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寒九州录》140、铁弦来访

    张十七愁眉苦脸地:“叔叔,是不是别人都会因为我不姓徐,所以觉得我根本不是徐府的人?”
    徐辉祖正色道:“十七,叔叔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
    张十七点点头,他很想问徐辉祖,既然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地位提得那么高,明显的在自己和徐府的众公子中造成了矛盾,可这样的话,他终究问不出来,只好道:“叔叔,我随便一说,您继续分析。”
    徐辉祖点点头,继续道:“你自小在徐府长大,又是刺杀案的大功臣,不可能有任何证据可以把你与江西白莲教扯上关系,他们知道明的不行,只能搞阴谋诡计,栽赃陷害。
    冯双全知道他的计策不可能得到指挥使蒋瓛的同意,于是便偷了彭玉琳的铁牌,再让卢卓带着武当派的人假装白莲教,来一招钓鱼执法。
    他们的办法,无非是把你当作白莲教在京城的内应,先来一个现场强行拿人,然后把你弄到诏狱去屈打成招,跟着把我徐家一起拖下水,这样既可以解了武当派的围,也趁机可以把我们徐家拿下。
    幸好你机敏,看穿了武当派的计谋,来了个反包围,把卢卓与武当派的人一起拿下,冯胜是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可没看到,昨天晚上,我拿着全部审讯的结果去找蒋瓛,蒋瓛气得差点吐血,当即答应我把冯双全和卢卓都撤掉,也算是拔掉了冯家在锦衣卫中的一颗钉子。
    为了跟我要卢卓,同时把卢卓和冯双全的一系列丑事全给盖住了,他不得不答应,在刺杀案的审理中,把我们徐家彻底撇干净,就连徐河也无罪释放!
    这还不够,我已经向我保证,欠了我们徐府一个大人情,今后有一机会一定还。”
    张十七大为兴奋:“那太好了,冯胜得罪了锦衣卫,丢了冯双全这颗大子,又得罪了李景隆,丢了冯慕颜这颗小子,说不定也东城兵马司也丢了,这下可亏了血本了!”
    徐辉祖哈哈大笑:“可不是吗?今天早朝议事的时候,监国太子和李景隆一搭一档,指桑骂槐,故意挤兑冯胜,当时我以为太子知道了冯双全的事,只是奇怪李景隆怎么也对冯胜不客气,原来出了你这里的事,实在是太痛快了!
    这些日子,李景隆肯定要来看你,到时候你想个什么办法,让李景隆把冯慕颜从兵马司里踢出去,剩下一个常玉不足为患,兵马司里,你就可以自由自在了!”
    正说话间,有家丁匆匆赶过来禀报道:“老爷,门房说,有人求见!”
    徐辉祖更乐了:“说曹操,曹操就到,景隆的动作可真够快的啊!”
    家丁摇头道:“回老爷,不是李侯爷,而是礼部一位叫铁弦的官员,他说要拜访老爷您,如果您不在,他想来探望一下十七公子!”
    徐辉祖略略一愣,吩咐道:“先请他去东厢房饮茶,我稍后便到。”
    家丁走后,徐辉祖问道:“十七,你跟铁弦有什么交情吗?”
    张十七道:“我第一天上任的时候,就遇到一场火灾,我去救火的时候,刚好救了他妹妹,第二天,他和礼部的陆义一起来过我们兵马司,查问我们去秦淮河的事,其他的,并无交集!”
    徐辉祖奇道:“这就奇怪了,听说铁弦这个人很是清高,一向都不与人打交道,今天怎么突然来上门了?”
    张十七问道:“这个铁弦,很了不起吗?”
    徐辉祖道:“皇上这个人,虽然自己自小读书不多,可是很爱学习,也很尊重读书人,他现在提拔作用的一些人,全是文采卓然之人。
    洪武十七年,皇上下旨开了一场科举,到去年,选了一批进士,其中有黄子澄、齐泰、炼子宁等一批人很重皇上的重视,极有可能是皇上为皇长孙打造的班底,证明了朝廷的用人思路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铁弦虽然不是这一届的科举出身,但他是国子监中的较较者,朝中一些人对他很是器重,偏偏他为人捐介,不愿意参与朝中势力,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愿意来我府上,这倒是有意思了。
    你先息着,我先招呼一下,等回来我们再细谈!”
    徐辉祖出去后,张十七无事可做,只好继续打坐运功,治疗伤势,彭玉琳的一击,还是对他造成了一定的伤势,以前他受伤的时候,有张云海替他疗伤,现在只能依靠他自己。
    谁知还没有运功多久,门口就传来敲门声,徐辉祖的声音响了起来:“十七,方便进来吗?”
    张十七连忙道:“门没有锁,叔叔你自便。”
    说话间,门丫地一下打开了,进来了三个人,前面是徐辉祖和铁弦,后面居然还跟着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孩子,面容清丽,气质逼人。
    张十七欲待起床行礼,铁弦赶紧上前来制止了他:“张大人在法场上为救李侯爷身受重伤,现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我和表妹前来,只是想来探望张大人,怎么还敢给你添麻烦?张大人的身体怎么样了?”
    张十七道:“真是连累铁大人担心了,当日我所受的伤确实有点重,好在李侯爷替我讨要的大内秘药确实灵验,后来他又给我送来了百年山参等名贵中草药,再加上我徐府中有两位高明的大夫,他们治疗之后,已经大好了!”
    铁弦点点头:“我听说张大人受伤极重,当场呕血成升,所以与舍妹都十分担心,幸好看张大人今日的面色,确实大有好转,果然是吉人天相啊!”
    张十七心里奇怪,与铁弦根本谈不上交情,跟他妹妹更是没有瓜葛,他们两个担心自己干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他的“病情”需要一天天的好起来,铁弦这样一来,他又可以“好得快一些”了,他“略略虚弱”地道:
    “我当时是法场守卫,惩治犯人仍是本职工作,些许小事,居然连铁大人都知道了。”
    铁弦道:“何止是我知道了,三公六部,甚至太子和皇上都可能知道了,人人都在说那彭匪着实厉害,明明被穿了琵琶骨,居然还能挣开重铐重镣,而且他处心积虑,隐忍不发,只是为了最后阶段能刺杀我大明重臣,真是狼子野心!
    如果不是张大人英勇无敌,只怕李侯爷危险喽!我还听说有御史要弹核刑部,对犯人的危险性预估不足,置朝廷重要官员于危险之中,也有人向吏部请命,要嘉奖张大人。”
    张十七连忙摆手道:“铁大人言过其实了,李侯爷是歧阳王之后,歧阳王的功夫在军中能敌,李侯爷将门虎子,本来可以当场格毙犯人,大显神威,是我抢了侯爷的风头,过分的很!”
    说话间,徐府的下人将茶具搬了进来,只是张十七的房中实在局促,只有一个小小的桌子和两个凳子,下人只好又去前厅搬凳子。
    铁弦看了一眼张十七的房间,叹气道:“真想不到张大人的住所居然如此的简朴,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了!”
    张十七道:“居所只不过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没有那么多的要求,而且我从小立志便是要去北境与驱逐北元鞑子,到时候风餐露宿,条件定然比这里坚苦百倍,如果现在就锦衣玉食,到时候还何处来的战斗力?”
    铁弦赞道:“如果别人说这样的话,我一定认为此人过分谦虚反而显得娇情而做作,
    可是张大人当日救了舍妹之后,竟不要一句感谢,救了李侯爷,也不自称一点功劳,又观张大人所居之所如此简朴,我相信张大人是真谦虚,张大人实在是真正的君子!”
    张十七皱着眉头:“铁大人,真的是职责所在罢了,这就好比战士在前方作战,自然需要置生死于度外,奋勇杀敌,这有何可骄傲的?”
    铁弦哈哈大笑:“张大人,我自问能言善辩,可是张大人这个例子一举,我竟然没有半点方法可以反驳,实在是,哈哈哈哈!”
    他转过身来,向徐辉祖行了一礼,然后道:“朝中人人都说,中山王治家极严,徐家子弟个个都是高风亮节,今天看到张大人,才知道这些传言不虚,徐家真不愧是朝中栋梁,请受下官一拜!”
    徐辉祖连忙道:“铁大人一向洁身自好,朝中人人皆知,你这样称赞我徐府,徐府蓬荜生辉!”
    铁弦指着带来的女孩子道:“这位就是舍妹盛云遥,张大人当日是见过的?”
    张十七一头雾水:“我见过吗?似乎一点印象都没有,抱歉!”
    女孩子脸色一红,微有不悦。
    铁弦哈哈大笑:“张大人,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位是在下的表妹,张大人怎么就忘了那天在火场所救之人呢?”
    张十七恍然大悟:“哦哦,失礼失礼,实在是那天火势太大,整个屋子里都是浓烟滚滚,我只顾着寻找出路,还要注意头上掉下来的瓦片横梁,根本来不及看,真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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