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镇天下第七百四十八章苦难的根源陈剑平正要顺着纳兰月指的方向看去,却见武大通鸡贼的瞧了瞧一具破损的石棺,看着里面说到:“瞧我说什么来,帮派不会厚葬,棺材里什么都没有!”
纳兰月听了一皱眉头,陈剑平赶紧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赶紧把火把放低,紧张的四处看着。
原来,顺着纳兰月指的方向看去,南边一具石棺周围好似隐隐散发着白光,半开的石棺静静的摆放在那里,再加上若隐若现的白光,甚是恐怖。
武大通贴着一具石棺,愤怒的说道:“我说什么来,进墓室前听到动静准没好事!”
陈剑平慢慢拔出响铃剑,轻轻起身,朝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一招手,示意他二人跟着自己,然后慢慢朝那具微微发着白光的石棺走去。
离那石棺越来越近,三人这才看清,这白光不是从石棺中发出,而是在石棺后面发出的白光,映在了石棺之上。
此刻,陈剑平却轻舒一口气,慢慢将响铃剑收回剑鞘,直起身来,径直走了过去。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微微一惊,小声阻拦陈剑平,陈剑平低声道:“不用怕,石棺墙后有人,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转过石棺后面的矮墙,突然映入眼中一道白光,甚是刺眼,仔细一看周围,原来是一个独立的小室,北面有一只古拙的架子,上面犹如石碑一般插着一排废弃不用的长剑。
而供案之上,幽幽发着刺眼白光的,正是让天下陷入一片浩劫的赤烟炉,而供案前破旧的圈椅上,松松垮垮的坐着一人。
而这人,正是令天下人不齿而又胆寒的百花谷谷主云啸天!
只见云啸天脸色惨白,穿一身墨黑色长袍,全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见陈剑平三人走进小室,云啸天哑然失笑,说道:“我想了好多天,到底是谁会来这里,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会是你!”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为何不能是我?”
云啸天无力的咳嗽了一声,说道:“因为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此时此刻若是从我这里抢走赤烟炉恐怕不是明智之举,这也是我能在这安安稳稳待这么多天的原因!”
陈剑平微微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但我不在乎,赤烟炉绝不能再落到像你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手中!”
云啸天干裂的笑了笑,嘶哑的反问道:“你就不怕惹祸上身?落得跟我一样下场?”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怕,麻烦从来都是躲不开的,我就算没有这赤烟炉注定今生也是麻烦不断!”
云啸天又是一笑,说道:“你倒是还挺看得开,确实,当初我也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因为你身负至宝,也因为我的野心!”
陈剑平默默的站在当场,看着颓败的云啸天,此刻对他,陈剑平即不憎恨、也不反感、更不可怜,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此刻是如何看待云啸天。
寂静了片刻后,云啸天慵懒无力的指了指北面木架上一排排宝剑,说道:“人有人墓、剑有剑冢,这是百花谷历代谷主生前曾用过的佩剑,整整十六代人!”
陈剑平低声道:“剑,离开了人,再好也是死物,也只能摆在架子上落灰。”
云啸天听了陈剑平这话,立刻说道:“物是不会变的,会变的只有人,人性是最不可靠的!”
陈剑平冷冷道:“在这个世上,我们能依靠的只有人性,若不如此,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有依靠人性才能斩断武林中的轮回!”
云啸天听了颤抖着不住的发笑,只听他不可思议的说道:“人性?你想依靠的居然是人性!你这黄口小儿,简直可笑之极!”
陈剑平心中一颤,顿时觉得再与此人多说也是无意,便不想再啰嗦,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也机警的看着四周,谨防有什么突变。
可这时,却见云啸天讥讽的瞧了一眼陈剑平,斩钉截铁的说道:“剑平小儿,永远记住,人性是最不可靠的!”
说着,云啸天长长的叹了口气,好似对陈剑平等人说又好似在自言自语般沉声说道:“我出生在南疆边陲的一个名叫南拗的小村子里。”
陈剑平三人微微一惊,像云啸天这样的人物,不想当此时刻,居然说如此不着边际的话,纳兰月以极低的声音在陈剑平耳边说道:“他是不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后援?”
陈剑平微微摇摇头,心中暗道:“此刻云啸天绝不会有什么后援,拖延时间对他也没什么用。”
而此时此的云啸天重伤已久,整个人几乎处在一种混沌状态。
只见他眼神涣散的看着供案上发着白光的赤岩炉,声音低沉的继续说道:“那时候家里有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南拗村是个边陲极穷困的小村,村里的人几乎都过着原始的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日子。”
说到这,迷离的云啸天,眼神中竟然散发出一丝光亮,嘴角好似也挂起了一丝笑意,只听他接着说道:“那时,父亲耕种稻米、母亲织布养蚕、我和弟弟每日照看窗下笼中的两只老母鸡。”
此刻,云啸天竟然轻轻笑了一声,小声道:“每天傍晚我和弟弟都能从鸡笼中捡出两个鸡蛋,母亲便将它们放起来,隔一天再捡两个,凑成四个,便用水煮了一家四口一人一个鸡蛋。”
“但每隔一段时间,母亲总能变戏法似的变出好几个熟鸡蛋来给我跟弟弟吃,原来,每次母亲都舍不得吃自己那颗鸡蛋,偷偷藏起来,留给父亲还有我跟弟弟吃,就这样,我们一家四口虽然辛苦,但每天都过的其乐融融。”
这时,武大通、纳兰月二人竟然渐渐放下戒心,慢慢被云啸天说的话所吸引,二人将早已熄灭的火把扔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眼神迷离的云啸天。
这时,云啸天微闭的眼睛忽然张开,脸上也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只听他低声说道:“直到那一年,那一年和往年都不一样,雨下的格外大,一连下了十几天,几乎冲毁了地里种的所有东西,大家忙碌了一年颗粒无收,村里所有人都陷入无尽的饥饿中,瘟疫也开始在村落里传播,一时间饿死病死了无数人。”
云啸天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一把将嘴角的鲜血抹干净,接着说道:“也不知道大家饿了多久,总之家家都有饿死的人,墙根、路边随处都可以看到倒毙在地的尸体。”
云啸天无力的靠着圈椅后背,痛苦的说道:“没有任何人管我们的死活,我们一家四口绝望的卷曲在四壁漏风的破屋子里面,静静的等着被饿死的那天!”
不知怎么得,陈剑平突然跟说到这里的云啸天产生了一丝共鸣,他是体验过饥饿的,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它会给你带来极大的不安全感,会让你完全无暇去考虑除了饥饿本身以外其他任何事情,会连绵不绝丝丝入扣的萦绕在你心头,很难想想濒临饿死的人最后一刻将会是什么感受。
而此时的云啸天脸上肌肉因为痛苦,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只听他接着说道:“可就是这样,州县里的官军却丝毫不顾村民死活,依然照常征收军粮,他们在村头扎好营寨,挨家挨户的搜罗任何能入口的东西!”
此时,迷离的云啸天仿佛已经望了陈剑平等人的存在,他几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痛苦的喃喃说道:“终于有一天深夜,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官军冲进了我们家中,疯狂的搜罗着屋里任何他们认为能从东西的地方,那是我们真的已是家徒四壁了,搜不到东西的几个官军暴怒的摔砸着东西!”
“终于,有个军士摸起灶台下一个小黑罐,准备摔在地上,母亲惶恐的冲上去,死命抱住那个黑罐,原来里面藏着母亲当初省下几个用盐巴腌好的鸡蛋!”
云啸天惨白的脸上似乎留下的一行眼泪,泪水混杂着脸上的血污,成了红色,好似血泪一般,只听他颤巍巍的说道:“几个醉醺醺的官军看着母亲怀里的黑罐,恶狠狠的将母亲围在了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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