜地发火,心情也跟着烦躁。
跟九公主的亲事退不了,傅经纶想来找父亲商议,要不退不了就娶吧,大不了,他不碰她就是了。
承恩公二话没说,让他跪在书房外。
之后就有事儿出去了。
午后太阳毒辣,傅经纶一直跪到黄昏时分,承恩公回府吃了饭也没差个人过来让他起,又只得继续跪,一直跪到更深露重之时没撑住,身子一软晕厥了过去。
小厮瑞儿直接心疼哭了,又不敢骂公爷,只得背着自家主子往桑落院跑,到了快速请来府医给他诊脉。
中暑加上夜间受凉,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本来身子骨就薄弱的傅经纶到底还是病了,这些天没办法出门,每日喝药,整个院子里都飘着草药味儿。
承恩公问都没让人来问一句。
没过两日,他托人请的游方神医到了,又是设宴又是大开中门亲自出去迎接,最后把人傅经纬的院子。
傅经纬烦透了他爹三天两头请大夫来给他“看病”,因为来一个,他的秘密就得曝光一次,让他觉得很没脸。
但一想到自己若是不看大夫,今后就得变成肖彻那样,纵使美人在怀也只能看不能吃,是个不折不扣的废人,他又只得乖乖配合,问什么答什么。
这位神医有几分本事,两贴药下去便微微有了起色。
傅经纬大喜,这天约了几个朋友去天香楼喝酒,他坐在窗边,刚巧就见到姜云衢和几个同僚从下面经过。
傅经纬想到最近听说的传言,脸色一冷,让自己的小厮去把姜云衢给截上来。
姜云衢一行人走得好好的,不想前头突然有人拦了路。
同僚个个变了脸色,姜云衢抬眼一瞧,顿时皱眉。
拦路的人他认识,正是傅经纬身边的小厮。
知道傅经纬是针对自己而来,姜云衢偏头跟同僚们耳语了几句,让他们先走,说自己有熟人在附近,得去见见。
同僚走后,姜云衢被三楼包厢里。
傅经纬那帮狐朋狗友已经被他遣散了,眼下只得他一人,见到傅经纬,他冷笑一声,语气满是讥讽,“有日子不见,姜翰林混得不错啊,听说最近还得了礼部刘尚书的青眼,准备把闺女许配给你?”
姜云衢忙拱手,“那都是托了世子爷的福。”
傅经纬一听就来火,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姜云衢,你他娘的少给老子装蒜,那礼部尚书站的哪边,你入翰林院这么久,能不知道?”
礼部尚书是阉党,站的自然是东厂,姜云衢如何不知道,但他真的很需要这次联姻。
傅经纬口口声声说会帮他会扶持他,然而到了现在,他什么好处都没见着,仍旧一无所有。
朝考要三年后,这是所有二甲进士最后的冲刺机会,现在就已经有人不要命地起早贪黑念书了,他自己多少水平,心中跟明镜似的,想在朝考中脱颖而出是痴人说梦,要想往高处爬,就只能走捷径。
联姻是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法子。
但傅经纬因着上次老爷子寿宴上那事儿动了怒火,不扒他一层皮就算万幸了,怎么可能帮他联姻?
所以姜云衢想来想去,还是凭着姜妙这边来的关系靠谱。
这不,妙娘跟肖督主的婚事才刚传出来,以往自己连仰着头都看不到的那些大人物,陆陆续续跟他有了交集,礼部尚书甚至还提出联姻。
礼部尚书府上的,还是嫡女,除非他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拒绝这么好的亲事。
可现在,傅经纬明显又想用科考舞弊的事儿来威胁他跟他站在一条船上了。
姜云衢恨透了被人掌控的滋味儿,可他现在羽翼未丰,还不敢轻易得罪傅经纬。
不能得罪傅经纬,又不想推了跟尚书府的亲事,姜云衢眼神阴了阴,低下头去,“联姻意向是刘尚书亲自提出来的,世子爷若是觉得不妥,不妨给下官一个合适的理由推了,或者,世子爷是想给下官找个比尚书府嫡女家世更高的正妻?那正好,下官回绝刘尚书的时候,就更有底气了。”
“你!”傅经纬气得脸色铁青。
姜云衢轻轻勾起唇角,“不然世子爷想让我如何呢?既没有婚约在身,又没有家世更高的选择,难道让我承认,我妹妹是肖督主的未婚妻,我站的却不是东厂,而是承恩公府,只因为当年我们俩同流合污在乡试榜单掺了水不得不绑在一块儿?”
“姜云衢!”傅经纬原本因为小老二有了起色的那点好心情,瞬间全让他给败光,“你是不是疯了?”
瞧着傅经纬恼羞成怒的样子,姜云衢忽然想起老爷子寿宴上肖彻在面对汉子诬告时从容稳重的模样,当下忽然觉得傅经纬挺可笑的,同那位压根儿没得比,本身就不是一个格局一个层次的人。
笃定傅经纬只敢威胁威胁自己,不敢真把科考舞弊的事儿泄露出去,姜云衢再次拱手,“世子爷若是再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告退了。”
说着,转身走出包厢,很快离开了天香楼。
“混账东西!”傅经纬怒得直接掀翻了一桌子酒菜。
……
傅经纶和李敏薇的亲事定的也是明年,更凑巧的是,傅经纶明年也是本命年。
原本皇家应该更看重这个才对。
但傅经纶此人很特殊,他出生时,他母亲、崇明帝一母同胞的长姐永宁长公主因为难产死了,他身子骨又弱,就连产婆都说了不好养活,后来给他打了把长命锁,又请大师开了光才勉强把命给拴住,但大师说了,二十四岁之前他不能成亲,否则便熬不过这个坎。
这些事儿,姜妙是听小安子说的。
“既然二十三年都等了,为何不再多等一年?”姜妙不解,“九公主还小啊,整整小了傅二公子十岁呢!”
“谁知道?”小安子摊手,“可能皇家也不信坊间那些说法吧!”
姜妙想到那个小姑娘,连待嫁都不能回宫,心中有些不忍,考虑到马上中秋了,她准备自己蒸几个月饼去静水庵看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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