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若锦》第五十六章 玉性

    “怎么回事啊？现在你不是好好的吗？”现在那种隐形的波浪是停住了，可是王烬和卡珊德位可还留在章天河的脑壳里。
    “你懂个屁……撒手！离你妈远一点！”章天河这么说了一句，捻起了下巴。王烬在这里起码比现实里听话一点，她放开卡珊德拉站在那里不动了。
    “章船长……”卡珊德拉这时想说什么，看见章天河一直在想事情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插嘴。
    “我在想，你看是不是这么个事，你和王烬的意识其实是被我强行带到这里来的，所以你们自己其实是醒不来，回不到现实里去——照上次我应用暗物质云那一次来看如果我现在想用这种云就会马上把你拉成一股黑风，除非你离我足够远（这句是对卡珊德拉说的）——换句话说我驾的那股黑风其实是火星上那些莫名奇妙就被打散的人的意识——那么问题来了，你俩在这里抱一下我的意识世界就要崩溃，这说明人的意识根本就不是相容的，为什么我能用那股黑风呢？按理说他们压根不应该聚成一股风，而应该像屁一样就散在太空里——因为意识不兼容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认可你说的意识不兼容，让两个人能完全明白彼此的意思是很难的，人始终是无法互相理解的一种生物。”王烬一边听章天河念叨一边说道。
    “也不完全是这样，得放到一个尺度里看——我们火星人可能不太理解水星人和海王星人，但是我们对彼此还是有相当理解的——当然，你是个例外，你从来不愿意去理解谁，就巴望着人家理解你。”章天河瞟了她一眼说道，“你连你妈都没能理解得了，你俩就是一丘之貉，互相不理解还要跑来我的意识里往一块抱，差点把老子的意识世界都打崩溃……啧，你们可以说是太阳系里的一对活宝了……”
    章天河一边说一边还在飞速地思考，他在第三态和第二态的她们交流是实实在在的在说话，但是她们意识能到他说的那些话里包含的许多信息，所以这母女俩都没还嘴——这要是在现实世界，母女俩一齐上阵跟章天河对骂，他能不能遭得住可就完全是两说了——所以在意识形态上其实人都挺聪明的，你和他说话容易得多，而在现实里大量的人都是像牲口一样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根本就是拒绝听你说话，拒绝与人交流。
    “海王星上有人？”过了半晌王烬这么问了一句。
    “是啊……满太阳系都是人，哪里都有，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人类这种生物挺坚韧的——可是一个灵能波就能把火星人大量地打昏，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又是相当脆弱……”章天河一边想一边说道，“如果意识就是暗物质，它也应该遵从一些暗物质运作的原理，就是得从尺度上看待这个事。暗物质有引力吗？有的，但是要放在一个尺度上看——在太阳的周边就有大量的暗物质，但是它们在太阳系以内不太体现引力作用，因为太阳把它们清出去了，只有在远离太阳的地方暗物质才体现引力行为——放到一个大的尺度上，银河系的暗物质又是以相当明显的引力在发生作用——我们生存的太阳系和银河系其实是宇宙里相当有代表性的发展很健康的恒星系和星系，其它各种稀奇古怪的家伙比比皆是——还有连可见物质都看不到多少的纯暗物质星系哪！从太阳的尺度上看暗物质要发生作用就得离他远一点，从银河系的尺度上看暗物质是均匀分散在星系内部的，但不论从哪个尺度上看这种东西都得多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发生力学上的作用——太阳和其它星星也不相容，连我们的地球也没法和别人相容，但是你从整个银河系的角度去看这一切就都是均衡于完美的状态……”
    他说着说着不说了，一副皱眉苦脸的样子咬住了嘴唇。
    “接着说啊！想到什么了？”
    “……如果说个人的意识不相容，那么一堆人的意识又是相容的，那么一堆人的意识本身、就是我老会用的那股黑云本身也有意识……我这不相当于被鬼跟着吗？”
    “你以为呢？如果他们不让你用你是用不到的……”卡珊德拉当然比王烬知道得要多得多，她马上接口道，“大伙全指望着你报仇，而且……因为我们就在火星附近我们其实是可以和很多人的梦境产生感应，我们的身体都还没死呢，如果……”
    “……如果我能想到一个办法把你们再送回去吗？你想得可真美……”章天河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说道，“就算我能找到一个办法也不太可能把你们还完整的意识形态一个个塞回你们那个肉梆子……”
    他说着说着又不说了……
    “你想到办法了对不对？”我们说了这个世界里人是装不住的，王烬马上两眼放光地问道。
    “办法呢现在还没想好，不过我想如果有足够的人手未必就一定办不成这件事，难是难一点，不见得就完全没法做……”章天河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说吧，火星现在是什么情况？还在不断死人吗？”
    “对啊！现在有一艘超巨型飞船正在火星轨道上，这艘船叫‘拉莱耶’，他们的能量很强，正在不停地打击周围的人逼迫他们放弃火星，我看水星和木星上的人快顶不住了……”
    “其实你只要做一件事就能改变战局……你们把周立民他们弄到火星，把轨道上的聚变炉修好谁还敢打？”
    “大部分轨道炮被摧毁了……”
    “干得漂亮……修了二百年让人一锅端！”章天河捻了会儿下巴，母女俩就静静等他说话，“现在打仗什么的意思不大了，其实也压根不需要打他们，我们首先需要的是大量的人……你们在火星的力量怎么样？”
    “只有一艘歼击舰……”
    “那不够用，火星周边呢？”
    “内太阳系的四颗行星附近都有我们的歼击舰。”
    “还有谁们在周围？”
    “马立清和马立洪兄弟俩，库拉泽在水星。”
    “这兄弟俩好使！能让他们办个事……”章天河想了一会儿说道，“把他们招集起来，再加上你那艘就有三艘了——库拉泽不算个人——你们得去火星搞一个人出来，把她送到近太阳轨道附近……”
    “你要醒了。”他们三个人聊得差不多了，丽娜在一边说道。
    “哦对……你妈就不必说了，我只要叫来那股子黑云她就回去了……”章天河说着果然那团黑云就出来把卡珊德拉裹在中间了，“至于你，你自己回不去，你得让这团黑云送你回去，我不能碰你，我一碰你你就得下来我这个形态，你就别想活了——下回不论你去哪儿不要乱碰别人的东西，求你了！”
    “我不是故意的……”王烬相当抱歉地说了一句。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们走吧……”章天河再没和别人说一句话，这团黑云里面当然还裹着尼克马他们，他们刚来就被章天河又支走了——这团黑云其实就是意识云，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其实和别人出现在章天河的脑壳里道理是一样的，不过是这团黑云有意识有能量可以应用，别人的意识只能交流没什么实在用处罢了。
    别人都走了，这一回他倒是没有马上就被灵魂态那股力量踢出去，于是章天河原地盘腿坐了下来，手支着下巴开始想事情。
    想什么呢？想《神雕》里郭芙砍了杨过一条胳膊，也就是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就把事情打发了，有时候姑娘们伤害你可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她们是习惯性地就要按自己的意愿做事罢了，包括在意识形态下也是如此。
    其实要是这么讲的话王烬的三态其实也挺平衡的，她属于强强弱，而且如果……其实过去我们汉唐人总是求祖先的保佑，她这不是就是被她妈保护起来了吗？也许在形态上不尽相同，作用的方式不大一样，可是只要她妈的这股意识还活着其它人想从意识形态这个方面打击她还是有点难的，因为那股子黑云就在火星周边不是吗？如果还有别的人研究出了意外形态上的打击方法那他也得有意识云可以用，而且去了也不管用，想把王烬的意识吹熄是不可能的，人家被一团意识云保护着——这不就是祖宗的保佑吗？虽然没有那么远，可能只是她妈的保佑，但这也是一种保佑——如果熊小斐有这种保佑就不会被章天河支使着那股云那么轻易地吹熄了对不对？
    章天河其实现在内心一团乱麻，因为要做的事情特别困难，一个靠谱的帮手都没有——陈谈是这个样子，史克宁又是那个样子，相反倒是几个女人要可靠得多，雅典娜、丽娜和周竹露的发挥都相当稳定……不对！徐天启还没死，这个家伙很可能是个祸害，因为现在看来神女们的威力完全取决于她们的纯净程度，就像玩翡翠的人就会知道不论是什么翡翠里面的杂质是越少越好——越纯净的料子做出来的东西越惹人爱，帝王绿之所以贵就因为里面什么杂质都没有，高冰颜色差一点但种水好，石性越强翡翠越垃圾，最后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玉髓、釉玉一类的东西，其实就是好看一点的石头罢了——翡翠的成份可是硅酸盐铝钠，而好看一点的石头可不是这个成份，大部分名字乱七八糟的玉比如阿富汗玉什么的成份就是二氧化硅，也就是大理石，人们铺窗台才用这个玩意——人不也是一样吗？你是硅酸盐铝钠你才是一块翡翠，你特么就是一块好看的大理石再怎么雕都是浪费功夫，雕出来也就只能糊弄糊弄不懂行的人，懂行的人一看你玩的东西就知道你是个菜鸡，好心点的就告诉你赶紧把你手上那个垃圾撇咯，但大多数人都是笑笑——你爱玩啥玩啥，玩坨屎也不关人家的事不是吗？如果从这个意义上讲雅典娜现在就是玩了一块雕出来也是个垃圾的玉，雕再长时间也没用——这种东西都是你玩得时间越长越有感情，哪怕最后人家告诉你你手上那个玉就是一块石头你也会把它捂在心口，好像别人在骗你似的……
    这是个大问题，如果雅典娜崩了那章天河恐怕就什么也做不成——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赶在她崩以前先把周竹露雕出来，最好是把自己也雕出来——但他深深怀疑自己是块烂玉，里面全是裂，一切就废了——但不论好歹切开再说吧，而且还得抓紧时间——
    章天河又醒了，看来这次还没到他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