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若锦》第六十三章 火星幸存者

    水星人、木卫上的人和拉莱耶的人打了好长时间，谁也打不过谁，总体上来讲是木卫上的人吃亏比较多，因为他们的船磁能炮没有作用以后常规武器不多，打不动拉莱耶飞城。水星人倒是能打得动，但是他们的船太小，你去打人家几炮没什么卵用还会被反击不是吗？拉莱耶城里装了大量的聚变炉，赶不上火星人的好但是锤你一个歼击舰把你打失速的问题还是不大的，所以这场战争打得其实相当乏味，拉莱耶的主要问题是机动性不足和补给不足——你想想吧，那么大的一个飞城是很难带动的，而且那城里有几万人要养活，所以起初人们都跟它打游击，跑来跑去地打——如果打个省事的比方，你可以把拉莱耶想象成一个没有歼击舰做小规模机动的比邻星号，而且它的本事还小得多，不能发射星灵波。
    克拉辛不是一个好的战略家，其实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再跟水星人、木卫上的人纠缠，火星都这样了打下来又能干嘛，你去水星打银心城里那个炉子不香吗？但是这个事是这样的，就是一般情况下战争总要分出个胜负人们才能安心撤退，这还没见输赢呢怎么走？木卫三来的舰队是这三者里面人最多的，他们起码有五万多人，根本就没准备回去，在这场小小拉锯战的后期木卫三上的人和水星人达成了和解，他们被允许登陆火星的守卫城去……你很难说这是让他们去干嘛，就算是补充物资吧。
    火星现在的情况是吃喝无虞水源充足，守卫城位于火星的南极，火星人在这里建了一个相当大的地下水库，其实对火星人来讲太阳系里的生存没什么大的问题，他们只要把水库建在地下几百米的深度就能保持恒温了，这能有多难。大量的天穹下的农场和牧场基本都是全自动化作业，只要几十个人就能把几十公亩的土地管理起来，当然，供电就行——能源虽然来自于聚变炉，应用的时候还得转化为电能不是吗？城市停转了，但起码的物资供应还是有的，除了……武器不能用以外别的也都还好，水星的歼击舰是可以和火星的能量系统匹配的，而且火星上面本来也有备用能源，不过是他们搞得时间太久这些备用能源也耗光罢了——谁能想得到两个聚变炉会同时停转而且时间长达将近九个月呢？现在的问题就是聚变炉没人能修，最好的物理学家要么是死在火星，要么就跑到土星系去了……
    换句话说，火星上留存下来的人没有什么顶级的科学人材，因为吧……要意志强到一定程度连星灵波都打不动的那些人往往是孤家寡人，很少跟人来往的那种人，唯有如此他们才有机会形成一个类似陈谈那种坚挺的意志，不至于被人家一触就昏迷过去不是吗？别忘了火星上还有本地人活着呢，也就是传说中的火星游击队，这帮人大概有一千多万，火星是个小地方，他们很快就集结起来准备跟水星人刚一波，然后尴尬地发现连个像样靠谱的武器都没有……
    我们说了火星人的武器是纯能量性质的，能源断供就不好使唤了，每次出去打人都得先充能，大到粒子炮小到粒子枪都是这个道理，等到了粒子枪这么小的级别基本你打个三枪五枪你的家伙就不能用了，只能当个棍子拎着冲上去抡人——发现没有，火星人的武器系统其实相当傲慢，就是建立在我的聚变炉绝不会出问题的前提下，这个出了还有那个，那个出了这个已经修好了，至少得有一个炉子可以转他们才有军事力量，结果……
    关键是造多了也没用啊！不论造多少星灵波打过来不还是得熄吗？所以上一波星灵波里不只有暗物质，一定还有暗能量——只有能量态的东西才能作用于能量态的东西，如果火星的炉子不是那么好，搞成物质态的就不会出这么大的问题，起码你得抛一些可见的物质过来才能把这个炉子打灭，现在嘛……
    现在火星表面也打成一团，除了水星病和水星人，木卫上的一下来就被人捶了好几顿……怎么打呢？我们前面说过火星上有一些破烂武器库，这些武器库里也有一些过去用物质力的武器，比如音波炮、激光枪、发射纳米机器人的制式导弹，这类不成气的东西打木卫三上的人还是足够的，只要你们从磁能舰里出来想吸一口火星的空气就有人跑来滋扰你，而且没完没了的，人的对抗其实就是这样——火星上现存的人是意志最坚定的，他们当然要跟你搏命，而且你不走他们就准备一直这么打下去……
    火星游击队的头领叫郭秦关，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但是注意一点，这可不是地球上那种纯朴善良的农民伯伯那种农民，而是在火星从事科技化农业生产的农民企业家，这二者还是有点分别的。
    我们前面说过，大量的汉唐人来了火星以后就开始搞农牧业，因为我们的老祖宗就是干这个最拿手，传下来也不能够给祖宗丢脸不是吗，所以大量的汉唐人来了火星以后开头从事的都是这一类产业——第一产业。人是需要吃东西才能活下去的，把人们的嘴养活起来是一点毛病都没有，从事第一产业的一点都不比从事其它行业的人低级——不论在过去还是现在，有了吃才能有别的一切不是吗？地球时代的汉唐人去了哪都愿意开个饭店，后地球时代去了哪都搞一些农牧业，有什么问题？一点毛病都没有！
    不同的是时代的脚步不只要求你像过去的农民伯伯一样只要懂得地里那些活怎么做就行，在火星农业的最大问题不是说种植或者养殖不出来东西，而是种植或者养殖出来的东西不像地球上品质那么好，它们会发生许多不可测的病变或者基因突变，这不一定是坏事，但是你不能变得太快让人类的消化系统追不上不是吗？所以火星上的农民有个最基本的要求是你一定要懂相当的微生物学和基因学，火星人吃的所有东西这些农民伯伯是第一关。当然，如果你只想一辈子就是下地干干活做一点基本的工作是不需要的，但像郭秦关这种大农场主都懂上述两门学问，因为他除了要监测作物的不可控突变还要想办法把他的东西改进、优化，适应现在火星人的口味——火星人的嘴可是有点挑的，人家现在……我们前面说过一嘴，不是上好的黑猪我不吃，不管你大白猪的肉有多瘦老子不吃，要吃我就要吃黑猪肉，而且我要吃黑猪的瘦肉……至于肥肉，谁爱吃谁吃，反正我不吃——我连黑猪的肥肉都不吃会吃你白猪的肥肉吗？吔屎啦你！
    不知道你们见没见过那种散养的大黑猪，能长得非常大，眉头皱皱巴巴一副谁也惹不起的样子，成年男人骑上去它驮起你来就跑，只要你大腿夹得紧它是能驮你个十来八公里的——倒不是说大白猪驮不动，主要是圈养出来的猪体力不行，驮一个成年男子跑一里地就得把肺都喘出来。黑猪的猪肉比那种大白猪要肥一倍，这个事也很怪，就是说圈养的不动的猪比天天像个疯狗一样满山跑的猪瘦肉多，这就是传说中的反自然反科学——吃了瘦肉精嘛，只会长瘦肉不会长肥肉。一个长成的黑猪腹部的脂肪反正二十公分肯定不止，但是地球时代的人见过这么厚的肥肉的人都少吧，这肥肉炼出来的猪油那叫一个香，能把一个素菜炒出来猪肉味，白猪的油脂就不行……
    郭秦关做得就是这门子生意，怎么让猪肉有猪肉味，鸡肉有鸡肉味，白面有白面味，大米有大米味——就是怎么还原食物的本味——火星有大量的土地，刚殖民的时候议会免费给做第一产业的人以政策支持，你想在哪建一个多大的农场吭气就行，政府马上就会派人去把天穹建起来，并且派出科学家入驻，指导你怎么把农牧产品弄好，然后把相关的知识都教给你——只要火星的生物科技有了什么突破那第一个知道的就是郭秦关这种大农场主，比如发现哪个猪的基因只要稍微改一下就能让猪不生瘟多产肉，所以这种大农场主其实可以算是半个科学家——他不但自己懂这方面的知识，而且还有一个专门的科研团队在做相关科学的研究——论母猪的产后护理这一类，所以他这里生产的东西相对来讲是比较健康而且比较天然的，地球时代人们吃乱七八糟的东西遭了太多难，在火星这个警惕性起码是有了——为什么说你想吃点天然的东西还得找汉唐人呢，大多数的农场主都是汉唐人。
    郭秦关按常理来讲应该也就是个普通人，和平城和守卫城里的人不太会在意他的存在，水星和木卫上的人更是，谁会管你一个种地的在搞什么，没那个闲功夫。但是随着火星被星灵波攻击他就显出来了，原来这个家伙一直挺深藏不露的，起码——最起码，我们说火星上现存的游击队都有一个坚强的意志，这就是说这些人的头脑里一定有一个非常严密、非常自洽的逻辑系统，意识上的东西起码不能把他们的意志打飞——有一个全方位的逻辑系统是很难的。大部分时候人要有这样一个严密的逻辑系统都要经过相当长的时间，起码是没有物质上的困难（这一点在火星上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能下到意识层面自我觉醒，就是说自己的物质和自己的意识达成和解才行——也还是上面那句话，他起码得达到陈谈那个级别才行——而包括郭秦关在内这一千多万人是达到了，如果从这个层面上理解意识的话人还是聪明一点比较好，起码不会平白无故地就被别人把自己的意识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