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洲矿场中。
刘睿影今日起的很早。
自从他见过了震北王上官旭尧之后,他睡觉总是觉得有些不踏实。
至于问什么
刘睿影自己也说不出来个原因。
不过这几天,他都是早早就躺下了的。
傍晚时学着那些个矿场苦工的样子,端着一碗老酒,酒碗上横着一双筷子,筷子上搭着一片豆腐干。
苦工们占据了门口棚子下舒服的位置。
刘睿影也没心去抢个座头,便只能从大厅中搬出一把条凳放在门口,端端正正的坐在中间。
刚出门的时候,他很不习惯这样简陋的条凳。
说起来,这样的条凳想要坐的稳当也的确是需要些水平才行的。
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绝不能谦让!
谦让是个挺不错的美德,这不假。
遇到年老体弱的人,自己慢一步,让他们先行。
逢人遇到夸赞,能够认清自己,放低姿态,客套推诿。
这些都是谦让带来的好处。
至少能让一个人活得较为冷静,相比于那般利令智昏倒是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不过这种美德,在中都城里好用,在江湖中却是不好使……
谦让的姿态,参加大席面儿,坐在有靠背的椅子上时,很好用,在条凳这却是也不好使……
当日刘睿影除了中都城,只觉得太阳正好,春色正晴。
他身轻如燕,跨马加鞭的朝前一路奔驰。
满身的得意从那轻快的马蹄声中都能听的出来。
头一晚,他去见过了老马倌。
互相嘲讽了几句权当做打趣。
老马倌也看得出刘睿影极为兴奋。
怕是今晚都难以安眠。
这是情有可原的常态。
放在谁身上都会如此的。
小时候最让刘睿影兴奋的事情就是除夕夜。
虽然他在查缉司中生长,可以说是全天下间最没有年尾的地方。
没有崭新的桃符,也没有火红的灯笼,甚至来拿鞭炮声都充耳不闻。
按理说这般安静的环境看,自是能睡到个晌午十分。
年间足足有五天的时候,刘睿影不用早起去书塾,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正事需要做。
唯一要担忧的就是,玩什么和怎么玩。
除夕当晚,天色将黑未黑的时候,查缉司的管事便会带着几个随从,拿着一篮子吃食,挨着门分送给大家。
除了刘睿影以外,像他这样的孩子却是还有几个。
父母都是查缉司的英烈,初次以外再无亲人,只能有查缉司抚养。
看似善良,实则却是要把这些个孩子培养成查缉司最为锐利的锋芒。
不过那时候的刘睿影怎么会懂得这些?
日头刚开始稍稍偏西的时候,他便打开房门,把凳子放在屋内的正中央坐着。
一条腿挂在扶手上晃悠。
这样的坐姿在平时可是不允许的。
无论是管事的看到,还是书塾的先生看到,免不了都得叨念几句。
唯有这几天除外。
新年总是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在痛苦的人一听到过年都会立马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只是大抵如此罢了。
只要翻过了年关,那过去的一切苦厄就的会顷刻间烟消云散,明年的光景定然是个好盼头,值得去渴望,向往。
刘睿影坐着坐着,便在安椅子上睡着了。
上半身朝后仰去,张着嘴,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睡了过去。
放到现在,让他以这般姿势别说是睡觉了,就连坚持一盏茶的功夫恐怕都做不到。
孩童时,或许都有特殊的地方。
只不过这些特殊却是能随着成长而渐渐消失了。
在这一天中,刘睿影永远是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醒来。
管事儿的穿的查缉司统一定制的厚底快靴,他在门外长廊的青石板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哒哒”声。
听起来有些像刚刚换了新马掌的马蹄声,但管事身后的随从们,穿的都是千层底的普通棉鞋,声音沉闷,总是能把这股子清脆扰乱压制。
听到这些声音,刘睿影便一蹦子从椅子上跳下来,还不忘以极快的速度把那椅子恢复原状。
管事儿的看到屋门打开,便也就直挺挺的走了进来。
面带微笑,拱手对刘睿影说几句吉祥话,待刘睿影回礼之后,便点着头转身离去,继续到下一个屋子。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有些像梦境般很不真实。
只有屋中的窗台上多了一个竹篮。
通体上下都用红纸包裹着,看上去很是喜庆。
也是这屋子里仅存的一抹亮色。
刘睿影赶忙关上房门,急不可耐的跑到窗台前,三下五除二的酒把外面包裹着的红纸撕去。
上面那些个吃食,泥人儿什么的,他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最主要的是在篮子底部的一个红包。
每年查缉司在过年时,都会给这些孩子些额外的零花钱。
现在看来虽然不多,但在那时可就是一笔巨款。
去年是三两银子。
这次却是比去年多了二两,有足足五两。
除了红包外,篮子里还有两颗大橘子。
橘子顶部的凹陷处用朱砂略微点了一下。
据说这是天官赐福。
只要在新年的当天清晨吃掉一颗福橘,便可在这年关中间百无禁忌。
另一颗却是要等年大年初五,年入尾声是才吃。
为的是确保这一年顺顺溜溜。
刘睿影并不迷信,而且他也并不爱吃句子。
去年的福橘,被他放在窗台上,硬生生的变成了橘子干。
别的伙伴看到了之后,还对他颇有微词。
觉得刘睿影换了规矩,这一年可是都没有好日子过。
一开始刘睿影听了这番话,心里也是有些嘀咕……
万一那天官真的在呢?
自己没有吃他赐过福的橘子,他会不会生气?
这般忐忑着实持续了很久。
不过这会儿让他回过头想一想过去的一年,发现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
吃了赐福的人,和他这没吃赐福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想到这里,刘睿影笑了笑,继续把那两个福橘放在了窗台上。
这一夜,注定无眠。
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明日走出查缉司之后,市肆上那些个热闹的光景。
心中盘算着这五两银子却是该怎么花?
可不能买了这个就没有那个。
刘睿影并不嘴馋,他最先暗些个灵巧的小玩意儿。
不过这样的玩意儿,向来都比吃食贵的多。
五两银子虽然不算少,可是买东西哪里有个够的时候?
他还喜欢看那些杂耍班子表演戏法儿。
旁人看完都是一哄而散,但刘睿影却拉不下脸……
不管多少,起码得给几枚大钱。
他也曾见过跟他年纪相仿的孩子,看完这戏法儿之后,当那讨要赏钱的托盘凑到进前时,冷不丁的抓一把,而后撒腿就跑。
说实话,刘睿影也很想这么干一次。
只是他没有足够的胆量。
另外对自己的跑步速度也不是那么的自信。
若是不慎被抓住了,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再过了几年,不说刘睿影变得成熟了多少,但起码在除夕之夜可以睡得着了。
到了这般年纪,那过年额外的零花钱却是也停止了发放。
毕竟他已经可以在查缉司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赚取银两。
查缉司不是救济灾民的粥棚,哪能这般无限制的付出而不求任何回报?
没了这多余的银子,刘睿影也正巧过了爱买玩意儿,爱凑热闹的年纪,这新年便也变得平淡了起来。
仿佛和往常的日子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天气变得更冷,屋顶上,门口处,还落着一层薄薄的雪。
这次领了西北特派查缉使的任务之后,刘睿影从柜子里翻出了小时候得到的所有竹篮,把曾经买过的那些玩意儿一股脑的装在里面,全都送给了老马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心里就是有这么个极为强烈的念头。
老马倌叮嘱他出门在外,最后自己带一副碗筷,备些干粮。
外面可不如中都城这般方便安全。
经常是过了这村儿,就没了那店。
饿着肚子赶路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但刘睿影显然没有把这话听进去。
只当做是老人的絮叨,耳边风刮过就过了。
一夜未眠的他,因为兴奋仍旧是精神抖擞。
出了查缉司后,直奔中都城的城门。
城门外有个供行人歇脚的茶棚,只卖一种简单的大碗茶,味道微微有些发咸。
这样的大碗茶,都得加些咸盐才对味。
行脚赶路的人出汗多,即使在冬天也不例外。
喝些微咸的茶水,身子更好舒坦。
但刘睿影却是没有这般经验,他根本喝不惯有咸味的茶水。
好在这茶棚旁边他还有个面摊。
刘睿影这才想起了老马倌的嘱咐。
常言道吃饱好上路,他既然没有带干粮,那不如再多吃点饭食。
虽然在不到一个时辰前,他刚刚用过早饭,现在怎么着也不会饿,但他还是要了一大碗刀削面,稀里糊涂的硬塞了下去。
摸了摸鼓胀的肚子,他觉得很是满足。
旁人的干粮都带在行囊里,他的干粮却是存在肚子里。
倒也真算得上是与众不同。
这是他第一次坐长条的板凳。
一开始,他坐在了左边。
没曾想,那条凳却是翻翘了起来,险些把他掀翻在地。
但就这么一下,却是也引得周围的人偷笑不止。
刘睿影这次发现,其余的人要么是自己坐在条凳中间,要么就是两个人共坐一副。
轻快的马蹄声虽然张扬着他的得意,却又逐渐的踏碎了刘睿影的喜悦与兴奋。
到了现在,在这震北王域荒凉的鸿洲矿场中,刘睿影早已变得心如止水。
条凳早就坐习惯了。
就连着手中的浊酒和豆干,也都吃的顺口。
不知不觉,刘睿影却是和徐老四一模一样。
喝一口酒,吃一口豆干。
不过在一开始他的节奏掌握的并不好。
常常是酒喝完了,豆干还剩下许多,要么就是豆干吃完了,酒却还留有一个碗底。
刘睿影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却是都做不到位。
但他也无心去深究什么。
只要有一样东西没了,他立马就起身上楼,回房间睡觉。
晋鹏这几日与老板娘越发熟络起来,打的火热
他本就是个风流多情种,老板娘那般欲拒还迎的姿态,最是能让他欲罢不能。
刘睿影躺在床上,耳边仍能听到从楼下大厅中传来的老板娘的嬉笑之声。
笑声夹杂这觥筹交错,让人恍然。
许多人都觉得,在嘈杂的环境中很难入睡。
但刘睿影却发现,如果太安静了,反而连自己的呼吸和脉搏都能听到,却是更难以入睡。
下面大厅中那些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有一阵没一阵的哄笑,倒是成为了他最好的助眠。
虽然入睡的还是很晚,睡的也极不踏实,但起码还算是能够睡着。
昨晚刘睿影破天荒的把酒和豆腐干同时吃完饮尽。
看着空空的酒碗,心里莫名的有些开心。
带着这股子轻松劲儿,刘睿影照例准备上楼躺下,但却被金爷叫住。
“刘省旗!”
金爷坐在桌边,正在和文琦文和青雪青说着话。
住上放着几个酒壶,青雪青的脸颊已经变得有些微红,可双眸中却是依旧澄澈明亮,显然是从金爷这里听到了许多稀罕的见闻。
“金爷有事?”
刘睿影把酒碗放还到柜台上后问道。
金爷起身邀请刘睿影入座,文琦文十分客气的给刘睿影斟了一杯酒。
“我明日需要去巡视一番矿场,而后府里还有杂事,也要回去处理一二。”
金爷说道。
这些都是金爷的私事,刘睿影却是不明白为何他要告诉自己。
虽然他是查缉司省旗,但金爷等人并不是他的下属或同袍。
根本没有理由向他通报自己的的动向。
“金爷可是有事嘱托?但说无妨。”
刘睿影想了想说道。
他觉得无非就是金爷有什么是有求于自己。
语气一句一句的客套下去,还不如直接挑明放在台面上。
“刘省旗多虑了。再说,我怎么敢指挥中都查缉司的省旗大人呢!”
金爷笑着说道,却是调侃了一番。
刘睿影和金爷早就认识,这般无伤大雅的玩笑说说也没什么。
“强龙不雅地头蛇。中都查缉司虽然名头大,但谁不知道这鸿州矿场都是你金爷的地盘?你看那话本儿中故事里都说再厉害的神仙,见了土地爷却是也都得客客气气的。”
刘睿影说道。
金爷听后大笑了几声,举杯与刘睿影碰过之后一饮而尽。
“我是想,既然那些个贼子有想法说要来矿场购买铁矿,刘省旗不如明日一同去查探一番?如此知根知底,也方便日后行事。”
金爷说道。
刘睿影这才知道原来金爷是做的如此打算。
但他只邀请了自己一个人。
这么算来,到底是公事,还是私情?
刘睿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月笛和晋鹏。
月笛正饶有兴趣的听着晋鹏与老板娘天南地北的说些逸闻趣事。
而晋鹏背对着自己,手中酒壶不放,每说几句话,就往嘴里添一口酒,向来不多时定然也会烂醉如泥……
思来想后,刘睿影还是决定去一趟。
来此地这么就,却是还没有一睹矿场的真面目,无论如何也有些说不过去。
“哥,矿场离这里远吗?”
青雪青问道。
“清晨出发,路上若是不耽误的话,正午时分就能赶到。”
金爷说道。
“那是不是还得准备写吃的?”
文琦文说道。
他的心思终归是要比青雪青细腻的多。
小姑娘只是觉得好奇,但文琦文却是要把这一路上的细节都想过一遍。
“我的人会在矿场那里等我,你们带些清水就好。”
金爷说道。
“矿场上有猎鹰吗?”
青雪青接着问答。
自从金爷告诉她说这里有许多猎鹰,青雪青便一直想看看。
“哈哈,这次没有……不过等咱们离开矿场之后会去我的府上,到时候就能看到了。送你一只都可以!”
金爷说道。
青雪青开心的笑了起来,对着金爷止不住的道谢。
“刘省旗可知道上面那二位,是何人?”
金爷顿了顿,转而对这刘睿影问道。
刘睿影心想明日去矿场只是个托词,金爷唤自己的真正目的却大厅震北王上官旭尧和孙德宇的情况。
这两人自从来了之后,便从未下楼一步。
三餐都是由老板娘做好了送上去。
孙德宇每日准时站在门口等待。
用完饭之后,将这碗筷和托盘一道放在门口,老板娘自会收走。
“我也不太清楚。”
刘睿影说道。
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遮掩,只能这么干脆。
“嗯……”
金爷点了点头,思绪顿时有些沉重。
“小机灵去哪里了?”
刘睿影问道。
这几日他都没有看到小机灵。
“他行踪不定的,跟个无脚的小鸟一样。谁知道又飞到哪里去了。”
金爷说道。
“不顾我觉得他定然没有离开这矿场。”
金爷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说道。
“金爷怎么如此坚定?”
刘睿影问道。
“因为这里现在是全天下最热闹也最匪夷所思的地方。小机灵一定是不会错过这场盛会的。”
金爷指了指地面说道。
这一夜刘睿影强迫自己一定要早些睡着,毕竟明日还要赶路去矿场,若是没有一个良好的精神,那无论做什么都会是浑浑噩噩的。
他回到房间中就立马吹熄了灯。
只脱去了外衣便摸黑上了床。
脸颊刚刚贴在枕头上之时,倒是有那么些许困倦之意。
但这困倦不是来自于他本身的疲惫,而是因为酒劲的作用。
酒喝多了会让人兴奋,恰到好处则极其催眠。
刘睿影现在还没有掌握着这个尺度究竟在何方,可是在今晚却切身体会了一次。
刚刚闭上眼,耳边还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喧闹声,刘睿影用被子蒙住头,以求把这声音隔绝掉。
今晚楼下有些不同寻常。
似是没有人在高谈阔论,大家都在很客气的交流。
越是这样的窃窃私语,越是干扰刘睿影的睡眠。
因为他总是想奋力的听清每一个字。
到头来话没有听清几句,倒是把自己越听越清醒。
忽然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剑,伸手一抹正放在自己的枕边。
这让他有了几分安心,准备调整心态重新入睡。
恰好就在这时,屋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是谁?”
刘睿影问道。
“师叔,是我!”
传来的是华浓的声音。
刘睿影深深的喘了口气,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
“进来吧。”
刘睿影说道。
他让华浓重新点上了灯。
灯亮了,映照出华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正呆立在灯火后。
“有事?”
刘睿影问道。
华浓摇了摇头。
“有心事?”
刘睿影再度问道。
华浓思忖了半晌,这才点了点头。
刘睿影轻轻一笑,虽然他比华浓大不了多少,但起码要比他成熟得多。
若是换个人,刘睿影定然不敢如此的大言不惭。
但对于华浓,他倒还是能开导指点一二的。
“说说看?”
刘睿影说道。
“我觉得身边的一切好像都和自己有关系,但细细一琢磨又好像离的很远。”
华浓说道。
一句极为模棱两可的话。
你说这是一件事,他却什么事都没有说。
可是听上去却又当真是值得让人深思。
“你是有具体所指,还是只有这么一种感觉?”
刘睿影问道。
“我不知道。除了山之后,找到师傅,师傅又让我跟着你离开博古楼,去中都。”
华浓说道。
“你是觉得我没有带你直接回中都,有些不满意了?”
刘睿影问道。
“我没有不满意。说起来,中都也好,博古楼也罢,对于我来说都一样。我对这些地方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憧憬。”
华浓说道。
“只是出山了之后,我总觉得有些心慌……不由自主的感觉。”
华浓顿了顿接着说道。
刘睿影这才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在山野之中的生活虽然艰苦,但却都是实实在在的。
无论是严冬还是初春,饿肚子还是口渴,每一种感受都能准确有效的传递到四肢百骸。
但如今的状态却是大有不同。
华浓根本不用担心下一顿该吃什么,也再也没有过寒冷,口渴,饥饿等等的负面情绪。
这在旁人看来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可华浓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生活仿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自己的一切都变得可以漫不经心的对待。
即便他尽力的在体会,在融入,但还是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明日早些起,我带你去矿场看看。”
刘睿影说道。
华浓点了点头,他也着实再没有什么好说的。
“呼”的一口气吹灭了等,便从刘睿影的房中退了出去。
这一来二去的,却是让刘睿影全然清醒了过来。
他起身把窗户推开,晚上的风沙要比白日里小了不少。
月光今晚没有那么明亮,但依旧能让屋中的每样东西都投射出个影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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