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公敌》第四五三章 戒往剑/父子剑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呢，陈大影帝虽然怂，但也被激怒了：“你很无聊吗？去对付波列斯啊，来折腾我一个第四能级有什么意思？”
    彩虹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故意折腾你？”
    陈古当然明白第八能级不可能这么无聊，而且隐隐感觉彩虹这么做似乎大有深意。
    她的额头上，隐隐有些汗迹，显然刚才那种无比真实的幻境，她施展起来也并不轻松。
    但是嘴上不能认输，陈古仍旧道：“那还能有什么原因？”
    彩虹不再理会她，手指一弹，一副全息通讯画面出现，阿薇洛娅一身清冷，背后战剑漂浮，蠢蠢欲动。
    “结束了？”她问道。
    陈古差点炸了：你们两个老女人，合起伙来捉弄我？
    彩虹说道：“他过关了。”
    阿薇洛娅有些意外的看了陈古一眼：“竟然过关了。”
    陈古满头黑线，你什么意思，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
    算了，似乎她本就应该对我没什么信心。
    看到陈古明显耷拉下去脑袋，阿薇洛娅说道：“算了，剩下的事情，你跟他说吧，这个计划，我批准了。”
    然后光芒一闪，影响关闭消失。
    陈古耳朵一动：“什么计划？”
    彩虹说道：“波列斯本身十分疯狂，并且实力强大。他掌握了星云弹之后，更是成了整个人类的巨大威胁。”
    “不管我们使用什么计划，都很难真正的彻底的遏制住他，不给他引爆星云弹的机会——一旦他引爆，那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陈古有些不耐烦：“这我知道……”
    “不要打断我，”彩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我给你一个忠告，要想实现你心中那些龌龊的野望，你对女人要绅士一点。”
    陈古委屈的叫了起来：“我没什么野望……”
    彩虹不理他，继续说道：“唯一的机会，就是利用我们【脑域骇客】的能力，就像刚才一样将他拉入精神幻境中战斗。”
    “目前来说，整个共合体没有第九能级的脑域骇客，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可是我们判断，波列斯现在的综合实力，已经不逊色于第八能级，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我将他拉入精神幻境作战，本身也只置之死地而后生。他的污染，对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我需要一个精神锚定，在我陷入异变的欲望中的时候，把我拉出来。”
    陈古终于明白了：“你想让我成为这个精神锚定？所以才会费了那么大力气，对我施展了一次精神幻境，目的就是希望确认，我能不能在最强的欲望诱使之下保住本心？”
    彩虹点了点头。
    “可是我只是第四能级，你们应该能够找到更强大的【脑域骇客】吧？”
    彩虹再次点头：“你的能级的确是低了一些。
    秘安局内还有几位第六能级的【脑域骇客】，共合体内还有一位第八能级，三位第七能级。
    但是很可惜，我不能放他们进入我的精神幻境。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人知道的阴暗面，一旦让他们进入我的精神幻境，哪怕只是第六能级，也有很大可能窥探到我的内心深处。
    倘若我在和波列斯战斗的时候，还要顾及这些，必然会失败。”
    陈古默然，意思是我太弱了，所以你根本不担心？好气。
    “最好是第五能级，但第五能级没有合适的人选，你是目前最合适的，而且你是多职业者，本身并不弱于第五能级。”
    至于波列斯也有可能在战斗中窥探她的内心，彩虹就不在乎了，反正这一战之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彩虹不能和其他的第八能级联手，也是同样的道理。
    别的第八能级【脑域骇客】也会有同样的顾虑，两强联手不但不会增加获胜的机会，反而会因为互相顾及，被波列斯找到机会逐个击破。
    所以她只能独自面对。
    陈古下意识的就想拒绝，这事情一看就无比危险啊，就连彩虹这样的第八能级，阿薇洛娅这样的第九能级都要小心翼翼，提前对自己进行测试。
    可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
    “至少目前我们能够想到的办法，只此一个。”然后彩虹洒脱一笑：“就算是我输了，波列斯也不会直接引爆星云弹，我们还有机会。”
    陈古默然，波列斯如果赢了，彩虹的下场不言而喻。
    “你是秘安局的特勤，”彩虹继续说道：“我也不用说什么逼迫的话，你应该明白这个任务不能拒绝。”
    拒绝就是叛国罪。
    但事实上陈古心中那种抗拒的念头越来越淡了。
    彩虹是堂堂第八能级，都甘冒奇险，他一个第四能级，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这不是为了个人私利，陈古一直觉得自己并不算高尚，但是每每面对这种选择的时候，他却总会去选对的那一条路。
    终于，他还是咬了咬牙：“好，我就接受任务。”
    彩虹点点头：“其实你能通过刚才的考验，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这个任务。”
    她对陈古招招手：“回去吧，工厂里有个酒吧，我请你喝一杯，公事说完了，接下来我要跟你说一说私事，既然是私事，肯定要给你点好处的。”
    ……
    这座工厂因为保密级别的原因，远离城市隐藏在深山老林之中。但是工厂内人员众多。所以各种配套齐全，就像是一个小城镇。
    厂区内有一家小酒吧，装修风格复古精致，消费也不低。
    这个时间大家都还在上班，酒吧内没有几个人。两人进来之后，彩虹给自己要了一杯鸡尾酒，陈古看那一杯花花绿绿，散发着香甜的味道，也想跟着来一杯，却被彩虹瞪着眼睛阻止了：“这不是男人喝的，给他来一杯30年份的格列宁登台威士忌。”
    这种酒陈古知道，因为白帅最喜欢喝的就是这个，年份越高度数越高，三十年的得有六十多度了，他顿时苦了脸：“我还是个孩子呀……”
    彩虹美滋滋的喝着自己甜甜的鸡尾酒，看着陈古愁眉苦脸的抿着烈性威士忌，忍不住扑哧一笑。
    陈古恼火的给了她一记白眼。
    彩虹放下酒杯，忽然说道：“说起来我们还有另外一层关系，我是乔双义的姑奶奶。”
    陈古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至少彩虹看上去绝不像那么老，外表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彩虹对陈古震惊的申请很满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职业者如果愿意，在临死之前都可以永葆青春。
    而且你知道的，女人都很愿意在这方面花钱。”
    陈古小心翼翼问道：“您今年，究竟多大？”
    彩虹咯咯一笑：“其实真没那么老，我和阿薇洛娅是闺蜜，我们两个年纪差不多，我今年刚过五十，我是我父亲最小的女儿。”
    陈古算了算，好像比我还年轻一点。
    彩虹用手中的彩色铅笔凌空一划，拉出一个全息对话框，上面显示一封邮件。
    “这是我作为第八能级【脑域骇客】的全部心得体会；另外还有一个账号，可以打开一个保险柜，里面存放着我一路晋升而来，收集了却没有使用的，和【脑域骇客】晋升有关的各种材料。”
    陈古颇为意动，这可都是好东西。
    可是彩虹却没说要给他，转而道：“安家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陈古点头，当然有印象了。安德耀因为袭击自己，进而引发了【槐山分校】被袭击，结果整个安家一夜之间倾覆，现在残存的子弟们，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窝着吃糠咽菜呢。
    “安家的败落，当然是他们咎由自取，但是更大的问题是因为他们没有顶级强者坐镇。
    安家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想要弥补这个短板，但这种事情，就算你是强大的世家，也不是想补就能补上的。
    安家但凡有一位第八能级坐镇，也不会一夜之间彻底退出了共合体的政治舞台。
    最后甚至被陈继先欺上门去，把最后所谓的豪门颜面，彻底打了个稀巴烂。”
    陈古一愣：“陈继先去找安家了？”
    彩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他刚刚晋升第六能级，一刻不停就杀去了安家。”
    陈古回忆了一下，心中颇感安慰：算算时间，正是自己刚开始征战巨兽联赛，怎么喊这个不孝之子，他都不来看自己的比赛，原来是做这件事情去了。
    彩虹索性说了个清楚：“原本陈继先在晋升第六能级之后就要被重用的，可是这事情不能不处理，他就被立刻踢回了武兆荫市，连局长都被撸掉了，一直挂着代理局长的名头，这次把他调到了总局来，也算是明降实升了。”
    “而跟安家不同，我们乔家始终屹立不倒，正是因为我们历代都有强者作者——而这一代，就是我。所以我一个女孩子，五十多了还没有嫁人。”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我陨落在这一次的任务中，乔家就将后继无人。”
    一直说到了这里，陈古才明白彩虹承担了多么大的风险！
    “那你为什么接受这个任务？”
    彩虹道：“第一个，我是秘安局的副局长，这么多年来我都不怎么管事，但是仗着这个名头，乔家获得了不少好处。
    之前一直在获取，现在是付出的时候了。”
    “第二个，我和阿薇洛娅感情极好，她亲自来找我，她信不过别的【脑域骇客】，我也不忍心拒绝她。”
    陈古点了点头，明白了。
    “乔双义父亲这一代，从政从商都有不少建树，唯独在职业者上天赋平平，我本来准备再撑几年，从乔双义这一代中选个好苗子培养起来。但是现在……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了。”
    她指了指面前的邮件：“你跟乔双义关系很好，这我知道。这份礼物，希望你能在今后照顾一下双义那个小胖子。”
    陈古连连点头：“当然没问题。”
    彩虹洒脱一笑，彩色铅笔一点，将邮件发给了陈古。
    ……
    “我不同意这个计划。”
    陈继先半垂着眼皮，淡然却坚决的提出了反对意见。
    整个计划之前只有阿薇洛娅和彩虹知道，一旦准备开始执行，除了参与者陈古之外，还需要通报陈继先和公输髯。
    结果陈继先毫不犹豫的反对，并且有理有据：“陈古的能级太低，不足以成为牢固的锚定。”
    “这样做是对第八能级的不负责任，局里这个决定欠缺考虑。”
    “而且对于陈古来说也不公平，他这样的弱者，参与到顶尖强者的对决之中，如同风暴中的小船，转瞬间就会被撕碎。”
    尽管已经知道这个不孝之子可能不是那么的不孝，但当面被这样指着鼻子蔑视，陈古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他摸了摸着鼻子想了想：算了，可能大龄儿子是担心我呢。
    公输髯也觉得不妥，但他刚要说话，彩虹已经斩钉截铁道：“这是我和总局长共同的决定，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执行就是了。”
    “是。”陈继先和公输髯一起说道。
    ……
    波列斯自从上次窥探了一下工厂之后，就消失了。一连两天都没有再出现。
    彩虹当机立断：“不能再等了，迟则生变。陈古你跟我走。”
    她之前判断波列斯可能会在自己出现过的地方留下某种感应，彩虹的计划是“打草惊蛇”。
    可是两人刚刚准备动身，陈继先半垂着眼皮子，木然的走了过来，跟陈古说道：“你跟我来一下。”
    彩虹看了看陈古，她是阿薇洛娅的好闺蜜，当然知道陈古和陈继先之间的关系。
    陈古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是不孝之子已经转身而去，他想了想还是低着头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任务格外危险，他不想自己跟大龄儿子之间的“最后一次谈话”，是陈继先跟自己说了一句，然后自己却不搭理，桀骜而去。
    况且，他毕竟是父亲，当然应该包容自己的孩子。
    陈继先带着他到了外面，到了只有两个人的地方，忽然从背后取出一只战剑：“做好了。”
    陈古大喜，看这个不孝之子也顺眼了一些，还算你小子有良心，知道在任务之前给我赶工做出来。
    他接过去试了试，忍不住高看了自己孩子一眼：这一柄战剑，比起【河洗剑】高出不止一筹！
    陈继先淡淡说道：“以【辐射传教士】的职业为主，另外还可以兼具你的其他职业，不过对于其他职业的辅助和增幅的程度比较弱。
    也只有【量子巫师】略好一些。”
    他似乎有些遗憾，实话实说道：“我只是第六能级，如果提升到第八能级……可以做的更好。”
    陈古忍不住笑了：“第八能级又能怎么样，还能做出一柄让我可以用第四能级的力量，一剑斩杀波列斯的道具？”
    可是陈继先却也没有否认，陈古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
    陈继先最后说道：“我在里面加入了一些特殊的超级生命材料，你在使用的过程中，慢慢摸索，应该会有一些隐藏的神秘能力。”
    他说完，也不等陈古回答，转身就走了。半垂的眼皮子下面，盖住的眼球充满了辛劳导致的血丝。
    陈古在后面追问一句：“这柄剑你起名字了吗？”
    陈继先头也不回的一摆手：“你自己起。”
    陈古充满恶趣味的笑了：我来起？那我应该是叫它“慈父剑”呢还是“孝子剑”？
    可是想了想，又担心真的用了这个名字，陈继先只怕是会一怒之下把这剑再抢回去……
    他去跟彩虹会合，路上琢磨着名字：对外叫“戒往剑”，大龄儿子听到了应该会感到欣慰，但实际上我就叫它“父子剑”，嘿嘿嘿！
    他把玩着自己的新武器，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感觉熟悉。彩虹撇了撇嘴：“好了，出发吧。”
    两人出了工厂，一路来到了波列斯化作满地虫子的那个位置。
    ……
    在某一座城市内，一家顶级酒店的天台套房内，盘膝坐在床上的波列斯猛然睁开眼来。
    他的确有所感应，只不过他的能力，到多来自于异变，他本身的职业者能级不高，现在就算是新得到的、来自于虫族的那部分能力，也已经超过了职业者的部分。
    所以在这些能力方面，远不如彩虹他们。他感应到了有人找到了自己的踪迹，却无法准确地知道是什么人，有多强大。
    波列斯凝眉片刻，理智认为应该暂且隐遁一段时间。星云弹他另有安排，并不想用这东西和秘安局拼个鱼死网破。
    可是体内来自异变的疯狂让他根本无法顺从于所谓的“理智”。
    他的身躯在黑色的衣衫下面，诡异的左右扭动两下，似乎是两个念头在体内互相拉扯，然后他还是一声阴笑，全身悄无声息的炸成了一片细小的黑虫，沙沙沙的从床上一路融入各个阴暗的角落，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
    陈古就感觉很魔幻了：因为这一路上他跟随彩虹追踪波列斯的过程，竟然跟之前“精神幻境”中，有七八成的相似度！
    如果不是他本身【脑域骇客】的能力，让他能够清楚地区分真实和梦幻，他恐怕也会感到有些迷失。
    彩虹注意到了他的感受，既然希望陈古照顾自己的孙儿辈，她对陈古的态度就亲厚了不少，立刻解释道：“精神幻境并不是单纯的虚幻，事实上是利用我的技能，自行推导出的一种【存在可能性】。所以和真实情况的区别不会太大，否则幻境就会显得很虚假，被人一眼看破。”
    “而幻境中的一些关键节点的选择，才是幻境和真实世界有所区分的根本原因所在。”
    陈古点了点头，他还没有时间去查看彩虹的职业心得，此时暗暗决定，一定要认真研究。
    毕竟，他现在所能掌握的两种高能级职业：伊莎贝拉·吴的【脑域骇客】，蒙莫师的【多态特工】，相比而言伊莎贝拉·吴还是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虽然“管不住嘴”，可是至少不会每一次使用能力后，都有种“心碎心醉”的感觉——仿佛……不仅仅是是被心爱的女人抛弃了，还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话说这种情况，陈古也有些无语了，《四百人的过往》上面，每一位职业者都有着各种“怪癖”，而且似乎越往后，能级越高，这些“怪癖”越让人无法忍受。
    没有翻开蒙莫师这一页的时候，他也是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伊莎贝拉·吴的能力，因为异食癖、暴食症难以忍受……
    他在这边想着自己的事情，彩虹则是飘然前行，两人也顺利地发现了波列斯躲藏的那座城市，然后一直追出了城。
    陈古有些费解：“在城内对波列斯更有利，我们会因为顾忌普通人的安危束手缚脚，对于他来说，是个很好的庇护，他为什么要离开城市呢？”
    彩虹望着波列斯逃遁的方向，缓缓说道：“因为他极有信心。”
    “这座城市的所有生命，在他看来都是食物。而不论是异变体还是虫族，对于食物都更喜欢鲜活的。”
    “如果在城市内开战，那些波及死去的尸体，在他看来是一种浪费！”
    陈古一阵默然，波列斯越是自信，越是证明他的强大，这对于彩虹和他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两人都不在说话继续追踪，远离城市数百公里之后，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片荒芜的乱石滩。
    这里背靠一座平缓眼神数十公里的山坡，前面有一条滔滔大河。只有在河边的石头缝里，顽强地生长着一些野草。
    而在河边的一块打石头上，孤鹜的站着一个身影。他穿着黑色的衣衫，全身都笼罩其中，只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从头套后面露出来。
    陈古一眼就认出来了：“波列斯！”
    人族叛徒、虫族颠覆者。
    波列斯看着他们两个，眼中闪烁着疯狂和狡诈的红光：“只有你们两个，我就放心了。”
    他被内心深处的那种疯狂所左右，不能理智的选择远遁避战。可是这种疯狂之中，也伴生着一种狡诈。
    他一直在引着两人往前走，就是为了观察两人身后有没有伏兵。
    现在已经可以确认没有，那么当然现身，准备想用一位第八能级、一位第四能级的美味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