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金2020年最新消息》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太公望一生坎坷多磨,而又轰轰烈烈。
    后世之言兵及周之阴权皆宗太公为本谋,被尊为兵家韬略之鼻祖,百家宗师,千古武圣。
    在这场声名赫赫令他扬名于千秋的封神之战,史称牧野之战中,罕有人窥见,这个兵家权谋之祖竟渡不过一道最拙劣的美人计……
    自哪吒败了张桂芳之后,周军士气大振,又连胜两场。
    但议事殿的灯火依然通明,姜尚眉目只短暂舒展了片刻便重新深锁。
    “我们不是刚打了胜仗,为何尚父你愁眉不展。”姬发道。
    姜尚和几位肱股大臣面色凝重,上书道,“哪吒虽则取胜,恐后面朝歌调动大队人马,有累西土。”
    姬发闻言不禁黯下脸来,“那尚父可有解决之道?”
    姜尚沉思片刻,道,“臣辞主公,往昆仑山去一遭。”
    姬发拉住他的手,“兵临城下,将至濠边,此刻国内无人,望尚父莫要在昆仑停滞太久,使孤盼望。”
    姜尚微笑安抚道,“臣此去,多则三朝,少则两日,即时就回。”
    姬发微微颔首,默许了。
    其实尚父暂时离开,他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他原本就是个猴儿性子,如今乖乖的坐在朝堂扮演忧国忧民的君王角色,对他而言,实在是件高难度的事。
    临去前,姜尚沐浴更衣,向姬发和文武群臣特意引荐一人。
    原本西岐地处偏僻,身为商汤属国,资源和才俊每每都第一时间被输往殷商,罕有与之抗衡之力。但自从姜尚归附后,由他所引荐的奇人异士纷沓而至,西岐腰杆子便也渐渐硬了起来。
    因此一听到正值危难之时姜尚又推荐新异士,朝堂上下无不欢欣。
    姬发喜不自胜,扬声道,“尚父快快请来。”
    姜尚颔首,而后慢声道,“杨戬,前来拜见周王。”
    浮空中有一清扬之声答,“诺。”
    而后空气如水纹般震荡了几秒,头戴扇云冠一袭水合服的青年谦逊地低头一拜,缓缓现身,他腰束丝绦,乌发过腰,一派清俊潇洒,“吾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杨戩是也;奉师命,特来师叔左右听用。”
    姬发大喜,当即招了杨戬,待入夜和数位武将们一道入议事殿秉烛夜谈。
    哪吒暗暗撇嘴,这周天子明明正值年少,怎么老喜欢拽人唠嗑。
    姜尚摸摸哪吒的头,“你与武吉,杨戬好生守城,不必与张桂芳厮杀。待我回来,再作定夺。”
    哪吒乖乖领命。
    姜尚这才安心,借土遁往昆仑而去。
    至麒麟崖,姜尚浮上地面,山风猎猎,他站在崖前,双手负于身后眺望昆仑。
    只见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带雨满山青染染,万节修篁,含烟一径色苍苍。
    山领外一袭桃色飘摇,正是蟠桃将熟时分,满枝碗口大的灿漫桃花在烟云中忽隐忽现,天外时不时响起一声仙鹤唳鸣……
    “你是哪家的狐狸?”朦胧又想起当年初见时自己的问询。
    多少年了,他回头想找来时路,却只得一片空茫。
    “姜尚,我真喜欢你!”
    “姜尚,”她将脸贴在他颈窝,“若是这天下间还有谁能杀我……就非你莫属了。”
    “姜尚,你会保护我吧?”她双眼深深的凝望着他,“日后……你会保护我的。你也不希望我死,对吗?”
    心头剧痛,他单手抚胸。
    “师叔?”出来相迎的白鹤童子疑惑道,“师叔身体有恙?”
    姜尚道,“无碍,只是旧伤未愈,过些时日就好。”
    姜尚原本就长于丹药,若是他自己的药都无效,白鹤童子自然也不敢贸然献药,班门弄斧,于是便恭谨的低了头,在前面带路,“师叔且随我来。”
    两人过了麒麟崖,行至玉虚宫。白鹤童子入宫前道,“师叔且稍等片刻,待我向师尊通传。”
    姜尚微一颔首,静心在宫外等待。
    但这童儿一去便是大半日,他从清晨直等到黄昏,白鹤童子方从宫内出来,“师叔,师尊有请。”
    入大殿后,姜尚弯身拜伏,“弟子姜尚愿师尊圣寿无疆。”
    元始天尊没有开口,他犀利地打量座下爱徒片刻,方道,“你今日来昆仑正好,我稍后命南极仙翁取‘封神榜’给你。可往岐山造一尊封神台。台上张挂‘封神榜’,便可把你的一生事俱完毕了。”
    姜尚淡淡应诺了,而后说出今日上昆仑的初衷,“今有张桂芳,以左道傍门之术,征伐西岐。虽暂被哪吒击败,但其后朝歌将调大队人马,单靠弟子数人,恐难以支撑。”
    元始天尊听罢,道,“你既为人间宰相,受享国禄,称为‘尚父’。凡间之事,为师便不得另行干涉。西岐乃有德之人坐守,何怕左道傍门。事到危急之处,自有高人相辅。此事不必问我,你去罢。”
    言下之意就是仙凡有别,以后人间的事情别找我,危急关头会有闲人挺身相助的。
    姜尚自然也明白元始天尊要当甩手掌柜的意图,他这事委实不厚道,当初派了自己的弟子下山辅周,等出事了他就撇清干系。
    于是姜尚便不动声色道,“弟子谨遵师尊教导。”说罢垂手退下。
    此番无功而返,姜尚也无心多逗留,便匆匆回西岐。谁料才出宫门首,白鹤童子便急急赶来,“师叔且留步,师尊有话要叮嘱。”
    姜尚回头。
    “师尊说‘此一去,但凡有叫你的,不可应他。若是应他,有三十六路征伐你。东海还有一人等你,务必小心。’”
    姜尚依言领命。
    才出宫门几步,南极仙翁已捧着封神榜在一边等他了。
    看到姜尚,南极仙翁便迎上前,“师弟,你在凡间的情势如何?”
    姜尚接过封神榜,他与南极仙翁比较亲厚,只微一摇头,“我上昆仑参谒师尊,所求指点,以退朝歌,可惜师尊……”
    南极仙翁看他空手而回,便也知道元始天尊的意思。理解的拍拍师弟的肩,“上天数定,终不能移。只是有人叫你,切不可应他,着实要紧!我就不远送了。”
    姜尚释出一笑,朝他点个头,手捧封神榜走到麒麟崖边,正要土遁归去,突然从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
    “师兄!”
    他暗自蹙眉,竟当真有人呼唤,这来者还是申公豹!
    申公豹见他没有回头,便又连唤了声“师兄!”
    姜尚未应,径直要离开。
    申公豹拉长着声,又连换了四五声,“师兄!”
    姜尚默念土遁咒语,将他的话当作耳边风。
    申公豹不愧为一代奸雄,能屈能伸,“姜师兄,你太薄情了,就这般喜新厌旧?而今你位极人臣,转眼就忘了当年我与你在玉虚宫相伴学道的四十余个寒暑,忘了我也不要紧,连苏苏你都要忘个干净吗。”
    姜尚身子一僵,终究是无奈停步,“她有何事?”
    申公豹道,“师兄也太没有诚意了,就这样让师弟我对着你的后脑勺讲话么。”
    姜尚停顿了几秒,终是回过头,山风吹开他覆面的长发,现出一双清冷眉眼,如工笔细细雕琢的容颜皎皎如玉,他冷声道,“到底有何事。”
    申公豹一愣。
    姜尚拢起眉,似是不悦。
    申公豹羽扇轻掩住唇,笑道,“师兄真是越发貌美,方才一个不留神,令师弟我心旌神摇了下。”
    姜尚侧过脸,“有时候话就直说,不用曲曲绕绕。”
    “啧,方才所言句句真心,师兄真是不解风情,”申公豹道,“我只是想问,若那只小狐狸这次又回头找你,你会不会拒绝?”
    姜尚不答反问,“是……她让你问我的?”
    申公豹摇头,“你便先回答我,会不会拒绝?”
    姜尚苦笑,“我从不会拒绝她。”
    “师兄真是痴情啊。”申公豹却是调笑,“一边要遵从师命,一边却又放不下那只小狐狸。事事两难全,师叔你两边都想抓住,恐怕最后,哪边都抓不住。”
    “那便抓不住吧,” 姜尚倒是坦然道,“我从未奢想过能兼顾,如今所为,不过唯心而已。”
    “你这样也不过是一厢情愿,难道你以为有人会领情?”
    “我已说过,”姜尚道,“唯心而已。对方领不领情,不在我所求,我所做的,不过是我想做的,如此而已。”
    申公豹撇撇嘴,唤出白额虎,咕哝一声,“我生平最讨厌圣人。”而后跃上虎背,朝他扬声道,“既然你说你唯心而已,到时会有一份惊喜等着你。”
    “是何惊喜?”
    申公豹勾起嘴角,自然是……
    让西岐顷刻成血海,白骨积如山的大惊喜。
    姜尚回西岐,至相府。还未入朝,便见哪吒与武吉在相府门前等着。
    姜尚以为战线又有情况,便急问,“张桂芳可曾来搦战?”
    武吉道,“不曾。”
    于是姜尚心下稍安,与他们二人一道入朝见周王。
    姬发不待姜尚行完礼,便下了王座扶起他,“尚父此去昆仑,可有对策。”
    姜尚只朦胧敷衍过去。
    怎么也不能照实告诉他,元始天尊压根就不打算出手,他此行无功而返。
    姬发看着姜尚极具欺骗性的万年淡定脸,以为他已经成竹在胸,眼带孺慕之情,低声道,“尚父为孤劳苦,孤……心中不安。”
    姜尚俯身一拜,“老臣为国,当得如此,岂惮劳苦。”
    ‘老臣’二字一出口,在场众人悄悄的默了。心中纷纷暗叹丞相实在是驻颜有术,这俊俏的模样儿,和‘老’字如何也搭不上边,站在他们身边叫人怎么活啊。
    姬发倒是习惯了,他当初第一次喊‘尚父’时也觉得别扭,虽知道丞相已是自己的父辈,但对着那张脸……实在是,实在是难以出口。
    但更进一步接近尚父,他的风姿气度行事谋略无不令他拜服,他尚年幼,有尚父一路兢兢业业的辅佐,他才能收服老臣,平定民心。只是苦了尚父了,他几乎从未见过尚父有一日安枕,终日奔波。
    “来人,设宴。”姬发一扬手,决定先犒劳一下功臣。
    姜尚心下却有几分无奈,其实他本想直接回相府先休息片刻,既然王有令,他便只得强撑起精神作陪了。
    所幸此刻正值备战时期,宴会并未太奢华,姜尚再次谢绝姬发送上的美人,与姬发、杨戬、武吉共饮数杯,便辞宴而归。
    回相府后,姜尚屏退左右。取出置于床头的玉瓶,他熟练的倒出瓶中凝胶状的丹露,解下外衣,胸前的绷带微微渗出几团血色,怕是伤口再度迸裂了。
    他正欲解开绷带时倏地停住,只沉声喝道,“谁?”
    半晌,屋檐上才姗姗传来女子的声音,“……是我。”
    苏苏郁郁地道,本想掩藏住气息再踌躇一会,谁料他虽然新伤旧患一堆,却仍是这般敏锐。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竟然当真会来到他身边。
    苏苏又等了片刻未等到他的回应,不由道,“不请我进屋吗。”
    姜尚忙匆匆又披上了外袍,道,“你进来吧。”
    苏苏也不客气,轻轻扣开一个小窗,径直从窗外进来。
    两人在那夜之后第一次平静的面对面相处,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苏苏进屋后便尴尬地与他僵持着。心下暗咒申公豹,明明她前几日才伤了他,再见面就让她色诱,这实在是……
    当然,腹诽归腹诽,苏苏也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这确实是最快的捷径,只是让她一下子抛却以往的恩怨私心,她需要调试。
    “你的伤……现在如何了?”她半天终于憋出这一句。
    姜尚也干巴巴回道,“已无大碍了。”
    苏苏“哦”了一声,顺畅无比地接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伤痊愈得如何。”
    话一落,全场又是一片静默。
    姜尚滞了下,带着几分狼狈道,“不用了,不需要了。”
    苏苏反应过来,原本也想顺势推拒,但见他这般态度,她不觉硬了口气,“你让我看看就是。”哪会理会一个女子想看男人的胸口究竟是不是于礼不合。
    姜尚向来不会与她多争辩,沉吟了片刻,到底还是无奈的宽衣解带……
    苏苏目光左右漂移了一会,最后停在他褪去单衣后被绷带包裹的胸前。
    他难得也有些局促,抓着单衣下摆的手松开又握紧,心跳开始失序。
    “我……”苏苏的食指,在他的目光下,最终轻轻点在他胸前的绷带上。
    “我帮你换药。”
    他垂目凝望着她,须臾之后,轻声道,“……好。”
    就算,你此行是骗我,我也甘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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