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期盼天快点亮,越是觉得时间过得好慢。缩在角落里的小米,觉得肚子都有些饿了,才想起来自己走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带点吃的呢。
屋里桌上,点心就没有断过。想来想去,这次离开京城怎么好像比当初离开洛家时更显得仓促呢?明明应该更有经验才对啊。
怎么回事啊,怎么越活越倒退了呢?小米饥肠辘辘的自我检讨着。
哎呀,等下城门开的时候,卖馄饨烧饼的应该出来摆摊子了吧。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馄饨,再买几十个烧饼带着,省得路上不方便买吃的时候,再饿肚子。
离开了京城,离那个人远远的,以后不管在何处落脚,千万要记住,与人相处注意着分寸,省得再惹上不该惹的桃花。毫无防备坠入情网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怎么说呢,说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越想就越是觉得伤感,再想下去伤感又变成了委屈,随手往脸上一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袁小米你哭什么啊,怎么这么没出息呢?怎么着也是两世为人,见过大世面的!她使劲的开解着自己,尽量的去想一些有趣的事,可是,脑海里跳出来的,竟然都是跟殷子轩一起时的情景。
她忽然想起几句歌词,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配得上我明明白白的青春。这首歌的歌名根本就想不起来,好像是一首很老的歌了。
胡乱的找帕子,想擦擦脸,可是在身上摸了一圈儿,也没有摸到。很显然不是掉了,而是根本就没带。那自己带了什么出来呢?银子,银票,还有要换的棉衣,鞋袜,好像里面的中衣也没有带。
哎,这是个什么脑袋啊?虽然是两世为人的。加在一起的年龄。也是年轻人啊,怎么现在竟然有些脑年痴呆了呢?还是,穿越的时候。脑子被影响到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更夫敲竹梆子的声音,已经到五更天了?太好了,小米赶紧的用袖子擦拭着面颊。不然等下鼻涕眼泪的往外走。别人会很好奇的多看几眼,那就不好了。
不是说怕难看。而是怕给旁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泄露了行踪离开的方向啊。
她现在身上所穿的,是在钟府库房里找来的棉衣裤,是给府里做事的小厮穿的。脑袋上戴了顶棉布的帽子。冬天装扮成男人,真的是很容易的。
棉衣有些臃肿,掩盖了她开始发育的身板儿。根本就不需要用布条束胸。
起身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发麻的双腿,往外走了几步。才发现,城门口已经站了很多人,都是打算出城的。此时的天,若是夏天早就亮了,看人的容貌还有些看不清。
小米看见馄饨摊子,烧饼摊子都已经摆放好了。馄饨摊上的锅子里热气腾腾的,食客连凳子都不坐,端着碗站着吃,眼睛盯着城门的方向,就等着守城的侍卫开门了。
烧饼摊子的生意比馄饨摊要好很多,很多人买了就是为了在路上吃的。
小米因为伤感,甚至已经感觉不到饿了。摸出一把铜钱王烧饼摊子走去,还是买点路上充饥的好。走到摊子边上,好不容易排到她了,就听见嘎嘎的响声,扭头一看,城门已经开了。
小米没吱声,直接把手里的铜钱递了过去,摊主清点了一下,麻利的用纸袋装好,递了过来。刚出炉的烧饼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诱惑着小米有了吃一个的念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所有人都好奇的看过去。马上之人什么模样看不清,但是他喊的意思大家都听清楚了。“速关城门,王爷有命,尚书大人有命,速关城门。”
守城门的士兵当然也听清楚了,犹豫的功夫,马上之人已经到了面前。这位,他们倒是认得的,是轩王身边的侍卫啊。这么急迫,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士兵虽然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使劲儿的把刚打开的大门又用力关了回去。进城和出城的人们就慌了神儿,原本打算进城的,也不敢硬往里挤。原本打算出城的,也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受到惊吓最大的人,就属小米了。那个喊关城门的声音,她认识,正是殷子轩身边的风语。这么急,这个时辰出现,想都不用想了,定然是为自己来的。
小米就有些想不明白了,自己这么小心了,怎么他还是发觉了呢?难不成,他真的安排人守在尚书府附近?这个变态的家伙,小米一着急,把纸袋里的烧饼都给捏碎了。
怎么办,换个方向,去其他的城门?可是,她也不敢保证,其他三个城门就没有他的人。感觉到风语往这边看来,小米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城门的方向。
她正琢磨着怎么办的时候,又听见马蹄声王这边过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天色又亮了些,马上的人,居然是钟府的大公子,钟卫星。
坏事儿了,真的走不掉了么?小米不甘心的想着,眼瞅着马上的人下马王这边走来,就算身边有些人围着,可是自己并没有易容,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忽然有人拽了自己一下。吓得她下意识的扭脸一看,立马就愣住了。
“嘘。”那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拽着小米慢慢的往人群后移动,移到墙根的时候,示意小米跟着猫腰,就钻进了墙根的一个木头台子底下。
“六叔,怎么是你?”台子底下光线更暗,小米有些激动的问。
“怎么,不想见到六叔么?”洛青风反问到。
“六叔你是来训我的吧?”小米声音更小了,很没底气的问到。
“嘘,先别出声,有什么话。等下再说吧。”洛青风双眼盯着木台板皮缝隙外的情形,低声的提醒着。
也对哦,小米使劲的点点头,索性蹲下等着。不管六叔为何而来,既然他刚刚出手帮了自己,那就说明,他还是向着自己的。
过了好一会儿。小米听着那开城门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是一些人不悦的抱怨声,这才确定眼前的危机算是暂时避过去了。
“六叔,他们走了吧?那咱们可以出去了么?”小米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小声的问洛青风。
“没有,还有俩站在城门口呢。”洛青风头也没回的告诉着。
“啊,那怎么办啊,难不成要在这台子底下待到天黑么。”小米有些泄气的嘀咕着。
“你不是想留在京城的么?怎么又跑?”洛青风这才转身。低声问到。
“哎,六叔啊。一言难尽啊!六叔你赶紧想办法,把我弄出城去呗,出去后我再把原因详细的告诉你,好吧。”对于这位六叔。小米很自然的开始撒娇。
“这有何难,过来,把眼睛闭上。”洛青风说完。蹲着挪到小米跟前,从腰间的囊袋里取出几样东西来。往小米脸上,抹着,糊着。
小米知道,他在帮自己易容呢,也就不乱动。心里却开始乐了,有六叔帮忙,离开京城肯定是没问题了。
不大会儿的功夫,洛青风就忙活好了,示意小米跟着自己往台子外挪。这会儿功夫,小米往脸上一模,艾玛,疙疙瘩瘩的不说,居然还长了胡子。
不是场合不对劲的话,小米此刻最想对着镜子好好瞅瞅,此时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挪到了进来的口子处,此时的外面人也多了起来,不知道是哪个把马匹栓在了木台的柱子上,倒是正好能给他二人做个遮掩。
洛青风回头示意小米可以的时候,她才注意到,此时的他脸上也易了容,年纪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是相貌变了。瞅准时机,小米跟着洛青风就出去。
小米不敢继续耽搁,拽拽洛青风的袖子,就往城门处走。洛青风犹豫了一下,跟着往外走。
钟卫星和弟弟俩人皱着眉头紧盯着出城门的人流,风语显得比他二人更为着急和紧张。
小米相信六叔的技术,很是坦然的夹在人流中,等于就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走出了城门。那三个人的神情,小米看得很清楚,也试图在自己心里感觉点内疚来,然而,没有,此刻的她在出了城门洞后,感觉城门外的阳光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美。
她想回头再看看,今个离开这里之后,她自己都不敢保证,还会不会又机会再踏入这片土地。脚步微微停顿了下,就大步向前走去。现在是易容过了,很安全,不用走偏僻的小路,眼前的路哪条更宽,就走哪一条。
都已经走出好远了,才想起来还有个六叔呢。回头看了看,他就在后面跟着呢。
“对了六叔,你还没说来京城干嘛呢?”小米等洛青风跟上来之后,好奇的问。
“你早饭还没吃吧,走,六叔请你,咱边吃边聊。”洛青风笑着指指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棚子。
小米想都没想的就点了头,跟着洛青风往那个棚子走去。
棚子搭建在三叉路口,里面卖包子和羊杂烩面。“你吃肉包子?还是?”坐下后,洛青风看着小米问。
他记得小米以前喜欢吃羊杂汤,烩面之类的,可是现在,在轩王身边待过不短的日子,又进钟府了一段时间,羊杂这种不上台面的东西,她是否还能吃得下去。
“羊杂烩面也要,肉包子也要,六叔你不知道,我肚子早就饿了。”小米捂着肚子,很是夸张的说到。
既然选择离开京城,那就要抛开那些烦恼,不然怎么能有新的开始呢,就从吃饱肚子开始吧!
看着脸上有胡子的小米如此模样,洛青风忍俊不住笑了起来。招呼着摊主,先上六个肉包子,再来两碗羊杂烩面,还叮嘱人家,一碗里面多加份羊杂。
羊杂烩面端过来的时候,摊主把羊杂多的那碗烩面放在了洛青风面前。喊加的是这位,更何况身材也是这位高大些,当然食量要好些了。
洛青风也没说什么,动手把自己面前的烩面跟小米的调换了一下。
“嘿嘿,就知道六叔最心疼我了。”小米笑嘻嘻的说到。
棚子里食客也没几个,洛青风还故意挑了最偏僻的位置,小米说话声音稍微小点,旁人也就不会发现这位小老头,是女声。
“原本以为你在京城住的时间长了,性子应该比以前更稳重些,举止也该很端庄,哪想到,却是有些不如从前了。真是不知道,你在京城里都在干些什么。”洛青风故意有些犯愁的问。
“六叔,不带你这样的,难得见到竟然如此嫌弃我。”小米知道洛青风在跟自己开玩笑,说完抓起一个肉包子咬了一大口,没办法,羊杂烩面太烫了。
别看这个食棚子的位置不在京城内,可是这包子做的一点都不比京城里的包子逊色。不但个头大一些,味道也很鲜美。当然,论个头的话,还是比不过红宝做的。
洛青风听到她的话,笑了起来。心里能够确定,这丫头虽然变野了些,个头也高了些,但是她的本质没变。
小米一口气干掉两个包子,没有继续拿,而是拿起筷子开始吃烩面了。烩面的汤是用羊骨熬制的,汤鲜羊杂也是很美味,面是宽宽的很有嚼劲儿,让小米实在是没办法让自己的吃相文雅。
为了不影响小米吃早饭的心情,洛青风忍着没让自己追问她为何要离开京城的事。而小米吃得正香,也暂时的忘记问洛青风来京城的目的。
一碗羊杂烩面吃下去,浑身都是热乎乎的。桌上的包子,她是吃不下了。
“六叔,你这次来,是为了小惠么?”吃饱了,小米忽然想起来问。
洛青风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小米摇摇头。小米提起小惠那丫头,洛青风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小米,既然你还称呼我一声六叔,那你能不能告诉六叔啊,为何要离开京城?是打算在外面溜达溜达,然后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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