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喀汗》第二章 独眼老鬼

    从广场出发，沿着村路一直往北走，就能看到喀汗村上方还有着一望无际的山林。
    原本青色的天气一下子开始转黑，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白色山雾。
    几百号村民就像朝圣一般始终没有言语继续前进着。
    旅游团的少女们开始不安，仅仅贴着导游的身后东张西望，就像走进的不是茂密的山林，而是逼真的鬼屋。
    生怕一下出现吓人的鬼物夺魂，全身开始冒出冷汗。
    若是鬼屋，以朱子乾的个性怎么也得制造一些恶作剧来吓唬吓唬这些胆小的“羔羊”。
    但是这片山林，也着实吓到了朱子乾。
    湿漉漉的、毫无掩饰地暴露在地上的黑色树根相互交杂在一起，形态诡异，就像挣扎着从地底深处拔出身子出世的僵尸，面相狰狞。
    村民那些巨人行走在这片山林上，行动自如。
    但这些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小年轻们都不敢踩在这些纵横交错的黑色树根，只能花大力气小心翼翼地跨过去。
    与其说行走，更可以说是爬，因为山林越来越陡，不容易爬。
    若是没有这些密集的树林给人一点安全感，这些孩子都不敢爬上这么陡的山林。
    “文姐，我走不动了，我脚疼”忽然，跟在导游身后的一个少女站立不稳，又不敢坐下来，用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向导游求助。
    “呵呵，我来吧”巴勒克汗回头说道。
    巴勒克汗说着，来到少女身旁，就像抬婴儿似的将那少女抬在那宽粗的胳膊上，轻松地重新回到了他带头的位置。
    那少女脸一下变得通红，就坐在巴勒汗胳膊上，惊慌失措，用双手在巴勒克汗脖子上打了个死结。
    “这也太猛了吧？”朱子乾揉了揉眼睛，一脸酸味儿。
    巨人们开路，小鲜肉们拖后，队伍爬了一个时辰总算登上了一个类似山顶的地方。
    “原来山顶是这里？”朱子乾前气不接后气地啰嗦道。
    这是一个能容下五百人的圆形平台，四周被树林包围，形成一种树木所盖的大厅。
    这时天色仍然漆黑一片，白色山雾更浓，掺杂着浓浓的死灰味儿。
    平台正中间还有一个红黑色石台，长有五米，宽有三米，其中有一股恶臭味儿散发出来，非常难闻。
    几百号村民围绕着石台站着，男女老少神情严肃。
    “好臭啊”旅游团少年少女们捂着鼻子远远躲开。
    “那石台上的黑乎乎的是是不是血啊？”于斯哲一把抓住朱子乾胳膊，一脸后怕地说道。
    被于斯哲这么一抓，朱子乾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你放开，看你这怂样我就恶心”朱子乾脸上一点恐惧都没有，实际上浑身在哆嗦。
    巴勒克汗看着这群熊孩子恐惧的模样，一脸得意。
    被他抬起来爬山的那姑娘胆子大了，站在导游和巴勒克汗中间，装作镇定，却紧紧抓着巴勒克汗衣角不敢看中间那石台。
    “哞哞哞”
    忽然，整个山林开始响起牛叫声。
    村民们自始至终没人说话，听到牛叫声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平台一个角落。
    朱子乾顺着他们目视的方向望去，看见那一角落有一条小山路，跟他们这些人来的反方向，刚好是山的另一面。
    “哞哞哞”
    牛叫声越来越近，所有人盯着那一条小路的位置。
    “你们中间有谁怕血吗？”巴勒克汗用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扫向身后已经缩成一团的少年少女们问道。
    听闻此话原本已经吓着的孩子们简直丢了半个命魂。
    “那个，巴勒克汗哥哥，我我害怕血”团里一个长得很是精致，比较弱小的女孩儿胆怯地说道。
    “那你一会儿闭着眼睛，千万别睁开眼。”巴勒克汗面带微笑，冲那女孩儿眨了眨眼睛。
    “血？”
    团里的所有人面面相觑，身体不断往彼此缩进。
    不过一会儿，那一条小山路出现了两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接近两米高的身材格外引人注目。
    两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手里都分别拿着两条绳子，弓着身体使劲往前拽。
    “哞哞哞”
    两位大喊带着一头非常大的黑色公牛走进了平台，把公牛拴在石台旁的铁柱上。
    若不是两人控制住，这头牛绝对会一幢幢死一大片。
    “咚咚咚”
    战鼓的声音开始响彻在整个山顶，村民们开始骚动，环绕在公牛周边，用那一双双严肃的神情去轮流在公牛身上摸。
    等到所有村民在公牛身上摸了一遍之后，巴勒克汗看向身后一众少年少女。
    “谁愿意参与祭祀，受我们伟大战神喀汗的洗礼？”巴勒克汗激动地说道。
    团里的少年少女仍然处在懵懂的状态，被这么一问，顿时没能反应过来。
    “我来”朱子乾眼睛盯着那一头黑色公牛，向前迈了一步。
    直到现在，朱子乾才意识到这村是破了点，但还是挺有意思的。
    “哈哈哈哈，不错，有胆子，过去吧”巴勒克汗笑着对朱子乾示意道
    “朱哥，我误会你了，还以为你”于斯哲顶了顶大眼镜话正说到一半，黑色公牛猛地粗壮呼吸，低头冲着旅游团所在的地方撞来，被绳子硬是拉回到铁柱旁边。
    公牛此动作将于斯哲吓个半死，摔倒在地把剩下一句吞掉了。
    “为了装酷，我这是在作死”朱子乾心里一阵后怕，硬着头皮从侧面绕到了公牛身边。
    朱子乾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巴勒克汗身后的少女，一脸得意。
    等他绕到公牛身侧，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向那暴躁的公牛身上。
    “哞哞哞”
    当朱子乾手掌贴上公牛左肋骨的一刹那，公牛就咆哮着把牛角往朱子乾腹部顶。
    但是绳子发挥作用，制住了公牛，倒是把朱子乾吓得带滚摸爬退回到了巴勒克汗身后。
    朱子乾这模样引起周围那些村民哈哈大笑，包括旅游团这边的少年少女们。
    “朱子乾，有胆装酷，没胆潇洒了么”巴勒克汗身后的少女捂着小嘴洛洛笑道。
    “潘月有本事你自己上啊，想让那魔牛在我肚子里开个窗户吗？”朱子乾浑身哆嗦，又感到羞耻，脸色通红道。
    “咚咚咚咚”
    战鼓的声音又开始响起，而且越来越近。
    原本看着朱子乾笑话的村民脸上的笑容消失被严肃所取代。
    朱子乾仅仅盯着那一条山背面的小路，因为战鼓的声音从这个方向传来。
    小路上逐渐开始出现人影，那是脖子上挂着圆形战鼓的少年，一共几十个人，边敲打身上的战鼓，边走进这圆形平台。
    这些少年上身赤裸，都是光头，眼神专注，全身涂着白色粉末状物体。
    进入平台后，从中间一分为二，从两头环绕着整个平台站位。
    “哇，这些少年好帅啊，每人都有八块腹肌！”潘月捂着小嘴惊喜道，满眼都是小星星。
    “潘月，能不能别丢人现眼？”朱子乾忍不住对那少女咋舌道。
    潘月冲朱子乾做了个鬼脸继续欣赏眼前这些肌肉线条分明的喀汗村少年们。
    “咚咚咚咚”
    忽然那些少年开始持续敲鼓，村民们也更加严肃，整个山顶充斥着战鼓的声音。
    所有人目不转晴地盯着那条小路。
    小山路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影不断靠近平台，但速度很慢。
    朱子乾也很仔细地看着黑影，直到直到那黑影变成一个人影。
    对，那是一个人，全身被黑袍包裹着，看不到脸，握着一块奇怪的带有小型骷髅的手杖不停地往平台上爬。
    等这个人走进平台，站在石台旁边，原本咆哮不断地公牛一下安静了下来。
    喀汗村少年们停止了敲鼓，半跪在地上，右手手掌重重地拍打在胸脯，低着头看着这一最后入场的神秘来人。
    紧跟着，全村老少都半跪在地上，右手手掌重重拍打在自己的胸脯，低头注视着这一来人。
    朱子乾看了一眼巴勒克汗，发现包括巴勒克汗亦是如此，反而更虔诚，更严肃。
    朱子乾发现这被黑色麻布包裹的人是一个老者，身体瘦弱，个子很高，但看不到脸。
    突然，黑袍老者将手中的木杖指在朱子乾头上。
    朱子乾以为是幻觉，没反应过来。
    “你，过来”黑袍老者用低沉，极其沙哑的声音对朱子乾说道。
    朱子乾看了一眼导游，看她一阵坏笑，甚至是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他脆弱的内心才落到了原位，迈开脚步向黑袍老者走去。
    “叫什么名字？”黑袍老者问道。
    “朱朱自乾”朱子乾咽了咽口水艰难回答道。
    “几岁了？”
    “十六岁”
    “把上衣脱了”黑袍老者郑重说道。
    “啊？”朱子乾迟疑了一会儿，但绝对不敢违抗他的命令，看了看身后那些少女，尤其是潘月，最终还是把上衣给脱了下去。
    黑袍老者短暂的停顿了一会儿，用手里的木杖在朱子乾左右大腿，一双胳膊，脑袋上分别敲了一次。
    黑袍老者敲得不疼，但朱子乾简直是从头顶到脚趾，浑身哆嗦，吓得膝盖都歪了。
    黑袍老者看着周围那几百号村民，将手杖指向了黑色的公牛。
    村民中走出来六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一个个身体壮的跟旁边的黑牛差不多。
    四个大汉停留在黑色公牛身旁，两个大汉站在朱子乾身旁。
    那四个大汉解开腰上的一条条宽布，重新牢牢拴在腰上，都从地上抓起一层土，使劲在手掌中间撮合。
    而后四个人先把拴在铁柱上的绳子解开，四人站到公牛四周，每人抱住公牛一条腿。
    “啥意思？”朱子乾懵了，完全摸不着头脑。
    “呀呀呀呀”
    忽然，四位大汉将整个公牛抬了个四脚离地，狠狠摔在身边一米高的石台上。
    “要杀牛么？”朱子乾歪着脑袋向旁边两位大汉问道。
    朱子乾换来的并不是答案，而是另一个“四脚落地”。
    “啊啊啊啊，你们要干嘛，放开我，放开我”朱子乾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状况，就被两个大汉头朝面一人一边扛在肩膀上。
    “放开我，放开我，导游救我，救我啊”朱子乾吓得已经哭出了猪声。
    两位大汉肩膀上抬着朱子乾，单膝蹲在石台下面，公牛的头也正好从上往下对着朱子乾背部。
    “哞哞哞”
    黑色公牛被四位大汉固定在石台上，其中一人从靴子后脚跟拔出了一把匕首，抵在公牛的脖子上。
    公牛受了这么大一刺激，伸出充满尖刺的舌头在朱子乾后背上狠狠舔了一个左右来回。
    “啊啊啊啊啊”朱子乾顿时吓得浑身抽搐。
    用后背与牛舌来了个“亲密接触”，差点昏死过去。
    “喀汗，喀汗，铁血男儿喀汗
    喀汗，喀汗，人间雄狮喀汗
    喀汗，喀汗，吾之信仰喀汗”黑袍老者跪在朱子乾头顶上，抛开头上的黑色麻布，双手托着朱子乾下巴，盯着朱子乾双眼，激动地念诵了三句话。
    “啊啊啊啊啊，鬼，鬼”朱子乾被黑袍老者托着下巴，还以为是来救的，结果看了黑袍老者的脸又撕心裂肺地尖叫。
    黑袍老者脸上像是被火烧地面目全非，只有一只眼，另一眼睛是空洞的，着实把朱子乾吓得想回到娘胎里去。
    “哞哞哞”
    黑色公牛被一位大汉用手里的匕首狠狠划了一下，热乎乎的鲜血像喷泉一样一滴不漏地喷在朱子乾后背上。
    “啊啊啊啊啊”又是一声猪叫，撕心裂肺，听得人浑身鸡皮疙瘩。
    “喀汗、喀汗、喀汗”
    平台上几百号村民激动地看着吓破了胆的朱子乾，发出一声声吼叫声。
    旅游团的小年轻们看着朱子乾“悲惨”的模样，想笑但是又害怕，处在半兴奋半恐惧的状态。
    “哞”
    最后公牛身上的血都流到朱子乾后背，两位大汉才放开了他。
    朱子乾根本不想爬起来，趴在地上仅仅拥抱着山地悲惨地哭泣。
    在地上哭了好久没力气了，朱子乾才抬起头发现平台上村民已经下山了，除了旅游团的小年轻们冲着他讥笑，只有巴勒克汗和导游站在他身旁。
    “别看了，独眼老鬼已经回去了，让你三天后去找他洗血”巴勒克汗笑着说道。
    “洗血？”朱子乾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试着站起身，但是有一层厚厚的物体贴在他背上，一直腰就疼。
    朱子乾艰难地爬起来，要问清楚巴勒克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别问了，我不知道，独眼老鬼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找他便是。现在回自己屋里躺着吧。”巴勒克汗这家伙幸灾乐祸地说道。
    “我从哪里找他？”朱子乾想起那黑袍老者的面容就恐惧地全身哆嗦。
    “到时候就知道了”巴勒克汗神秘一笑，就带着众人下山，回村。
    朱子乾一个人愣在石台旁边，黑色公牛估计也被村民抬走了。
    “可汗哥哥，你能不能抬我下山？”潘月看了一眼朱子乾，满脸嫌弃，跟巴勒克汗撒娇道。
    “没问题，上来”巴勒克汗爽快地抬起潘月，下山去了。
    “卑鄙！”朱子乾气得快吐血，从地上捡起短衬，艰难地穿在身上，跟着旅游团下山去了。
    走之前后头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石台，上面仍然有一大片血迹，吓得朱子乾浑身冒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