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寒九州录》177、迟到

    谁知道,台上的太子根本没有等他回应,早拉着皇长孙的手,自顾自走下台去,而皇太妃和林若初等跟着太子的身后,纷纷而去。
    有太监大声喊道:“恭送太子殿下!”
    一众人又都跪在地上,高声喊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张十七只管死死地盯着林若初,可是自始至终,林若初都没有看他一眼。
    李景隆跟在队伍的后面,偷偷转过脸来,向张十七眨了眨眼睛,又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张十七心里感激,举起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李景隆也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向他微微一笑。
    太子走后,众人也开始四散离开,而张十七依然坐在原地,怔怔地发呆。
    盛云遥问道:“十七,你看徐景永他们已经离开了,说不定在准备什么,你不跟着他们一起去吗?”
    张十七摇摇头,问盛云遥道:“云遥,我明明知道若初的心里已经没有我了,这样的宴会,我还要厚着脸皮去参加吗?我应该去追逐这种施舍来的感情吗?”
    盛云遥劝道:“十七,妾身认为你必须要去参加这次宴会。
    以妾身这些日子以来与你的相处,相信你对若初姐姐的感情发于真心,所以相信当初你们俩之间一定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现在若初姐姐变成这样,一定有她的原因,也许有她的苦衷,所以你一定要当面好好问一问她,否则的话,这一辈子之中,你觉得你真得能心安吗?”
    张十七心中一震,点头道:“你这话说得很对,不管若初是有意要忘了我,或是无意要忘了我,这件事,我必须要当面问一问她,这是对我自己的一个交代,也是对当年一直盼着这门亲事的先父的一个交代。”
    盛云遥小声问道:“十七,表哥跟太子府的几位侍者很熟,要不要托他向若初姐姐传个话,先听一听她的意思?”
    张十七摇头道:“不必了,云遥,有些话,我必须要当面问她,只有她当面告诉我的话,我才会信。”
    盛云遥点头道:“嗯,也是,十七,你一定要相信你与若初之间的感情,不要自己先失去信心。”
    张十七点点头:“我知道的,你就放心吧,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他抬起头,周围的人已经渐渐散场,他的身边只剩下了沐无敌等三人,三个人都是神色凝重,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他微笑着道:“好了,大家都走了,你们也先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想,晚上应该说些什么话,他们说了,晚上说不定会动武,我要好好想一想,晚上该用些什么武功。”
    盛云遥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张十七强颜欢笑的表情,顿时明白,现在不论说什么都只徒增张十七的反感,还是让他自己慢慢调节更好。
    不管怎么样,张十七与林若初的感情生变,她是近水楼台,只要对张十七付诸真心,必定能够捂热张十七的心,虽然这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但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笑到最后。
    她笑道:“也好,嫱儿妹妹,你兄长晚上要去太子殿下那儿吃山珍海味,我们可不能亏了自己,就让沐叔叔带我们找个地方吃好吃的,叔叔意下如何?”
    沐无敌拍着胸脯道:“当然没问题,我推荐的地方,一定好吃又实惠,有你们二位姑嫂陪着,我沐无敌真是天大的面子,哈哈哈哈,走走走走,立刻就走。”
    王嫱神情复杂的看了张十七一眼,她也想安慰一些什么,可是,似乎轮不到她来安慰,她也只好大声笑道:“好好好,沐无敌这个家伙从哥哥那儿占了大便宜,这次非好好宰他一顿不哥。”
    三个人故意大声说笑着慢慢离去,最后只留下张十七孤零零一个人留在原地傻傻地坐着,几个打扫的人想来劝他离开,可是太子对张十七的态度他们都看在眼里,最后还是不敢说话。
    张十七的心里依然很乱!
    在隔了那么久之后,他终于再次见到了林若初,可是结果却跟他想象的全不一样,林若初真的已经成了朱若初,成了永宁郡主,与当初的林若初再无关系。
    他曾经以为,是燕王妃或者徐府的人阻碍了他与林若初之间的感情,可是现在他才明白,他真的错了,是林若初已经下定决心与过去一刀两断,而这其中当然包含他张十七。
    再见到林若初的时候,应该跟她说些什么呢?
    张十七的心中没有答案。
    他呆呆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渐黑,他才终于想起来,他还要去赴宴,不然这最后的机会,也就白白错过了。
    好在御林军的大校场离这里不远,他策马狂奔,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便赶到了大校场门口,守在门口的,是李景隆的副将,当日监斩现场时,张十七就曾经见过。
    他正一脸忧急,在门口踱着步,一看到张十七到来,连忙迎了上来,责怪道:“张大人,你怎么才来啊?李大人好不容易替你争取的机会,你怎么一点都不放在心上?里面的宴会都已经开始了。”
    张十七一愣,忙问道:“为什么啊,现在只是申时,该是吃点心的时候,我还以为早得很呢。”
    副将道:“太子殿下在小半个时辰前下令开席了,只怕现在都已经快结束了,你进去以后,首先请罪吧。”
    张十七看了看天色,似乎并没有那么晚,不由得更加疑惑:“现在还在申时吧,怎么会开宴小半个时辰了呢?”
    副将叮嘱道:“张大人,这句话在我这里问问也就罢了,等下到了太子殿下那儿千万别这么问,你只管请罪便是了,殿下仁慈,又有李侯爷的面子,只要你诚心认错,他并不会怪罪,切记切记!”
    张十七知道副将是一番好意,连忙谢道:“多谢大人提醒!”
    副将冲他一笑:“当日你在法场救下了李大人,大伙就再没有把你当外人,张大人,容我多一句嘴,李大人在太子府的地位,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他现在对你重视的让我们这些兄弟位都嫉妒,您可一定要珍惜!”
    张十七躬身道:“下官谨记教诲!”
    副将拍了拍他的肩,急急地赶进校场,少倾,便听里面有人喊道:“太子殿下有旨,张十七觐见。”
    一名士兵领路,带着张十七向场内飞奔而去,宴会果然早就在开始了,只不过并没有设在厅中,而是在校场中间如同野营一样用黄布拦了一个巨大的帷幕,算是一个临时的宴会厅。
    在每个帷墓的缺口处,都放着巨大的火盆,总数有数十个之多,这些火盆正熊熊燃烧,火光冲天,把现场照耀得一片通明。
    而帷幕之前,放着一个巨大的烧烤架,架子上是一整头已经烤好的山羊,几个士兵正从羊肉上切下肉来,一盆一盆向席位上搬送。
    在帷幕中间,按照野营的内格,安放了十数张席位,正如副将所说,宴会早已经开始许久,里面杯来盏去,气氛正酣。
    张十七粗粗辩认,坐在中间的是太子和太子妃、左手第一席的皇长孙和第二席的林若初是自己认识的,右首第一席的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内第一高手段凡尘,而第二席却是一个身着二品服饰的中年官员。
    虽然他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他身上却散出去强大却不易察觉的内力波动,这种波动要明显强于杨胖子,令张十七身上的眠花神功不自觉地感觉到了危险,产生预警反应。
    而左三和右手的,则是方孝孺和吴沉二人,其余八个青年在两人的下边,徐景永坐在左四的位置上,算是在八个青年才俊中坐了首位。
    张十七正待仔细观察,中年官员已经产生了警觉,双目如电,向他射来,张十七不敢对视,连忙跪倒在地,高声道:“微臣不知宴会这么早便已经开始,所以跚跚来迟,请殿下治罪。”
    太子停下手中之箸,说道:“张十七,这个宴会,你本无资格参加,只是曹国公替你求情,我才勉强允你入席,没想到你全不珍惜,我实在是替曹国公感到失望!”
    张十七只好把头磕在地上:“张十七只是沉迷于自己的心事,以致于错过宴会,但绝无亲慢殿下之心,更无辜负曹国公大人之意,还请殿下明鉴。”
    太子不再理他,而是问道:“在座的各位爱卿,你们觉得该当如何处理此事?”
    蓝夜第一个发言道:“太子殿下,张十七刚才在辩论会上就胡言乱语,仪态失当,以致于群情激愤,幸亏殿下宽容,才没有治他的罪。
    可他不记教训,现在又跚跚来迟,明显带着刻意,这是对太子殿下、皇长孙殿下以及永宁郡主的大敬。
    微臣以为,张十七的这种行为很不恰当,如果人人都他一般自由散慢,朝廷的法度何在,太子殿下的威仪何在,皇长孙的威仪何在,永宁郡主的威仪何在?
    不过微臣觉得张十七年幼,又在徐府长大,深得徐老王爷的钟爱,所以,臣请殿下法外开恩,张十七对参加宴会如此怠慢,哪就不用参加了,即刻把他逐出门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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