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下》第二百六十七章 绽放

    爱丽丝很强，但是她的四肢却是她的弱点。
    机械的义肢哪怕表现得很强，但使用还是有限的。
    这些义肢并非是魔导技术，因此强度是有限的，越是使用魔法，越是容易被消耗。
    “呼……”
    默默的用魔法线将身上的伤口缝合了起来，苏祈暂时恢复了正常的行动能力。
    无法击破本体，但至少可以取下四肢。
    白鸦再次被甩了出去。
    朴实无华，直直的面对着爱丽丝剩下的手臂而去。
    但是爱丽丝却毫不犹豫，举起了手上的剑朝着前面猛地一挥。
    两把剑居然恰好的以同样的角度碰撞在了一起。
    动作都是一样的，但是传达到苏祈身上的那种威能却并不相同。
    那种力量轰击到了苏祈的身上，比起爱丽丝要更加强大。
    “魔力的差距太大了……”
    苏祈一下子就看出了双方之间的差距。
    爱丽丝完全就是用“蛮力”回推了这股力量。
    如果不是因为白鸦已经被暂时的强化，恐怕早就已经被击飞了。
    这不仅仅只是境界的差距，更是经验的差距。
    虽然失去了一只手，但爱丽丝并没有防御，反而是回过来继续压制苏祈。
    “叨忒之剑……那就这样吧！”
    但在要被继续压迫的时候，苏祈却又往前冲了上去，他迎着叨忒之剑那磅礴锋锐的气势猛然踏步往前。
    神造兵装也无法抵挡叨忒之剑的攻势，衣服被切裂，身体被切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白鸦却再次搅动而出。
    “什么？！”
    白鸦缠绕上了叨忒之剑。
    虽说苏祈的力量没有爱丽丝那么强，但白鸦的强韧却是可见的，叨忒之剑和白鸦缠在了一起，顿时就失去了作用。
    苏祈趁机冲了过来，黑色的火焰放一下子击中了爱丽丝的手臂，那紧握着的叨忒之剑一下子就被放了下来，苏祈随后一甩，将叨忒之剑甩到了自己的后面。
    “……”
    爱丽丝被迫后撤，她看了看自己燃烧着的手臂，这黑色的火焰无法熄灭，只会烧灼到最后一刻。
    “啪嗒——”
    爱丽丝主动让手臂掉落到了地上。
    但在这个时候，苏祈已经挥舞着白鸦冲了上来。在爱丽丝失去了反抗之力的时候，是压制她最好的时候。
    “——！！！”
    然而，当苏祈来到了爱丽丝面前的时候，白鸦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握住，竟然是动弹不得。
    “你似乎问过我目的吧。”爱丽丝微笑着抬起了头，“这个，也是目的之一哦。”
    无形的手臂一把扯过了白鸦，然后抓在了手上，反过来挥向了苏祈。
    “——！！！”
    黑色的长刃直接的把苏祈击飞，整个人几乎陷入了墙体。
    肋骨断了好几根，头也昏昏沉沉的。
    “……我的四肢的存在被献祭了，所以哪怕是移植还是再生，它们都不可能恢复，甚至就连魔法都无法延展。我唯一能够使用的，就是义肢，因为这并非是我本身的肢体，而是外部的器械。但是至今日，我已经不一样了，我在觉醒着，我将会成为更加特别的存在。”
    爱丽丝踏步向前。
    她双足的机械也掉落在了地上，但无形的双腿已经显现，支撑着爱丽丝的行动。
    她的行动无比的轻盈，就仿佛是被解放了一样。
    但对苏祈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镜中恶魔。”苏祈忽然开口了，“镜中恶魔的献祭。是这样的吧。”
    “哦？你居然已经发现到了这一步么？”爱丽丝越来越惊讶了。
    “还好吧。稍微的推论了一下。哈弛是镜中人，怪物的本体无法调查，然后还有你的主星座……想想看，似乎就能够理解了。”
    “没错哦。尚未诞生的恶魔寄宿于镜子之中，它渴望着身体，所以我们将自己的身躯献祭，便能够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和回报。就好像我的父母，他们为了永世的乐土，于是便献祭了我的四肢。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哪怕是恶魔，也在寻求着那不知何处的乐园。”
    白鸦被爱丽丝的力量浸润。
    “神奇而危险的力量。每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我都会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力。甚至我的身体都会接近失控。海特觉得这是因为你是‘逢魔’，但我认为不是。”
    爱丽丝无法控制虚空魔力，但是白鸦在她的手上，竟然是越来越顺手了一样。
    曾经握在苏祈手上的长剑，朝着苏祈迅猛的刺击了过来。
    苏祈没有防御，而是极速的后撤，再次拉开了距离。
    但伤口不断渗出血液，失血已经让他有些发晕。
    “填充。”
    苏祈将虚空魔力填充到了身体之中，让自己维持着状态。
    怪物依然没有醒来。
    在那些白色怪物面前、在爱丽丝的面前，怪物都没有醒来。
    “镜中恶魔渴望着诞生到这个世界。”
    “……原来如此。柴郡猫就是那个恶魔啊。”苏祈明白了，“那个恶魔应该是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的，只能存在于镜面之中。但是你用柴郡猫作为对方存在于现实世界的媒介，然后通过将‘柴郡猫’的存在转嫁给贝娜小姐的宠物，从而让其更加进一步的变成了怪物，这样的话，原本恶魔的气息，也就都没有了……”
    苏祈已经完全理解了。
    从两年前开始犯案的，并不是成文月，而是柴郡猫，或者说是“镜中恶魔”。
    “吸取存在，制造案件，创造节点，你花费了两年的时间，打造这个结界。伊甸号的制造，恐怕也是你在动了手脚吧。”
    所以都明了了。
    “是啊。就是成文月有些稍稍出乎了我的预料呢。那个女人能够进展到这样一步，我也没有想到。哎呀呀，那个时候我可能就已经成为了嫌疑人吧。”爱丽丝轻笑着。
    苏祈继续的后退，和爱丽丝保持着能让自己拥有反应时间的距离上。
    “大地啃食者提里乌斯……”苏祈呢喃着一个名字。
    “诶，你知道了？嗯，应该是那位圣女小姐告诉你的吧。”爱丽丝倒是猜测到了，“没错，就和你想的一样。‘提里乌斯’就是我的‘父亲’哦。很棒的家伙吧～”
    “……”
    爱丽丝的脸上依然是温和而平静的笑容。
    这个不干不脆的女人，至今依然戴着那张假面。
    但是，她的身手却非常迅速，趁着这个时候冲了过来。
    爱丽丝的手臂无法看到，因此苏祈只能勉强看着白鸦的光芒闪避着攻击。
    但他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是闪避而已。
    苏祈在爱丽丝的攻击之下，再次被击飞了出去。
    “咦？”
    然而这一次，发出了疑惑的就是爱丽丝。
    “你的动作……”
    苏祈的动作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爱丽丝已经看出来了，这样的动作，和自己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我们是同一种类型呢。虽然你一直没有说明，但那个‘镜中恶魔’，肯定并不仅仅只是普通的恶魔吧。”
    苏祈虽然再次被击倒，但还是尽可能的维持着意识。
    破解越多，镜面就越清晰，神秘消退，苏祈能够模仿的就更多。
    越是破解，苏祈就越是有胜算。
    可爱丽丝并不会给苏祈更多的机会。
    她的力量继续提升着，而且比之前的几次还要激烈。
    她要最后压垮苏祈。
    然而就在此时，金色的辉光却是降了下来。
    “叨忒之剑啊——！”
    苏祈已经来到了被击飞的叨忒之剑的所在。
    手持神剑，金色的铭文随之升起。
    “怎么可能？！”
    叨忒之剑是只有爱丽丝才能够使用的武器，但在这个时候，这把剑却在苏祈的手上全力全开。
    辉光的长剑是如此的神圣、如此的闪耀。
    而且，没有极限。
    金色的光芒压住了黑色的光。
    但是爱丽丝身上的力量却再次提升，让黑色的光芒再次压过了金光。
    “轰——！”
    苏祈再次被击飞。
    “嘶——”
    但爱丽丝也不好受，叨忒之剑的光芒也同样将她刺伤。
    虽然击飞了苏祈，但爱丽丝也停在了原地，甚至连身形都开始有些不稳，那透明的四肢似乎也似有似无。
    “为什么你能控制叨忒之剑。”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们是同一种类型的嘛。我从一开始，就完全映射着你的力量，调频到和你进行同步。人偶……可以扮演成任何人。”
    扮演成每一个人，然后作为人偶度过一生。
    苏祈可不只是一次经历过这样的行动。
    所以，哪怕是爱丽丝，也能够进行模仿。
    “……圣母玛利亚。”
    苏祈再次站了起来，利用魔法线控制着身体，他再度的站在了爱丽丝的面前。爱丽丝的攻击也是一次比一次激烈，连续的被击飞吐血之后，苏祈的身体已经基本失去了继续行动的力量。
    不过借助傀儡线和叨忒之剑，他愣是维持着战斗力。
    “你还是纯洁的。如果这里借用了‘伊甸’的名头，那么你肯定不会只用这么一个。如果是想要让某种存在以相反的形式诞生的话，那肯定是某种更加神圣的仪式。所以……”
    爱丽丝借用的不只是童话，还有神话与宗教。
    “神灵与恶魔，我也想要看看这之后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很遗憾，神灵和恶魔并不是对立的，他们是同根同源的存在。所以哪怕是作为神灵而诞生的恶魔，其实也不会有更高层次的力量。”尤利娅的声音响起。
    她提着已经瘫痪的女仆海特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
    面对着突然出现的尤利娅，爱丽丝沉默了下来。
    “幸亏你抓住了白鸦，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会在这里。”尤利娅感叹了一声。
    “白鸦么……预言之剑、天启之剑，现在又是天使之剑。你究竟是什么人。”
    尤利娅的出现，让爱丽丝感受到了某种压力。
    “小姐……抱歉……”
    女仆海特被尤利娅扔在了地上，这位女仆显然已经没有了战斗力。
    “我就是一个圣女而已哦。还有，你们要控制的恶魔，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一下……”
    苏祈勉强的站了起来。
    “这个恶魔，真的不一样。”
    在面对爱丽丝的时候，苏祈清晰的记得，每一次爱丽丝出现，怪物必然也会出现。
    怪物会盘绕着，然后出现在爱丽丝的身边。
    但是，这如果不是针对爱丽丝本人的话，那就只可能是针对那个镜中恶魔。
    这个恶魔，恐怕真的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存在。
    “安心啦。又不会是三柱神级别的存在，我不怕的啦。”尤利娅突然有一种自信心爆棚的感觉。
    “太空恶魔的死亡，我几乎无法观测。你的确有着奇异的力量。”爱丽丝坦诚了自己对尤利娅的忌惮，“我原本以为能够把你继续拖延几天，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你，是伊翠丝的圣者吧。”
    “啊？”尤利娅楞了一下，“啊——”
    “原来你是这么看的啊。”尤利娅有些吃惊，“你还挺厉害的。不过你既然已经看穿到了这一步，那就姑且这么认为吧。不过我的确可以使用一点那个力量。”
    尤利娅轻笑着。
    “……？难道？”
    爱丽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可尤利娅并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镰刀朝着空间之中轻轻一划。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切裂了。
    眼前的空间，被割断了。
    再一看，苏祈发现爱丽丝居然已经后退了十几米，而她的胸口，显然多了一道痕迹。
    “还挺快的啊。”尤利娅有些惊讶爱丽丝的苏祈。
    “我恐怕的确不是你的对手。虽然我知道我们之中有差距，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个差距居然会如此的巨大。但是没有关系，你也无法完全解放自己的力量，所以我们依然是势均力敌。而且——”
    地面开始发出了嗡鸣。
    随后，天空开始闪耀。
    光柱此时此刻居然也已经消失，但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中似乎多了一个闪耀着魔法光辉的圈。
    这是一个魔法构成的几何图形，一个有些抽象的图形。
    这是……一朵抽象的几何之花。
    “……徒花。”苏祈一眼看出来了。
    “于此。绽放吧。”
    爱丽丝睁开眼睛。
    镜瞳全然是花瓣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