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若锦》第十八章 神经病人出现

    江潮生这一家人有点意思，江潮生本人原本就有点骑墙，他牛皮吹得震天响结果被人一波就打崩了，从此以后就夹着尾巴做人，其实他本来也没支楞起来不是吗？这人过得其实挺苦的，两个老婆炮制他，大姑娘摇头甩尾不听话，小姑娘又被人打聋，简直是有什么惨事他都能遇上，所以他现在就剩没命地干活、天天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排解命运的不公了……很多时候其实你也别急着埋怨，只要事情已经没有更坏的可能那它就会变好了……
    是这样的，自从章天河像鬼一样穿过逐光小队所有人的梦哗啦啦地飞过去以后，陈谈也加入了实验，他和旁人不同，一个是他要突破秒速六千公里的限速，二一个是他想在梦境里把章天河拉住，不过这两样都有点难，前一样他现在能飞五千多，再快他也会意识丧失进入昏迷，试了好几次还是那样——丽娜改不动他的梦，一点忙都帮不上。后一样是自从那次以后章天河再没来，每天都有逐光小队的人做实验但是再没看见他，也就不存在拉住他的可能了。不过在这中间他们发现了一点新的东西，那就是只要丽娜和两个人分别相连她其实是可以把一个人带到另一个人的梦里。
    这个原理的发现还是和小江智有关，如今她在梦里也快丧失听力了，按丽娜的估计如果她在梦里也丧失了听力那她这辈子都治不好了。小江智好姑娘，她能读懂大人们大概在说什么，每当谈起这个江睿和江潮生一个哭得稀里哗啦一个眼圈鼻头红油油的时候她就过去安慰他们，现在她已经完全不说话了，所以就是走过去拉住姐姐的手，或者抱住爸爸的胳膊……那个情景让看着的人都遭不住，人人都会觉得心酸。如今希望越渺茫丽娜就越是天天去她梦里检视她的听力，好像就是哪怕这孩子将来注定要聋那我们也是能做点什么就尽力去做似的……
    也就在一天，丽娜先是进去了陈谈的梦里，她本来是要试试在梦里能不能使用灵能把陈谈催眠，让他睡着，最近他们一直在做的就是这个，这样就可以进入他的第二层梦境……但是很难，陈谈那个意识态的他太警觉，刚刚催眠得有点意思他就马上会醒来，这一次也差不多，他的意识大约睡着了四五分钟，这个时候他的梦境开始变得迷蒙，就像人要睡着的那会儿意识渐渐往下沉的那种感觉，丽娜也跟着他的梦境一起往下沉，但迷雾才刚刚升起，什么景像都没有显现出来的时候陈谈这个家伙的意识突然就醒了，整个梦境马上变得明亮又刺眼，下沉失败了。
    “抱歉……我控制不住……”陈谈在这个表层的梦里对丽娜说道。
    “我们下次再试吧。”丽娜说完就从他的梦里出来，吁了一口气进入了小江智的梦里。
    以往她的梦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孩子那种梦，大多数时候是在飞行，小一部分就是上次那种飞船入侵，其它的都是日常生活，但是这一次丽娜进去以后发现她好像就站在一片迷雾中间，而这迷雾正是陈谈那里向第二层梦境下沉时展现出来的那种。小江智看上去就像是纯白透明的风一样的结构，周围的那些迷蒙把她整个人显现出来，怎么讲呢，丽娜所看到的这个世界就是黑白两色的，没有其它色彩，她低头看自己，也是像小江智一样的纯白色的风一样的结构——以往她不论是在别人的梦里还是自己的梦里从没见过这种情形。
    “阿姨，辛苦你啦，天天为我这么操劳。”那个小江智跑过来扑在丽娜怀里说道。
    “你能听见？也能说话？”丽娜问她道。
    “对呀！当然啦！我什么都知道，我好好的！”
    “那为什么……”丽娜刚说完，就发现周围的梦境发生了变化，就像在陈谈梦里似的，迷雾瞬间就消失掉，她回到了小江智平常的梦境里来，这里又是五颜六色，小江智正开着一艘巡航舰在那里飞……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丽娜马上从小江智的梦里出来，叫来了杨慎离和陈谈，把她的看法说了出来。
    “我们的梦境都是分层的，我现在进入到的可能只是梦境表面，下面那一层才是真正的梦境。我下不到陈队长那一层，因为他在上一层就能发现到我，但是我能下到小江智下面那一层，因为我从陈队长那里出来的时候把下一层梦境带到了她那里，在她那里体现了出来……”
    “就是说……每个人都有这一层，只要能下去我们就能突破每秒六千公里的秒速……”陈谈张口就是这个。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更相信丽娜是下到了小江智的灵魂层，而她之所以能下去是因为小姑娘本来就是个很单纯的孩子——不用我说你都应该想到，意识都不是人人都坚强何况是灵魂呢？三分之二的人无法从梦境实验里清醒过来，能达到灵魂深度的人只会更少，他不但得有一颗灵魂，这颗灵魂还得健康，还得能与人交流，才能继续你那个超速实验……”杨慎离这时候一边思考一边说道，“其实超速的原理我们已经相当清楚了，就是意识要坚强，能抵抗暗物质的冲击，那么更快的加速道理也是一样，灵魂要坚强，才能抵抗暗能量的冲击……”
    “这么说我还是不够强……”陈谈一边捻下巴一边说道。
    “对，你不够……”杨慎离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敢打赌如果丽娜下到你的灵魂层看到的你一定不是小江智那种纯净的样子，这世上没有一个大人是她那种样子，所以我以前老说章天河少做点龌龊事，最终只会害了自己，他不听。现在，你，你也不听……”
    “你纯净，你怎么不让丽娜去试试？”陈谈忍不住怼了她一句。
    “我比你纯净！……你听听，就连说话方式都越来越像章天河，你是没救了……”
    “你俩别吵，我在想，如果就是这样的话，我也许可以把陈队长和小江智连起来，下到小江智的深一层把那个健康的她带到上一层，让她的灵魂回归她的意识，这样也许她的耳朵就能听见了……”丽娜在一边早在想这个问题了，这时开口道。
    “可是……你不是说你刚要跟她说话她的那个灵魂态就消散了吗？”杨慎离问道。
    “可能还是我动作不够快吧，既然我能重塑梦境，能看到她的那一层，那就一定能把她带出来，这中间有个大问题是陈队长的梦境不够稳定，他老是醒得太快……”
    “也许这也是把被意识波打昏迷的人救醒的根本办法……”陈谈又想这个去了……
    “不一样，要知道，小江智的意识其实本来就没毛病，不过是神经也就是灵魂和她的大脑也就是意识的相连的部分出了问题，换句话说，她的灵魂和她的意识脱勾了，也就作用不到身体上了。那些昏迷的人是这样吗？他们根本就是意识被人打坏了，打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不知道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纠缠在一起，原理都不一样……”杨慎离呛他道。“一个是脱节，一个是损坏，能用一种办法治吗？”
    “不论如何先试试能不能治好这个小姑娘吧。”陈谈道。
    “那就还是那个问题，你的意识太警觉，你那个下去的梦境太不稳定。”
    “那也只能试试了……”
    于是他们挑了一天，把陈谈、丽娜和小江智放到一起，手拉手排着同时进入梦境，果然这次丽娜可以把小江智带到陈谈的那个迷雾里，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抓住机会让丽娜把小江智带到她上一层梦境里就行。于是过了几天他们准备进行下一次实验，因为丽娜去一次那迷雾里比去别人的梦境里累好几倍，她的身体禁不住，得休息几天才能再次入梦。这天他们做好了所有准备，周围清理得一个人都没有，然后三个人同时入了梦……
    这回嘛……也没太管用，因为他们刚进入那个迷雾里章天河就冒着一股黑烟从他们头上往过飞，哗啦啦的声音就把陈谈在梦里惊醒了，然后他叫了一声：“章大哥！”
    “谁在喊老子？”章天河本来是要去别的地方，这时就停了下来，看这个样子他倒是把这股推他的力量驾驭住了。“谁啊鬼鬼祟祟？把归头伸出来给老子看一眼可好？”
    “是我啊！陈谈！”陈谈马上朝半空里的章天河叫道。
    “称坨兄啊！近来可好？你等等，我这就下来……你看见我下面这股黑云了吗？妈的这是暗物质云，不听我话你懂吧，我花了挺大力气才给它套上缰绳……我下来了！你让开！”然后章天河哗啦啦地骑着那片云栽了下来，看上去没多远的空中他飞了好久，呯一声就砸在了地上，震得众人都打了个趔趄，“咦，这不是丽娜小姐姐吗？还是一样好看哎！嫁人了吗？我最近缺个压寨夫人……”
    “章船长？你能看见我吗？”丽娜脸一下子就憋红了。
    “能啊！这又是谁？”他指了指旁边的小江智。
    “是我们攻打土卫六的时候不小心震聋了的一个小姑娘，现在我们想在梦境里给她治病，她的器质上没毛病，可就是耳朵听不见，我们觉得这是神经问题……”丽娜很快地说。
    “哦，就是第三态生气不干活了呗！你起开！”章天河一把推开丽娜走到了小江智身边，“赶紧回你脑子里去，不然我就把你带走！你看见这黑云没有？以后天天就把你拖在这股黑云里，天天捶你！赶紧滚回去！”
    小江智哇地一声哭出来，嗖地就不见了——在丽娜的视野里。
    “这……”丽娜无语了……
    “没事，这一态回脑子里去了，等你醒来你就看见她能听见了。我发现人真他妈的好玩！丽娜，你听我的，我缺个老婆，一会儿你醒了就开个猪鼻子照天王星飞，过来我接你回来咱俩结婚吧！我才知道我为啥看不上范婷婷了，这不有你吗？你看……”
    “你胡说八道什么！”丽娜的脸上都要红得滴出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