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宦》676 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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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锦瑶抻直腰杆,认真思量片刻,摇着头说道:“不妥。”
    小密探颦起眉头,“为什么啊?”
    老文用胳膊肘撞了撞小密探,“裴神机使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别多问。”
    裴锦瑶轻笑出声,“又是龙又是凤的太费丝线。出门在外,该花的花,该省的省。”
    老文赶忙附和,“对对,裴神机使说的对。省下钱多吃两碗炖肉多好。”
    东厂探子还不敌妖精说话好听。术甲深吸口气,撩起眼帘看向裴锦瑶,“裴神机使,您是不是有话想问?”
    裴锦瑶掏出几粒瓜子仁放在掌心,笑眯眯的说道:“我不想问。就算问了你也不能说。问来干嘛?我这人脸皮薄心眼窄,受不得半点闲气。”捏起一粒瓜子仁放在嘴里,“小耗子能在你身上练绣花练胆子也是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
    “方才裴神机使问你谁是你的主子,你不是死都不肯说吗?”小密探拿起一根穿好丝线的绣花针在术甲眼前比比划划,“不说就不说。我们裴神机使还不想知道呢!”扭脸对老文说道:“老文叔,你摁着他,我先绣几针。”
    “还是我给你打个底。”老文扬起下巴指了指术甲,“虽说绣在他身上,难看点无所谓。但是……咱们东厂干活向来利索。可不能叫人挑出不是。”
    “您说的对。”小密探把针递给老文,“我摁着他。”露胳膊挽袖子狞笑着去扒术甲的衣裳。
    术甲眼泪汪汪,不住哀求,“爷爷们饶命啊!别在我身上绣花成不成?”
    小密探一把揪住术甲衣领,厉声喝道:“不成!裴神机使有令,谁敢不从?”
    松开衣领,呲啦一声,将术甲中衣撕成两片。
    术甲一张脸涨成紫红。
    够了啊。妖精撕道袍,东厂探子撕中衣……这也太欺负人了!
    “爷爷!”术甲泪流满面,大声哭喊,“求求您放过我吧!”
    “放过你?”小密探挑起眉梢,扬手丢开中衣碎片,“想得美!你就乖乖受着吧!”一脚踹翻术甲,“老文叔,下手重点儿没事。这老小子皮实。”
    针尖在头皮上刮了刮,老文叹道:“唉,也是个愚的。裴神机使问什么答什么不就没这出了?”
    话音刚落,术甲高声喊道:“裴神机使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文扭脸看向裴锦瑶,裴锦瑶翻个白眼,闷哼一声,“谁爱打听你那点破事。”朝老文略略颔首,“丹凤朝阳赶快绣起来。”
    “小的遵命!”老文手里捏着针,膝头抵在术甲肩头,轻声哼着曲儿。小密探两手摁住术甲大腿,卷起舌尖一下一下打拍子。
    老文翘起兰花指捏着绣花针在术甲后背扎了一下又立马弹开。术甲打了个寒噤,哭喊道:“裴、裴神机使!饶命啊!”
    小密探加重力道,厉声呵斥,“瞎叫唤什么?还没开始绣呢!”
    术甲艰难的抬起头,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向裴锦瑶,“裴神机使,不用您问,我全都告诉您。”
    裴锦瑶不耐烦的瞥他一眼,“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
    邦邦邦——
    术甲额头用力磕在地上,“小的求求您先听上一段。若是不合您心意……再、再绣不迟。”
    老文有些犯难,转头看向裴锦瑶。
    裴锦瑶嫌恶的摆摆手,“行吧,行吧。让他说。要是他再敢瞎胡扯就干脆宰了卖给二彪子做炖肉。”
    小密探掐了掐术甲腰间软肉,“肉老费火,卖不上价儿。带回去喂鹰倒是可以。”天啦!神机司都是些什么人呐?术甲吸吸鼻子,“那个……先前裴神机使不是问我主子是谁吗……”
    话未说完,厚底小皮靴在地上跺三跺,“我什么时候问了?明明是你死乞白赖非要说!”
    “对对!”术甲赶紧改口,“是我死乞白赖非要说。我……我主子是会兰。”
    “会兰?”裴锦瑶皱起眉头,“女的?”
    “不是。”老文走到裴锦瑶跟前,压低声音,“会兰是海西部族头领的儿子。”
    裴锦瑶撇撇嘴,“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说着,顺势给老文递个眼神。
    老文会意,冷着脸问术甲,“是他叫你在麒麟山养鬼祟的?”
    术甲面上现出一丝犹疑,嘴唇翕动没有发出声音,裴锦瑶立马板起脸孔,“哼!我就知道你是糊弄我呢。老文,阿发!还等什么?丹凤朝阳绣起来!”
    话音刚落,小密探再次摁住术甲大腿,“你这家伙真不招人可怜。”
    术甲惊慌大叫,“我没糊弄裴神机使。吩咐我进山养鬼祟的不止会兰还有胡将军!”
    “你说老胡?”裴锦瑶一挥手,小密探马上松开术甲。
    “胡将军乃是我大夏栋梁。”凌厉目光在术甲脸上徘徊,裴锦瑶冷声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污蔑他通敌。”
    “是真的!胡将军跟会兰早有勾连。东真国亡,会兰野心勃勃。他时常向海西头领献计献策。”术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他……真是他、他们命我养鬼祟的。”
    史书上也说胡成宗养寇自重。裴锦瑶暗暗点头,嘴上却说,“胡将军一心为大夏百姓。我绝不容许你这般诋毁他!”
    “我没诋毁他。”术甲满脸坚决,“胡……老胡和会兰常常用我养的鬼祟滋扰小部族。”
    裴锦瑶翻个白眼,“怎么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能耐?”
    “我不是那个意思。”术甲赶忙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您才是最能耐的。我跟您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小密探抬腿踹了术甲一脚,“少在这耍嘴皮子!花言巧语对我们裴神机使不好使!”
    说好话都不行?术甲吃痛,一个劲倒吸凉气。
    “既然你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那就签字画押。”裴锦瑶掏出一张符纸紧紧攥着,口中念念有词,再松开,符纸化作一张写满供词的宣纸。
    小密探和老文异口同声,“裴神机使法术超群!”
    裴锦瑶抿嘴偷笑,“小场面,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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