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寒九州录》166、夫贵妻荣

    盛云遥微笑道:“夫贵妻荣,你的面子就是我面子,我怎么可以不提醒你?”
    张十七不愿意接这句话,只好道:“云遥,我们不说这个了,趁现在有时间,我赶紧去找个沽衣铺买一件吧?”
    盛云遥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套衣服来,向他招招手:“不用了,你的衣服,我早就替你准备好了,你先试试看合不合身。”
    张十七有点犹豫,盛云遥立马猜出他的意思:“十七,就算是我们现在这样的状态,我替你做件衣裳,难道你还需要回避吗?”
    张十七呵呵一笑,不再推辞,除却身上的官服,把盛云遥给他的衣服穿在身上,却是一套水蓝色的湖丝长衫,还有一个书生的帽子和一双黑色的朝靴。
    他的肤色并不甚白,但被这蓝色的丝绸一衬,立时感觉白了不少,再加上朝靴甚厚,让他的身体立时拔高了一截,整个人都显得英气勃勃的。
    张十七左看右看,自己感觉也甚为满意,问盛云遥道:“怎么样,现在能出场了吗?”
    盛云遥又拿出了一根白色的束带,替他系上了,又帮他把帽子上的两个飘带整理了一下,掩嘴笑道:“嗯,这样才是一个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张十七看这个束带之上缀满了纯白色的和田玉,玉的周边用金色镶上,绣在束带之上,腰上还挂着一个绣工精美的香囊,显然十分名贵,不由得推辞道:“云遥,这个腰带太名贵了吧?”
    盛云遥眉头微皱:“十七,若日后我们成为夫妻,夫妻之间,还需要计较这些吗?若日后我们不能成为夫妻,你身边总也得留一点我的东西吧?”
    张十七想起徐妙清的吩咐,不可以羞辱盛云遥,只好微笑道:“那我就多谢了。”
    盛云遥见他不再推辞,脸上顿时露出甜甜的笑意,她对着张十七左看右看,突然间她皱了皱眉头,跑回屋去,又拿了一个扇子,塞在张十七的手:“这样就完美了。”
    张十七张开折扇,扇面上是一个小桥流水的图案,背面写着八个娟秀的大字,“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他问道:“这些衣服鞋子,还有这些字,全是你的杰作?”
    盛云遥脸色一红,随即又点了点头:“我一个女孩子家家,在家平时没事做,便做些刺绣啊,女红啊,厨艺啊,就是为了将来,也就是现在能搏得一两声夸赞罢了!”
    张十七正待要赞,猛然想起盛云遥所说的话,自己这一赞,只怕会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为亲密,于是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再说些什么。
    他正待要走,盛云遥又道:“十七你稍等!”转身又跑回了屋。
    张十七以为她还有什么花样,便在一边静静等着,没曾想盛云遥出屋以后,居然也换成了一身与他一模一样的男装,她拿捏了个姿势,粗声粗气地道:“十七兄有礼了。”
    张十七大惑不解,问道:“云遥,你怎么?”
    盛云遥道:“我那天不是说了吗?我要帮你一起把若初姐姐抢过来,不过我穿上女装去的话,一定会出乱子,可以若初姐姐必然不高兴,现在女扮男装,她一时也不会反应过来。”
    张十七点点头,赞道:“原是你想得周倒。”
    两人准备妥当后,张十七骑着马,盛云遥穿着轿子,向着江南贡院赶去。
    太子亲自主持,让吴沉和方孝儒在国子监外相互辩论治国之道,并且广邀一批青年才俊一同参与辩论,可以说了开了大明开国以来之先河,更有小道消息传出,这一次,新封的永宁郡主也将参会,太子将在青年才俊中挑选郡马。
    消息一出,金陵城为之震动,国子监中的一些学子们都有些坐不住了,一个一个摩脸擦嘴,准备大展长舌,说出一番治国名言,让自己一步登天,成为郡马爷。
    而且这个消息传得飞快,不仅是江苏本省,远在浙江、江西、安徽、两湖、山东、河南的年青士子们也闻风而动,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向江南贡院赶来,金陵城内的所有驿站、客栈都挤满了人,比之去年江南贡院开试时更加热闹。
    礼部显然轻视了这次辩论会的轰动效应,面对着如潮水一般涌入的人群,为了确保安全,不得不由礼部牵头,国子监的生员主持,在贡院外围对试图进行贡院的人员进行了初选,只有初选合格者,才有资格入内。
    张十七和盛云遥还没到离贡院足有一里地的时候,就被士兵拦路,禁止轿马入内,两人无法,只好放弃坐驾,缓缓步行。
    现场已经是人山人海,除了想要挤入贡院的青年之外,还有趁机来做各种小生意的、开出盘口赌谁会成为郡马的、卜卦算命的、乞讨要饭的、单纯进来看热闹的、趁着人多三只手顺便发财的、形形色色的人把整条道路挤得水泄不通。
    随着辩论开始的时候临近,道路越发的拥挤,即使有士兵维持秩序也是无济无事,那道路的一边连着秦淮河,河边无甚遮挡,不时有人被挤进秦淮河中,在水中载沉载浮,大呼小叫。
    盛云遥平时大门不出,突然间见到这么多青年男子聚在一起,不由得脸色飞红,有点手足无措,一个劲的向张十七身边缩。
    张十七也生怕发生什么意外,连忙拉过盛云遥的手,把她护在身前,盛云遥得到张十七的保护,立时心神大定,周围的熙熙攘攘,纷繁芜杂,与她再无半点关系了。
    两人正慢慢地向前挤,突然腾地一声,从天而降两个人下来,一胖一瘦,胖的身高马大,身体如同一个狗熊一般结实,而瘦的却是又小又矮,尖嘴猴腮,活脱脱象个马猴,两个一左一右,挡住了张十七二人的去路。
    张十七的眠花神功心生感应,知道这二人都是练家子,现在突然间来拦路,显然不怀好意,连忙挡在盛云遥身前,问道:“二位兄台,你们这样拦路,所谓何事?”
    瘦子上前唱了个喏,说道:“我们想找的,并不是你,而是你身后的这位小哥,我们家小姐在楼上看到小哥,觉得十分亲切,想请小哥上去说说话。”
    张十七奇道:“你们小姐是谁,她怎么会认出来”
    他本来还以为是盛云遥的哪个闺中姐妹把她给认了出来,想请她上楼叙话,所以奇怪对方怎么从人群之中一下子就认出了女扮男装的盛云遥。
    没想到瘦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指了指一边的阁楼道:“我家小姐是谁不重要,可是我们家老爷是当朝重臣,富甲天下,她在楼下看到这位公子一表人才,这才命我二位来传话。”
    盛云遥也有点反应不过来:“那个,你们要传什么话?”
    瘦子道:“今天的辩论会又不是考科举,郡主只有一个,常有哪有机会娶到,不如跟我们家小姐好好聊聊,如果被我们家小姐相中了,又哪里会被当郡马爷差呢?”
    张十七和盛云遥立时反应过来了,盛云遥国色天香,现在化成男装,却又成了一个最俊俏的后生,在阁楼上的某位小姐一见之下,顿时心生爱慕,想要上来招婿。
    张十七微笑着转过头对盛云遥打趣道:“这下好了,你有人相中了,要不要上去见见。”
    盛云遥满脸飞红,白了他一眼,嗔道:“辩论快要开场了,别闹!”
    张十七哈哈一笑,再转过头来对两人道:“不好意思二位,我兄弟今天有点忙,贵小姐的心意只好心领了,等改日再拜访贵小姐吧?”
    两人一听之后,顿时脸色变黑,恶狠狠地道:“他妈的,我们家小姐来请你,那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你居然敢推三阻四,这是想敬酒不喝喝罚酒吗?”
    张十七见两人如此蛮横,不由得生起气来:“敬酒也罢,罚酒也罢,你们要喝,自己回家关上门慢慢喝,好狗不挡道,快滚!”
    瘦子大怒,骂道:“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骂你家爷爷。”一边说,一边举起一只手,五指尖尖,向张下七脸上抓去。
    与此同时,胖子也猛地向前撞来,双手前伸,抓向盛云遥的两肩。
    两人快,张十七的反应更快,那瘦子的手还没有伸到一半,却发现自己的五个手指已经被张十七抓在手里,张十七举手向上一轮,同时右足踢出,那瘦子顿时如同腾云驾雾般的飞了起来,砰地一声,砸破阁楼的窗台,掉进屋去。
    胖子的双手眼看着就要抓住盛云遥的双肩,盛云遥不知该如何闪避,只吓得大声尖叫,可是一声叫完之后,才发现那胖子的双手始终离自己的肩有半尺之遥,再也没有移动半分。
    张十七将一根手指从胖子的胸口的神藏穴处抽回来,回头去牵了盛云遥的手道:“好了,没事了,我们走吧!”
    盛云遥心有余悸地看着胖子,却发现胖子就这样傻傻地摆着一个双手前探的动作,如同一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不由得奇道:“十七,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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