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若锦》第九章 黑洞美人

    过去在地球的时候人类中间有一些相当有意思的话，比如这句：一方水土一方人。这有点社会学人类学的意思，不过这种事你探讨它的对错没什么意义，总有人要跑出来跟你杠，说哪里都有好人哪里都有坏人，这个话不能这么定义。其实我们早就说过，要下一个论断是需要前因后果加条件的，有时候也名括时代、地方也就是星球，然后你去定义一个范围，这句话的意思本来就不是在好坏这种东西上下的论断，而是加上上述的种种条件在一个地方的人会表现出一种大致上的性格特征，这个东西一定是有的——倒回地球，印度人就是印度人，俄罗斯人就是俄罗斯人，都要表现出一个大概的民族性格——印度人也不缺严谨的科学家，俄罗斯人也有投敌叛国的怂包，这个事不能这么算——是看整体性格的。
    从这个方面上讲，土卫六这个地方出的人就……跟地球人差不多，甚至过的生活也差不多，他们既不像火星人那么冷淡，又不像水星人那么狡狯，更不会像木卫二上的人跑去搞什么星灵一类的东西，这里的人完美继承了地球上的大部分性格。善善恶恶，上下限分别有点高，最好的人和最坏的人差得特别远，就像不是一个地方来的人似的。这种差得远也表现在外表上，有的人漂亮得就像哪个神神亲自下场捏出来的，有的人则丑得不堪入目像地狱业火炼过一般，当然像善恶一样美丑也是一种奇特的东西，大部分还是本常人多。我们对火星人已经有个基本的认知，他们的上下限分别其实没多大，最好的比如张汉青那种和最坏的像徐天启那种，在性格智力方面看上去都差不多，而且美丑也差不多，好看的就像珍妮杨那种百里挑一，不好看也难看不到哪儿去，火星把他们整个文明都温和化了。至于土卫六嘛，先来见见江潮生的大女儿江睿，这个姑娘今年二十岁，长得……好看得一言难尽……
    本书不是外貌协会，好看的女人和不好看的女人都有，好看的也没怎么描写过，不好看的倒是写了几句，因为好看毕竟不辣眼睛，难看可真的吃不消。这书里有挺多好看的姑娘，前面有个雅典娜，这是一个白人女性的形象，她十分好看，但说白了好看不好看的也不值当描写她一回，她是有形象的，但跟写书看书的人也没什么关系不是么，爱好看不好看关咱屁事对吧……但是这个江睿，怎么说呢，她可能就是那种你看过一眼会觉得我们前面谈过的关于一个女人美不美的论断很可能是真的：有的女人吧，不论谁看了都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女人，女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而且你会特别理解那些古代故事里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那些被后代人笑话的人，类似周幽王、唐玄宗、顺治、吴三桂这样的人，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的这种人——给你一个江睿，再给你一片江山，说让你选，就会有很多人选江睿的。当然这也分人，有的人就会有这种看待世界的眼光：江山嘛哪里都有，有一亩地、一个村子或一个国家、一颗星球对他来讲分别不大，地球不行我还可以往土卫六跑，哪里都能生活，可是宇宙里的江睿可就这一个，再也没有第二个她了，所以我选江睿！
    这个姑娘好看到什么程度呢？一般来讲每个人，除了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有时候甚至也包括小孩子）只要看见她都想多看她几眼，不分男女老少，所以这是那种在众人的各类目光里长大的人，估计众人的目光也有威力，所以把这姑娘看变态了。古时候有个美男子叫卫阶，据说这家伙长得太好看，活生生被一堆人围观至死，所以怎么说人要随时保持低调呢，被人看多了准没好事。这个姑娘的美放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不会过时，就是说她有一张非常……怎么讲呢，“高级”的脸，有的女人也很美，但是她们是那种小孩子的美，小孩子长大的过程中在物质、意识和精神上被不断灌输各种东西，长着长着就容易跑偏，面相学就是这个意思，这些东西是化在一个人的精气神里面的，我们打个赌，好多长残的童星如果不是少年时候过得太复杂绝不至于长大以后残成那个样子——这都是综合力量导致的。有些女人明明很美，但是她的美也像这种生下来很漂亮的小孩子一样是需要用心呵护的，不论是保养不到位、看了乱七八糟的心灵鸡汤、或者爱错了人都要永久性地损伤她的美貌，这也罢了，有的女人早上起床和晚上睡前是两码事，洗把脸和刚化妆是两码事，吃过了甚至拉泡屎都会让她们长得不一样，这种脸就是所谓的“低级”脸了，这个，想必大家都有一定的见识吧，因为地球上有过一段时间女人们的魔怔时期，老是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所以后来火星上把什么整容啊改图啊装义胸啊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取缔了——长得丑你就多读书，在外貌上吸引不住别人就用意识和精神上的东西去吸引，能吸引人的真实东西太多了，弄假东西骗人，搞得妖魔鬼怪满街跑几个意思？人的价值就在脸上那点东西吗？
    当然，如果从江睿来讲，说实话，她的苦恼根源就是长得太漂亮，把她的其它做人的优点都掩盖掉了，所以她不太容易表现出自己其它方面的强项，而且也不太容易去深入地充实其它方面的修养：有好看就够了还要别的干嘛……发现没有，物质、意识和精神这三方面的协调不但要主宰整个宇宙运作的规律，还要主宰一个人的人生，甚至也要主宰量子级别的物质运动……
    江潮生把小江智塞给江睿和他的前妻，自己假装上洗手间从酒店的后门溜出去给小丫头找个礼物，江睿就把小江智抱在自己怀里，问她最近都在做什么，有没有开始学文化课，把这个小丫头放在膝盖上揉得哇哇乱叫。之所以这么喜欢这个妹妹，除了血肉亲情，还因为这孩子跟她长得很像，而且还保留着纯净透明，这一样她这辈子是没有了，所以抱着这个软软的小姑娘就像抱着多少年前的她自己，除了她是在爱她的妹妹，她还在自怜自爱……
    要是一个女人够好看，她足够聪明，又有相当的感受力，她是不太容易被人追到的，但凡被人追到一次她就想就这一回，不管好歹就把这一辈子的感情都投进去，死也罢活也罢一次就爽个够……这种刁钻的看问题的角度本来就是错误的，人生是过程不是结果，感情也一样，考量的是综合价值，不是一刹那的光华——这玩意有点像太阳，它从形成到稳定再到红巨星、白矮星都有一个过程，你得去适应太阳的变化，不论它是什么形态你都要想办法让自己的爱情活下去。而江睿吧，她的爱情有点像那种超新星，起步的时候质量就过于大，凝在一起以后不是放白光，而是放蓝光，发热量比太阳不知道大多少倍，然后很快地就烧完自己进入红巨星阶级，在内外各种力的作用下崩成中子星或者黑洞……崩成什么也分人，有的人没那么多爱没那么高的质量就崩成中子星，有的人天生就那么刚烈她就崩成黑洞——江睿就是黑洞。
    看到了吧，人和宇宙本来就是一回事。
    现在的江睿吧，她这个人不是黑洞，是她的状态处于一种黑洞的状态，什么玩意靠近她都吱的一声就被吸进去，连个饱嗝都不带打的。一个人要是有本事，他在这种爆发以后会马上调整自己的状态，不会让自己进入这种黑洞状态，只吞不吐哪行呀，鬼都离你远远的这辈子怎么过——姑娘们一般都调不过来，也懒得调，她的爱情崩成这样，她就要把别人的爱情一口吞掉当作报复，无可厚非但大可不必，做黑洞难受的是你自己不是别人，聪明又好的人就像那种挑逗黑洞的恒星，远远就看见你是个黑洞，来呀，撩一波！然后他向你靠近，越转越快，但是你休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转着转着觉得爽够了就挣脱你的引力以接近光速的速度向外逃逸，一边逃一边回头还要骂你一句“傻批”，何苦呢？不太聪明又没那么好的人你把他拉过来，榨干他身上的物质和能量，让这个人的尸体在你身边形成一个巨大的吸积盘，发出的射线和能量能顶得过大爆炸（大爆炸是假的，我们回头再说），所有周围的恒星和星系或早或晚都要被闪瞎双眼，大家异口同声说一句“卧槽”，然后这辈子离你远远的，而且四处说你祖上有当妓女的家传手艺，见一个人就坑一个，很光荣吗？要想办法改变这种现状，其实只要你心里稍微有一点抵抗力，你不用为别人、为宇宙着想，就为自己着想，不要做那种黑洞型的人，你就完全可以抵抗掉这股向内塌缩的力量，做一颗白矮星也好啊，将来有巨大质量的好的恒星路过，你俩一交集照样能发光发热，而且也能小心翼翼维持稳定，这不也能过吗？所以这是个自身的问题，不是别人的问题，更不是爱情的问题，一个人吧，年纪轻轻就像黑洞一样让人又讨厌又害怕那就活成宇宙的拖累了。
    江睿就多少有点这个意思，她既不能对别人好，也不愿对别人好，甚至都不能对自己好，所剩无已的温情只留给有数的这几个家人，她多少能感觉到自己这个状态有点问题，但是她改变不了现状，一次强烈的爱情就能造成这样的惨象——她才二十岁，你说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