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福的剑极是灵巧,上下游动,在少年身上不致命的部位切开一道道口子。
这些伤口中流出的鲜血怪异,表面上浮着层乳白色,血液还带着相当高的温度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吱吱的声音。
沈福收好长剑,这个开朗的少年迫不及待的打开话匣子,说道:“你中的是往生岛的百欢散,如不能及时行乐的话,体内血液的温度会越来越高,时间长了会有生命危险,我虽用剑将你身体多处划破释放鲜血,但也是治标不治本,不过好在今天带着百炼丹,以丹药的炉火热力驱散邪热,虽说是痛苦了些,但好在没什么后遗症。”
鲜血放出后,荆明已经恢复意识,虽说这小伙子有点唠叨,但贵在每句话都算是有作用,知道性命无碍,也就放心,道:“多谢了”
老道将凤儿姐赶走以后,站在一旁没有靠近。
荆明服下沈福递给他的百炼丹顿时一机灵。
这丹药入口如同含着火块一样,舌头烫的生疼,如不是身边这个家伙长的唇红齿白眼神还非常的真诚,少年几乎要认为这就是毒药,百炼丹这团火从喉咙口一直烧到肚腹,极为难受,而且荆明的面色呈现诡异的红色。
忽的,躺在地上的少年坐了起来。
他盘膝而坐,手掌放在膝盖上,五心向天式,从他那忽明忽暗的面不难看出,百炼丹祛毒的过程及是痛苦,不过这小子愣是如同铁打的一般,吭都没吭一声。
这时,沈福小心的瞥了师傅齐云下,见他手扶胡须神色有些惊叹。
百炼丹可不是一般的药物,由三十六种烈性药力炼成,对毒物天生克制,确因为药性猛烈寻常人难以招架,没被毒药毒死倒是被这百炼丹折磨死了,显得颇为鸡肋,敢用的人很少。
此刻,用在少年身上,不乏没有考验的意思。
沈福大小就跟着齐云下,他这位师傅啥都不好,脾气不好,还抠门,唯一一点就是特别的护短,如要是有人伤了他的弟子,这个当师傅的绝对会扛这法宝去将人家的山门都拆了,不过之后徒弟也的跟着倒霉。
学艺不精丢师傅的脸,那可是要挨揍的。
见齐云下这般眼神,沈福知道师傅看上这个小子了。
齐云下出自纯阳宗正统,一身修为极是精纯,传闻已经到了随时都可以突破飞升期的地步。
开朗的沈福,见齐云下假意冷这个脸,就替他介绍向荆明起来,道:“这是我师父,我们都来自纯阳宗。”
百炼丹下肚,扛过第一波火热之后,体内的温度也就随之下降,荆明缓过神来,起身向这对老道人道谢:“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这会儿,沈福乖巧的站在齐云下的身后。
齐云下手负在背后,本就高人,阳光照耀下更是仙风道骨,形象很出尘,道:“我是齐云下,我这个人不喜欢弯弯绕绕,说话向来直接,本来这一趟是不愿意来的,因为宗门让我来找一个叫做荆明的人,还要我收他为徒,这种不对味口的事情,当然不能干了,谁叫掌门师兄说了句,如果这趟能收了那个小子为徒,前些日子将慈航寺山门拆了得事我就替你赔了,没得办法我就走了这一趟。”
说着他的目光如炬,盯着少年,荆明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头不经低下。
这可不丢人,能承受齐云下目光压迫不跪下的少年可没几个,无疑只是低头的荆明已经极为出色了。
“呵呵,”随着他轻声一笑,盖在少年身上的压迫感随之消失,他继续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还不错,能耍的往生岛的魔女团团转,想当年老夫我这般年级的时候都没这般本事,又能力扛百炼丹凶猛的药力而不动声色,这份定力确实不一般,老夫我收徒弟不管资质咋个,只要对味的我都收,你小子要是愿意,就叫沈小子一声师兄吧,我就也算收了你这个徒弟了。”
这时,沈福鬼头鬼脑的向少年打眼色,大致意思是说,跟着我师父好处多多,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小心思,他虽跟着齐云下的时间久,但确实被最后收徒的,如果门下添上荆明,那他也就是师兄了。
荆明正襟站起,整理了身上的衣襟,躬身一拜。
齐云下此举虽是为了纯阳宗能在中炎生根发芽,但他是最坦率也是最真诚的一个,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样的师父也很对少年的味。
这样的先生,当受着一拜。
沈福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凭借着少年这一拜,就当成荆明愿意了,同齐云下一样看着少年,知道他有话要说。
荆明起身,问了个很简单的问题,道:“先生走的是武夫之道吗?”
齐云下摇摇头,无疑不是。
荆明继续问道:“先生,你有不需要玉堂穴就能修炼到飞升的道吗?”
齐云下在次摇头,无疑不能。
荆明再次躬身行礼,道:“先生,我走武夫之道,这条道我听人说可以将飞升期的高人斩在剑下,所以我不能拜你为师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少年目光坚定,有着无限的期望又有极其坚韧的定力。
同样是少年,沈福都被少年身上那股坚定吓到了。
齐云下是性格爽朗的人,自是不可能纠缠不休,道:“武夫临门一脚,离登天那个位置还差了些,除了武力强些,活的久都没几个,能走成的了了几个,小子你有这志气,老夫当是佩服,强买强卖的事,我可做不来。”、
这时他扭头向身边还略带惋惜的沈福说道:“傻看啥嘞?走,师父带你去给慈航寺修门。”
这会儿,开朗的孩子终于知道喜欢独来独往的师父这次为什么要带上他。
不是因为聪明乖巧伶俐,而是他手脚勤快能忙活,更更还有一点,师父知道他兜里还有小万俩银子,刚好可以来买修建山门的材料。
苦瓜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少年,道:“要不你在想想,那山门就我师父俩人得修半个月不止啊,而且还得欠一屁股债。”
荆明笑着摇摇头。
齐云恨铁不成钢的下一脚踢向沈福的屁股,这可怜的徒弟哪里敢躲啊,自是挨了这一脚,打了还不忘数落道:“你就心疼你那点银子,师父随便教你几手,不就都回本了吗?”
说着,牵着沈福的耳朵走了。
百炼丹药力虽重,服用非常痛苦,但贵在奇效无比,少年此刻已经周身畅快,见齐云下带着沈福走远以后,他也就从屋顶上溜了下来。
街道上人来人往,依旧那般热闹。
街头巷尾只要有墙的地方,都会张贴这大将军战胜梁国的海报,街边一群稚童正在嬉笑追闹,这般年级的孩子王一般都有这个标准,要么大一俩岁,要么体格大,要么零食多,中间那个偷了桌布披在身上当披风的胖小孩正威风八面,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很是神气的说道:“尔等梁国小儿,还敢顽抗,我荆辰有十万大军,可以轻而易举的就将你们给灭了,还不速速投降?”
胖子招呼一声。
一群疯了一天了的娃娃们冲着街角躲在阴凉下的土狗跑起,吓的那不明所以的土狗一个咋起,这是踩了那路神仙的狗屎?
自是尾巴夹在屁股下,慌忙跑路。
小胖孩大笑:“哈哈,尔等现在知道我荆辰的厉害了吧。”
满大街这么夸赞大将军荆辰,少年听着有些不适,但也没多想,觉着这就是大悲之后的大功吧,前方军队攻打不利之时,荆辰被全国唾骂,这会儿大获全胜,又被全国盛赞,想来一亏一补,到也还正常。
荆明走着走着,走到城中心。
这个地带,刚好是俩条左右上下贯穿全城的大道交汇的地方,场中空出一块空地。
这时,少年走到最中间的时候,无征兆的停下了。
南北贯穿的道路上,北侧大道走来一个人,这个人衣着极是考究,身穿青白相间的撞色衣袍,边缘绣这精致的花纹,衣服上下还星星落落的点着珍珠,极是华贵,他手中拿着只纸扇,摇着风儿的时候,风度翩翩,十分有魅力。
这会儿,下方南侧大道也走来一个人,同那珠光宝气的青年相比,这人就要邋遢多了,他手中提着个酒壶,也不知道他从哪里顺来俩只鸡腿,一只抓在手上,一只揣在兜里,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的,别看他走路这么不稳,在这车水马龙的主干道上,却是没一个人能碰着他。
上下都有人来。
左右也不会少了。
左侧大道上,行来一架豪华巨大的马车,马车上坐着位颇为妖异的青年,这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知道应该称之为是有伤风化的,还是要比做是风流倜傥,他左拥右抱被五位打扮撩人的女子簇拥着,女子口含鲜果葡萄递到他嘴边,这艳福不知道羡煞太多旁人,一位赖汉子看着趴在车前的那位女子的臀部,眼睛发直,想着这么丰满的女人要是躺在他的床上那得多爽啊,忽的他双手捂着眼睛大叫,手指缝隙里不停的有鲜血渗出来。
右侧大道自然不会寂寞。
这个人抱着刀,他的面色好似比刀还冷,天生带着股寒气,脚步每一次落在地面上的时候,青石地砖上都会生起一股白霜,行人都不自觉的会同他拉开距离。
北面的考究青年。
南面的邋遢汉子。
左侧的邪意男子。
右侧的冰冷刀客。
他们的脚步或快或慢,最后都非常统一的站在各自的路口,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还是川流不息的人,好似这四个人同他们没有丝毫干系。
江湖从来不缺乏传说,就有这样四个人被称之为四小公子,分别是雷云城的魏信、上月谷的黄春、恒灵教的田尝以及散人赵平,这四人是江湖新起之秀,也是最有能力追上那已经传闻了好久的四位大公子。
这会儿,也不知道奉天城吹了什么邪风,将着四位小公子齐聚一堂。
还别说他们能被一起称之为四小公子也是有道理的,此刻一口同声道:“你就是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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