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若锦》第二章 深入黑帮

    “黑帮”这个词义本身就有点问题，因为如果从人类史上去看很多所谓的“黑帮”其实也不那么黑，倒是一些听上去不像黑帮的组织其实是有点黑。我们先拿几个例子讲讲，基督教……听起来不黑吧，其实这个教会压根也跟基督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借了个名头。当然，这里不是说基督派就是黑帮，不过你可以听听这些名字，比如吧，十字军，条顿骑士团，光明会，共济会，三凯党，山达尔教，这都是一步步来的，慢慢就有内味儿了。回到我们这里，开始的时候有五斗米教，后来也是一步步跟着上去，后面的明教、白莲教、天地会、红花会、太平天国、义和团，其实也差不多是一个性质，一个帮黑不黑不在于你叫什么名字，而主要在于你做了什么事。一般情况下帮会就是针对百姓的，这个时候它就是黑帮，如果针对了别的，那可能就要被剿灭——当然，这种事很难分辨，比如太平天国你就能难说它到底针对的是谁，你是杀自己人呢还是杀外人，拎不清的。如果拿太平天国来讲的话，它主要杀的还是自己人，太平天国杀的人可比清军还多。
    这让人想起一个笑话，是关于信仰的，说有信仰的人是那样的，见面就问你信神不？不信就办你。信？你信他的神不？不信又要办你。你信了他的神，你相信他的神丁丁是世界第一大不？不信？办你！总之这个东西一沾上了就很容易被办。
    民间的黑帮一般都是这种性质，都要立一个名头，往往是这个名头决定了帮会里的人从事的事情的性质。在这本书里还没有大规模描写黑帮，因为咱们高低是走正路的一本书，看不太上那些歪门邪道，不过我们说了，一个帮会黑不黑主要看它做什么事，如果从民族意义上讲义和团就不是黑帮，但是从愚蠢的角度来讲那活脱脱就是个黑帮不是吗？但凡白一点它也不会光着膀子去接子弹不是吗？如果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本书的第一个黑帮就是土卫六的光明会，后面你还会看到这帮人，说实话，就一个黑帮的危害程度来讲光明会也就是毛毛雨罢了，它代表的意义没有多要紧，每个人类社会都有此类性质的组织，科技发展到如今其实是一个人就把一个黑帮灭掉了，科技力在这里表现出的是一种积极的意义。不过，有的组织你是没法灭掉的，地球时代世上那些信教的人就属于一种，科技在这里表现出一种相当程度的力量匮乏，不论科技怎样发展你不能不让人去信教，因为吧，有信仰的人和没信仰的人表现出完全不同的精神性质，但是最终信仰管不管用那还又是两说，我们打个赌，不论你信什么教都扛不住星灵波打一波，因为信仰修行的东西太过于唯心，会导致智力缺失，也就是意识薄弱。
    如今的水星上有错综复杂的帮派势力，以前这些帮派不发作是因为火星人的歼击舰三天五头地在脑门上飞，而且我们说了那个时代章天河就霸在航线上，他过段时间就来一趟银心城，这个人是真杀人的，帮会不发作是因为怕死。章天河代表的那股火星人后来都跑到繁星号上去了，这时候这些帮会就开始蠢蠢欲动，这些帮会打击的不是一般工人，因为这一样早就玩腻了，他们想跟水星矿业公司掰掰手腕——其实也一直在掰，明里暗里都较着劲，别看银心城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那是从火星的角度来看，从生活在银心城里的每一个人的角度来看可不是那样，这里的人也要互相斗争的。自打舒成春他们带走了相当多的歼击舰入主火星以后这个地方就乱了，而且不太好管，因为按道理说黑帮才是第一劳动力，你把他们杀光你就什么都干不了了——何况矿业公司一直跟黑帮也搅在一起。
    前面我们写水星航线的情况时说过那么几句，在水星航线上专门有人打劫过往的飞船，这些人跟水星矿业公司是有来往的，换句话说，他们的很多飞船和装备都是矿业公司提供的，甚至有的人根本就是矿业公司训练出来的军人，火星人虽然仁慈但火星的舰队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主要是太硬了，不用粒子炮一般都打不动。这个组织刚开始的时候叫掠夺者，后来叫游击队，再后来他们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镇关西”，这是库拉泽给他们起的名字，意思他们这帮人就专门是杀猪的，谁是猪呢，就是火星的货船。火星的货船不像军用的飞船那么硬，因为拉货当然就是想多拉一点，这些货船一个个做得无比大，可能就比繁星号小一点，哪有那么多高精尖的材料供应这么多的货船，所以这些货船遇上打劫的就跟一头肥猪遇上镇关西一样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把东西交出去。说句公道话，镇关西这一帮人在库拉泽的带领下几乎已经完全摆脱了矿业公司的监管，要为所欲为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库拉泽被章天河给治住，扔进水星监狱里去了——这就很难办，因为黑帮这种性质的帮会没一个高明的凶狠的头头很容易树倒猢狲散，后来何凤鸣异军突起把镇关西接手了过去，这才维持了一个不解散的局面，但从此也就不那么嚣张了——何凤鸣比库拉泽要聪明一点，他选择低调行事，并且亲自跑去木卫上跟那边打好关系——要知道，在当时没有超速飞行的技术这一趟来回保底就要一年多，他就有这个辛苦，能跑到那边去接头，而且他做到了，所以说这个人也是个不世的奇才。其实这世界上并不缺这样的人材，关键是你得把他放到那个地方他才能发挥自己的本事，让何凤鸣这种人去做看大门的保安，他一辈子也就那么点出息不是吗？
    库拉泽原先是吃得肥头大耳的主，结果进去水星监狱他连个好毡巴都不是，当天就有人跑来跟他划道让他选。这个事是这么操作的：来的那个人提了一米五长半米宽的一把大剑（因为现在的人都长得高，所以剑也要长许多）在地上给库拉泽划了个白道子，道道这边是当孙子，那边嘛，咱们就比武功，你能打得死我算你厉害，要是你不敢，就叫一声爸爸从此以后乖乖听话……人家当然知道他是干嘛的，因此上第一天就得给他个下马威。我们说过人活着就是一口志气，当年章邯打遍天下无敌手被项羽捶了一次打散了志气就废掉了武功，后来刘邦收拾起他来省事得很，砍他的头就不用拿绳子捆，他自己就过去跪那儿把脖子伸出来，还问刽子手这么砍起来方便不方便……库拉泽也差不多，他本来是个黑帮头子啊，从来都是欺男霸女，结果被章天河抓住打得屎尿齐流，拨了他小子半嘴的牙，说是怕他以后牙口还硬到处乱啃，这一下子搞得库拉泽就没了志气，遇上别人给他划道他默默地就认了个干爹做了小，然后在水星监狱里种了半嘴的假牙默默地活下去。
    水星监狱里当然是黑帮盛行，这里的帮会叫作创世会，这一听就是西方人搞的帮会，别人不会叫这种没水平的名字——说起来，汉唐人搞的帮会里这龙会那龙会特别多，从上小学开始就有各种“黑龙会”、“青龙会”，妈的汉唐人的脸都让这些垃圾人丢光了——当时给库拉泽划道的那个人叫盛成章，这人是个相当有才学的人，但他的才学还不如他的武功厉害，这人打的一手好洪拳，不论你信不信，三拳两脚打死个人不在话下。关于武功这个事有很多可以谈的地方，不过我们这里不太能多说，只能告诉你功夫是真的，是真能打死人，这完全看你怎么练，套路是表演用的，真正的功夫都是教你怎么杀人的，一般情况下没人教你这种本事——啥年头了还抡着拳头杀人哪？用粒子枪它不香吗？这个吧……这就是在没枪的情况下用的一种杀人技，不过也别信那种空手入白刃一类的神技，不存在的，有人拎着刀子扎你不论你会不会武功都跑两步，跑两步不丢人，被人捅得肠子都流出来在地下哀号比较丢人。
    水星监狱受到水星矿业公司严格的监管，公司会倒着班隔一段时间就往这边派一波人，只有这些人有武器，所有的大型机器设备都受到中控系统的监视，一有不对从上面就把机器关了，所以盛成章只能用划道这种方式来打压库拉泽。这可不是欺负他虎落平阳，而是维护盛先生的统治地位，也不只是库拉泽，大部分进来的人都得过这么一关，叫了爸爸你就入会，不叫你就跟我们打，打死人不用你负责，我们认倒霉，反正就这么跟你打下去就是了，什么时候打死你什么时候就到此为止——所以创世会是一个相当有骨气的帮会，他不强迫你进去，只要你武功厉害谁也打不过你那你就是大拇哥——可惜少有人能禁得住这么打的，陈谈因为犯了事进去也得过这一关，他嘛，他叫爸爸了，所以理论上讲来陈谈还是创世会的员工呢，他见了盛先生就得礼礼貌貌的，因为他是干爹……这一段丢人的往事他倒从来没跟人说起过，讲真，如果他跟盛成章打起来那就好看了，一个比一个凶，这得看盛先生的剑术如何，要是一剑砍不死陈谈被他反手打一拳，那是真够喝一壶的……
    再往后，镇关西的人大部分都被章天河剿灭了，章天河这个人天生带杀性，那几年他在火星水星之间没几个可杀的人，就老挑着找一些坏蛋杀一杀，库拉泽后来投降以后供出了一大批镇关西的人躲藏的老巢，都被章天河一个个找出来剿灭了。再往后，何凤鸣从木卫回来以后收拾了烂摊子把镇关西的人组织了一下，改了个名字叫“英合帮”，然后他自己跑去了天卫，带走一些人，这边留下了一些人，这些人如今还是做着他们劫道的老本行，不过是章天河走了以后没人管，这些人过得相当自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