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若锦》第二十四章 婚闹

    陈谈和杨慎离的婚礼是繁星号自起飞以来最有喜气的一件喜事，不管他们在理论上给繁星号埋下了多大的雷但婚礼本身还是一件喜庆的事，对绝大多数人来讲都是——参加别人的婚礼很少有人能哭丧着脸来又哭丧着脸走吧，除非结婚的双方有一个是你的前女友或者前男友，或者更惨的，这双方有一个是你爸或者你妈，那……的确是谁也高兴不起来。
    这次婚礼其实也有冲喜的概念在里面，对陈谈和杨慎离甚至是整个繁星号上的人来讲最近的日子的确过得有点惨了，大家稍微热闹一下没什么问题。他们也没有准备大办，也没什么好大办的，双方的父母都不在，子女又没有，朋友什么的陈谈一个没有杨慎离的大多在火星，唯独培养了一个丽娜做新朋友还被陈谈弹射到天卫四去了，所以其实这婚礼本身也有一股淡淡的惆怅在里面……谁没有点惆怅呢，有幸步入婚姻殿堂的人，特别是有一些岁数的人都会惆怅，因为这婚姻来得太艰难，主要是没赶上他（她）最年轻最美丽的时候，这时的婚姻就会显得……苍老，婚姻本身对他（她）是新的，不过是他（她）老了……
    大部分的客人都是繁星号本船上的人，你别看火星人无精打彩一个个出来半死不活的样子，其实这些人很难融入其它人里面，其它人也很难融进来——二百年足够把一帮人憋封闭了，他们要想去土卫六上成家立业那还需要更多的时间。要说谁们心情最好，那应该是江潮生一家，小江智就是他们最珍贵的宝贝，小丫头治好了比什么都强，所以这家人包括江睿那个后妈都兴高采烈的，终于是放下了对火星人的成见，头一回登上繁星号参加火星人的婚礼来了，这家人比新娘和新郎还高兴得多。至于隆科巴和克鲁尼这些顽固分子，来了打了个招呼就走，人家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看看哪天有机会还要跟你们刚一波，现在对你笑得有多灿烂，将来就让你们哭得有多凄惨。人们在生活层准备了大量的吃喝，摆起来的桌子一眼望不到头，众人都在这些桌子边吃一点喝一点，看着新娘和新郎各人在各人的脑子里打各人的算盘——打什么算盘呢？要是他们能结婚，那我也行！就差个女人了……
    女人们倒不这么想，因为姑娘们都得别人来追，倒挂这种事也就杨慎离干得出来，火星的漂亮女人可都是战略资源，谁会这么没廉耻跑去跟男的求婚对吧。不过姑娘们喜欢这种场面，相对来讲她们在这种时候更容易开心，哪怕就是看别人结婚也有姑娘能看得眼泪汪汪的，咱也不知道这是为啥，反正她们就能轻易地感动自己——要是从这个角度来说宇宙里的暗能量有很多都是姑娘们贡献的，因为动不动就鼻涕眼泪感动得要死要活的嘛……
    要说这宴会上谁们最不高兴也很容易找出来，不就是钟锐风，他又喝得两只眼睛都充血了，在一帮男船员中间凶巴巴地望着陈谈和杨慎离……
    在这里得说个常识，就是别跟不熟的人一起喝酒，你不知道他喝醉是什么什么德性，万一他喝多跑去杀个人你还得惹一身麻烦……
    人们说酒能乱性，其实远不是这样，酒大部分时候可以看做一个扩张剂，它不是乱了人的性，而是把人平常那些本来是微小的毛病给扩大了，我们前文讲过酒的性质其实是一种抑制剂，喝酒有时候就像开一辆只有油门没有刹车的车，你得慢慢给油，小心驾驶，不能上去就一脚捅到油箱里照死了喝，那稳稳的，不是监狱就是医院，有时候还是先去医院再去监狱，或者进了医院就再没出来过——直接拖进太平间了……
    特别是出席一些大型的社交场合，是真不能扯开了喝，人都是会喝醉的，酒量再好也有个醉的时候，如果就是朋友兄弟几个私下里喝一点那你喝醉失态也没什么关系，如果是出席国宴，你喝多了站桌子上尿了泡尿，那你一生就毁了，再大的本事也不好使。不信你去问李白，这人一喝就喝得七荤八素，那么有才华唐玄宗也不能留着你丢人，有伤朝庭的体面，所以就把他赶出去了嘛——写诗还有比李白能写的吗？有什么用？人家留你一个酒蒙子干嘛对不对……
    这就是说，在这场宴会上有不少人都喝醉了，这一般都是年轻人，如果一个人上了三十岁还在大型的社交场合一喝就醉那你别跟这种人来往，一点前途都没有。包括那种在夜店或者公共场合一喝就醉而且还仗酒滋事的人，这种人都不能来往——干什么都有规矩，你回自己家喝死都没人管你，跑到外面喝那么多而且要扰乱社会秩序，那就趁早戒掉别喝了，喝酒是让你放松不是让你放纵的，很多人喝了许多年都不明白这中间的差别……
    汉唐人有个相当不好的习俗就是闹婚，这就是说这一样在火星仍是传下来了，大家都想在这种喜庆的场合，别管是别人的喜庆还是我的喜庆都放松地闹一闹，而且人们主要是爱闹新娘或者伴娘——这种下流的趣味一般是男人们容易有，因为吧，男人身上没什么好玩的东西，男人都相当乏味，女人们犯不上去玩弄他们——反过来姑娘们就不一样，姑娘们是水做的嘛，好像你把她们平常不会做的一些事在这种场合逼出来就挺有趣似的……其实是一点都没有，这世上有趣的事都是自愿的，被强迫的就从来没有一件事是有趣的，所以玩玩闹闹的限度其实就在这里：你得看人家愿不愿意，一个姑娘不愿意跟你玩那种吸着传纸牌的游戏你非要去玩那你就是个下流东西，但是在这晚上的宴会里其实大家都心不甘情不愿地在玩这种有点下流的游戏……
    杨慎离，我们说了是相当漂亮的，不过就是挺讨厌就是了，她是新娘，就被人拉着玩了许多这类的游戏，进行了许多没必要的身体接触……如果一个新娘是真心诚意为了今天的婚礼高兴，反正这一辈子也就这一回，其实给一些不相干的人碰一碰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她心情太好了，不会被这种小动作冒犯到。那么问题就来了，杨慎离真的从头到尾都心情好得不得了，在一帮船员用腿组成的桥上爬向陈谈的时候能维持住不发火吗？其实是不能的，但她一直憋着跟人们玩这种下流的游戏，因为不论是哪个姑娘都不想给自己的婚礼哪怕就是二婚三婚留下什么遗憾……
    不知道大家见过那种在结婚当天被人玩得发火的新娘没有，其实这种火大多数时候不是因为玩玩闹闹来的，而是早就憋着了，不论是为自己也罢还是为新郎也罢，或者是为了该死的命运也罢，就有那种结着婚呢突然就发飙的疯婆娘——她就连这一天都忍不了，哭哭啼啼把来的客人骂得狗血喷头，那个场面才真叫人间喜剧——你说连这一天都忍不了的人以后她能过好吗？其实也是能的，曹晓波结婚的时候他老婆就被人们给玩怒了，当地就把所有闹腾的人都骂了一遍，后来人家也过得好好的，反正就是各过各的呗有什么难度……
    这就是说杨慎离在结婚的中间发起火来了……
    脑子不太好使的姑娘就容易在大喜的日子给你搞一点毛病出来，让你留下终生的心理阴影……
    具体来说就是她在做游戏的中间被钟锐风有点明显地占了一些便宜，在她胸口抓了一把，她当地就火了，咣地就给了钟锐风一嘴巴，然后破口大骂，再接着哭了起来……怎么讲呢，要说钟锐风就是因为陈谈把丽娜给弹射走，你把我老婆弄没了那我就摸你老婆也不准确，他根本就是喝多了无意的，玩的时候太放肆不小心碰到了，结果这一嘴巴打上去可就成了他故意去占人家便宜了……跟你讲吧，你还以为女性是弱势群体吗，那你可就错了，这类事一发生你解释都是浪费唾沫，嘴巴子一打这个事就定性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猥亵了，人人都开始骂钟锐风，说他在人家大喜的日子吃新娘的豆腐——你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吗？闭上嘴说别话扭头就走，只要你走得够快他们的骂就追不上你，再用一些年的时间慢慢去做人，让人家了解你的品性，人们到时候内心自然会有一个判断，到时候你哭哭啼啼地说我当时是喝多不小心大家也会信你，但你要是还站在当地犟嘴那你就是失了智——这个意思是说钟锐风就失了智，他冒出这么一句来：
    “我犯得上吗？你以为你是谁？聂小倩？白素真？你算什么东西！”
    他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跟我心里的丽娜比起来你还没有那漂亮，我不至于就那么下流地去占你的便宜，不过这小子喝多了，又狗嘴吐不出象牙，憋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句……
    “回自己的船舱去！这是命令！”陈谈对他说道。
    “拉你的几把倒吧，你又算什么东西！”钟锐风红着眼睛又怼了陈谈一句……你知道钟锐风最憋屈的地方在哪吗？其实在于人家把丽娜弹走他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又不是丽娜什么人，又没到了那个官阶，人家说弹就弹根本连个喘气的机会都没有——起码让我道个别呀！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那么问题来了，你算老几，你配人家在意你的感受吗？
    场面一度极其尴尬，陈谈这种人是不能发火的，他自己也知道，他一怒了就要打死人，虽然破了童子功吧起码一部分功力还是在的，因此上繁星号的船员们就头一次看见陈谈憋火憋得那么辛苦，脑门上的青筋全爆出来了，这时候你放个水壶在他脑门上都能烧开……
    “喝多了喝多了，散了散了，江睿，你把他送回船舱去……”江潮生出来揽事了，你可真有才，他就算准了这个时候江睿这么好看的姑娘才能把钟锐风带走，哪怕再稍微丑那么一点点都不行，于是，江睿，这个靠着姿色一波带走比邻星号和木卫三的舰队，把土星光环都打烂的姑娘，挽起钟锐风的胳膊就走——他还真乖乖地就跟着走了，所以尼克马很可能说得对，这个世界最终还是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