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若锦》第三十章 环环相扣

    顾采薇在海卫一的近卫军里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他的父母就一直在为军队服务，他的父亲做到了相当高的官职，母亲从事后勤工作，走得都是堂堂正正的军队里的路子，他也没什么不同。从小环境的熏陶，加上自己的聪明刻苦，他很快就加入了海卫一的近卫军，在海王星轨道上那些基站里服役，一直做到上尉。你可能对这个军职没什么理解，这么讲吧，这大概类似于一个处级干部，这在他这个岁数其实已经相当难得了——哪怕就是在太阳系人们也得有一套晋升系统不是么？对比一下你就知道，章天河四十岁打了二十几年仗做到一个上校，因为要带着繁星号飞出去才给了他一个大校头衔。范婷婷现在是一个中校，她那个是家族遗传，海卫一是寡头制，她天生就比别人快，她的堂哥如今是海卫一近卫军头领也不过才是个上校。上尉离上校也不远了，顾采薇熬到章天河那个岁数差不多就能有一样的地位，但是他脑后有反骨，觉得海卫一的制度啊文化啊什么的东西让他不舒服，跑去信了太阳神教。
    这在一般人的眼里就相当于是名门之后走上了邪路……
    他是在天卫四政府的医院醒来的，醒来不久就被近卫军带走了。海卫一的近卫军就相当于是军队里的监察，军队里的军队，这跟他们主要来往的这两颗星球的环境有关系——天卫四有星星世界，天卫三有美丽人间，这对军人的素质提出了不小的挑战，如果说在星星世界这种局面还免强可以控制的话，没人能禁得住美丽人间的考验——注意，是没人，nobody，没有哪怕一个人可以禁得住，他们的手段比星星世界要毒辣得多，所以当海卫一向天卫三或者天卫四派出军队的时候就会跟一队比一般的军人骨头更硬素质更高的近卫军，监督着他们的军队，保证军队可以发挥出原本的效能。这个近卫军的规模不大，但是个个都是海卫一上军人世家出身的青年才俊，而且个个都有丰富的军事和管理才能，然后，其中一个被派去做一点类似间谍的工作，结果就被人策反了……
    奇耻大辱啊这简直是……
    所以你大概就能想象得到顾采薇醒来的待遇了，他先是被抓起来政审，然后又是各路脑科、神经科、微生物科、人工智能科（人家怀疑有人在他脑子里装了东西）然后是神女出马，想搞清楚这个人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别忘了，海卫一方面的人可能看起来就像范婷婷一样人畜无害，其实他们的手段非常凶狠，把章天河的大腿上抽出一道道的血青打得他一瘸一拐就是个例证——这就是说，遇到了关键问题他们是会不择手段、毫无顾忌地使用他们面具下的阴毒的。如今，他们军队中的精英出了这种“神经”问题，这简直是绝对不能让它传出去，所以顾采薇被封锁起来，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治疗”。
    我们说了，顾采薇这个青年非常有意思，他是个理想主义者，他老觉得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有点问题，但是又说不上来这个问题在哪，现在他好像能看出这个世界的本质了，他是绝不会被这类打击制服的。所以，这个青年，默默忍受着海卫一方面的打压，精神上高度亢奋，不但不服管教，还胆敢向海卫一派过来的神女吐口水……
    这就相当难搞了，不论从哪个方面都没法使这个青年折服，而他们又不能像处理一个天卫四的平民一样轻轻巧巧地让他消失，所以这个青年成了范婷婷的一个大麻烦。
    说到这里，我们需要交待一下天卫三和海卫一方面的神女到底从哪来。
    这个事又得从何凤鸣从水星航线被章天河追得没命地跑的那一次讲起。
    大家总还记得当初徐天启被何凤鸣抓到的时候他们那一番对话，那个时期英合帮的库拉泽刚被章天河逮回水星监狱，在盛成章手底下老老实实当小弟，何凤鸣上了位，他接了个活，是要抢一些从水星运往火星的钛合金送往木星系。然后他倒霉，正好遇到章天河巡航线，被追得屁滚尿流跑到了木星系，最后坠毁在木卫四上。然后他就被送往了原本的目的地木卫三，那个时候木卫三和木卫四是兄弟星球，这两家伙是一体的，也就在那个时候，用这些钛合金做敲门砖他跟木卫上的人搭上了线，调研了几颗大型的木卫，深入地研究了木卫上的神女系统，然后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神女们和星灵的连接那么坚固，那么如果用神女们去超速航天会发生什么呢？要知道，人类之所以受速度限制完全就是因为他们的意识非常软弱，这个想法受到了木卫三当局主要是死掉的阿瑞斯的支持，于是超速飞行的实验就那么慢慢进行了起来。但是那个时候木卫三的飞行器不太行，它们的体形太大载人量太小，比如说吧，一艘磁能舰装十个人就没法超速了，因此上他们需要更多的飞船来支持他们这些实验。也就是说，何凤鸣后来进入内太阳系根本也不是专门冲雅典娜去的，他的任务是去窃取火星聚变炉的奥秘，如果做不到就把水星的聚变炉毁掉，这对火星人是一种打击，而对木卫三的人来讲其实火星的聚变炉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要占据他们的聚变炉，其实也就得占据整个火星，所以后面的所有计划都是一步一步跟着来的。对木卫三的人来讲，雅典娜其实是个捎带，因为木卫三的神女品质不如木卫二，而且他们破不了潮，也就是说自己其实生产不了神女，所以他们需要一个雅典娜为他们源源不断地生产神女，那个时候刚刚好雅典娜被章天河送往火星，何凤鸣炸水星聚变炉不成，就手把她抢了回去——那个时候其实木卫二的新亚特兰蒂斯在神女、星灵这方面走得最远，他们想把雅典娜抢回木卫三，结果半路上被木卫二发现，只好把她再交还给木卫二，日后再图怎么把她弄来木卫三也不迟，何况那时他们的星灵波就要发动了，也没必要节外生枝，所以……
    但是何凤鸣当然不亏为何凤鸣，他很快看出其实从根本上木卫二的破潮神女才是所有神女力量的关键，因此上他通过一些手段从新亚特兰蒂斯拐了两个破潮神女到木卫三，在和徐天启分开的那次他溜到木卫三，偷偷带走了这两个破潮神女，超速飞到了天卫三——这中间的大部分的交易、手段都是通过阿瑞斯进行的，那时木星这些卫星其实都是兄弟关系，所以这个事做起来没有多么困难，现在阿瑞斯死了，新亚特兰蒂斯几近灭绝，谁都不知道何凤鸣手上有破潮神女。所谓的这种神女之所以区别于一般神女是因为她们和所在星球（原先也就是木卫二）联系非常深，而且可以让星灵和别人相连，而我们说了，这是个双向选择，不但你得信仰星灵，星灵也得看中你才可以，她们所代表的只是一种深刻的程度，并不代表星灵的意志——换句话说，破潮神女走到哪里都可以跟当地的星灵相连，一般的神女是没这个本事的，而何凤鸣的这两个宝贝在来了天卫三以后经过他的大力开发就跟天卫三连在了一起，现在章天河看到的天卫三上那个可怕样子主要是跟这两个力量巨大的神女有关系。当然，我们说所有的形态力都是动态平衡的一个过程，何凤鸣来天卫三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看出来火星人和地球人要有一场大战，他可不想搅在这中间，结果来了以后发现天卫三也并不是他以为的世外桃源，在这边混有这边的法则，比如你得叫海卫一爸爸，何凤鸣，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把这项技术无偿交给了海卫一——这当然不是他情愿的，而是看到海卫一的力量以后投桃送李，也就是说，海卫一上面打了章天河一下的力量不单单只是反物质炮那么简单，而是这炮外面的那些暗物质，他看不清的那些东西，是破潮神女从意识方面给他挖的坑——这是一种星灵力量的应用，章天河在灵魂形态下的飞行速度非常快，要快过光速不知道多少倍，要打中他其实是挺难的，就必须勾引过来就近打——也就是说，天卫三和海卫一都开发出了星灵力量，而且各自实现了应用的方法，打了章天河两次的都是这种东西。
    我们说什么来着，其实在太阳系最不缺聪明人，一样本事除非是不要发明出来，只要出现就会有同样聪明的人通过各种手段把它了解并且应用起来。
    也就是说如今的太阳系除了雅典娜其实还有其它的破潮神女，不过她们所处的地方不一样表现作用的方法也不太一样，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只要有这种神女的地方章天河其实就看不清楚，凑再近也没有用处。而且人家能看到他，能打中他，至于用了什么方法，我们马上就会知道。而何凤鸣，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精明到没朋友，他怎么会轻易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出去呢？就算后面章天河没有把新亚特兰蒂斯的神女都杀光，他也应该知道他带走的这两个破潮神女的一种非常稀缺的资源才是呀，他连这么一点秘密都保守不住的吗？关于这个，其实我们又得倒回去写写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不过这就有点没必要了，你只要知道这个人……怎么说呢，跟他的难兄难弟曹晓波比起来并没有做多少坏事，打劫一点东西，不小心打死几个繁星号的成员，这比起火星的一亿五千万人来好像算不了什么，但是吧，有的人他天生地就要不停地干坏事，而且他非常聪明，最能抓住事情的重点，把一件本来挺容易的事情搅得谁也处理不了——这种人的坏和曹晓波那种人的坏哪个更可恶有时候还真说不明白，但一般情况下这种人更容易遭人恨。打个比方你就知道了，不论岳飞怎么作，他该不该死，人们最恨的不是赵构而是秦桧——在后面出主意搅浑水的人其实比真正的当事人还更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