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武剑侠录》第一百二十一章

    “应该错不了。这次老寨主被抓,胡雏儿给大寨主送去了一百万两银子,其中八十万两都是他自己掏的,剩下的二十万两说是六寨主你的,我还以为你认识呢。”
    路川当时就是一皱眉,“等等,你说老寨主被抓,这是怎么回事?”
    “嘿,你瞧我这记性,说话颠三倒四的,我从头说吧。咱们的老寨主就是……先恕个罪说,就是三边总制杨一清杨大人,本来当今万岁登基,老寨主很高兴,上书献了安边四策,我想想……对了,是‘修滩墙堑以固边防,增设卫可以壮边兵,经理临夏以安内附,整饰韦州以遏外侵’,当时万岁还没被刘瑾教坏,将老寨主所请尽数应允,大发帑金数十万,让老寨主筑墙。后来刘瑾当道,害死了姚公,逼走了刘健、谢迁两位相爷,老寨主看不过去,也上书参了一本,这不就把刘瑾给得罪了嘛。就在今年年头上,刘瑾弹劾老寨主说老寨主贪污军饷,万岁也不想想,再不济老寨主背后还有咱们冷龙岭,用得着贪污军饷吗?一道圣旨就把老寨主调回京城,下了锦衣卫狱。”
    “啊!我竟然都不知道,进了昭狱可是凶多吉少,老寨主现在如何?可有消息?”
    “六寨主不用担心,大寨主已经亲自去了京城,前几天传来消息说正在上下打点,老寨主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那就好。我大哥是不准备劫狱把老寨主救出来吗?”
    “老寨主不同意,大寨主也说不用。锦衣卫狱有镇抚使陈丹云照看,不会出事的。”
    “陈丹云?”
    “是啊,这件事还多亏了六寨主你。老寨主一被下狱,陈丹云就派莫钰南下来找你,虽然没有找到,却碰到了胡雏儿,冲着你的面子,他给咱们指点了一条上下打点的路子,大寨主这才有了眉目啊。”
    “嘿,看来我什么都没有,就剩面子了。这么说莫钰的主人就是陈丹云了?”
    “应该是,莫钰自幼父母双亡,早年流落街头,八岁的时候和野狗抢食物差点被咬死,是陈丹云救的他,自此他们二人就如同亲兄弟一般,满身武艺也是陈丹云传授的。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他的主人也可能是刘瑾。”
    “刘瑾?”
    “陈丹云的父母是谁无人知晓,在锦衣卫也没有记载。不过刘瑾是他义父,早在刘瑾得势之前就是。”
    “这就是了,你说刘瑾的义子凭什么会给我面子?你还是传信让我大哥小心行事,陈丹云,不可信。”
    “是,我一定原话传到。”
    “山上还有什么消息吗?我大哥去了京城,山寨由哪位寨主看守?”
    “大寨主是带着三寨主一起去京城的,现在山上只有二寨主一人,前寨暂由李云生和几位巡山头领共同看守。”
    “李云生为人谨慎,巡山守寨没什么问题,但要下山打仗,恐怕并非所长。鞑靼那边情况如何?不行我就回去。”
    “没什么大的动静,还和以前一样,我相信咱们山上的兄弟能够应付。大寨主说了,让你按自己的想法走,不用担心山寨。”
    “大哥既然这么说,就不用我担心了。我四哥还没找到泄密之人?”
    “四寨主年关前后将山下的兄弟过了一遍,没找到泄密之人,四寨主说应该就是那个假的唐太夫人作的祟。”
    “不可能,一定还有旁人,她没那么大的本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五哥呢?”
    “说到五寨主,有人冒充你在湖州作案你知道吧?”
    “知道,应该就是假扮过唐太夫人的那位。”
    “你在龙虎山露面之后他们就不露面了,不过五寨主经常会留下暗号,应该没什么危险。至于五寨主到底想干什么兄弟们也不知道。”
    “这也正常。还有什么消息吗?”
    “山上是没什么消息了,不过最近朝廷有两件事。四月初七户部奏陈边储不济,起初各边皆取屯粮,后来屯田废弛,屯军多撤回守城,边储得依靠民运。而派运之数太过,多有拖欠,以致岁用不敷,只得以银盐接济。请令镇巡官,月核军马现存及物故若干,以杜虚报冒支之弊;行开纳事例。万岁准允,令各边折粮银两有盈余的由镇巡官核实奏报;若如以前任意浪费的,遣逻卒伺察,许人告讦。”
    “屯田废弛,是边将无能,弘治十八年在编武将有近两万之多,但京城三大营只有六万兵卒,还多是工役,能下场演练的不足三成。说白了,平原野战三大营还敌不过咱们冷龙岭山上那五千弟兄。不整改兵制,光靠核实监督是没有用的,而许人告讦更是徇私舞弊之道,朱厚照走了一步臭棋。这本是兵部该说的事,户部不懂。”
    “还有就是兵部左侍郎兼左都御史文贵提督宣大等处,经略边关诸墩堡,计用银五十万两。于四月初九奏令开武职纳银补官赎罪例,百户一百五十两,副千户二百两,正千户二百五十两,指挥佥事四百两,指挥同知四百五十两,指挥使五百两,都指挥佥事六百两。有欲升职者,百户升副千户,副千户升正千户,指挥佥事升指挥同知,指挥同知升指挥使,俱五十两;正千户升指挥佥事,指挥使升都指挥佥事,俱一百两;百户以上升都指挥佥数,照数递加,俱只令终本身,司原职,不加俸。又乞开入监及僧道给度牒纳银事例,礼部复议:生员愿入监者,廪膳生一百五十两,增广生二百两,附学生二百三十两。又发僧牒二万,道牒二千,每名纳银十两或八两,无力纳银的勒令还俗;僧道官缺,其徒纳银五十两送部,准其承袭。万岁一一允准。”
    “我记得去年八月朱厚照就开了纳银授官之例。”
    “去年是工部奏请的,只是许了阴阳、僧道、医馆纳限可免考授官,军民客商人等纳银,许授七品以下散官,荣终身,免杂徭。还算是权宜之计,不像今年这般。”
    “朱厚照这是穷疯了吧?”
    “嘿,早就穷疯了,银子都被刘瑾一党搂去了。去年腊月,库帑所入不敷国用,万岁令各镇、巡官查照先年年例开矿采办,可两江、闽州八府的银矿多已采绝了,但还是每年要进贡两万两官银才行。”
    “刘瑾不除……永无宁日。该听的我都听到了,现在有几件事需要你做。”
    “六寨主只管吩咐。”
    “第一,传出消息,说我就在泉州府,短时间不会离开;第二,想办法告诉胡雏儿,我要见他,上次他推辞不见,这次我一定要见;第三,祥查宁王的所作所为,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第四,替我打探两个人的下落,一个叫龚尚福,一个叫余白冰,都是巴州堡山寨的寨主,一旦找到,带回山寨;第五,想办法告知我五哥,十绝弟子其他九位都露过面,我想知道小力绝是谁,到底有还是没有。”
    “……”
    约莫掌灯时分,大堂里边都没什么人了,但客栈的门还开着,有三桌人既不说走,也不说住店,在那儿磨蹭,还有一位少年坐在二楼的栏杆上,拿着一壶酒看着大堂里的那几个人。
    远处一个摇摇晃晃的醉汉顺着清冷的街道走了过来。
    掌柜的站在门口张望,等人影走近一眼便认出是路川,急忙紧走两步到了近前,“大侠,您可算来了。”
    路川喝了不少,醉眼惺忪看着掌柜的,“有什么事吗?”
    “您还是进去看看吧,店里边来了几个拿刀带剑的人,说要带走您白天救的那个乞丐,您兄弟不让,还在店里杵着呢,小人……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一听这话路川的酒顿时醒了几分,迈步走进客栈一看,掌柜的所言不虚,这时辰了大堂里还坐着三桌人,一桌是位蒙面女子和一位老者,一桌是位浓妆艳抹的少妇,还有一桌是四个乞丐,看那布袋竹杖,应该是丐帮弟子无疑。
    而江彬就在房间门口的栏杆上坐着,见路川进来,一扬酒壶笑道:“大哥,你可算来了,有朋友看你来了。”
    路川微微一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掌柜的,拿几壶酒来,既然都是朋友,路川请大家喝酒。”
    掌柜的见有路川在,胆气多少壮了几分,按人头拿了九壶酒,先把一壶放在路川靠着的桌子上,然后给每人面前都放了一壶,最后一壶则上去拿给了江彬,然后袖手站在江彬身边不下来了。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楼下这些人不走,就算是站到天亮他都不到楼下去,说什么也不下去。
    路川提着酒壶,先到丐帮弟子的那桌。
    “我天师府和丐帮素无往来,不知四位朋友来找贫道所为何事啊?”
    那四位丐帮弟子万万没想到路川会开口就把天师府给搬出来,既然扯出天师府和丐帮,不管再说什么就都不是私人恩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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